第32章 灰神的指引

身体好痛，而且好冷。
  亚莉克希雅睁开疲惫的双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篝火的火光。
  脸颊被烤的有些发烫。
  但是身上好冷。
  她摇摇晃晃的从地面上爬起，坐直自己的身体。
  四周是漫漫黑夜。
  “你醒了？”
  悦耳的少女声音传来。
  坐在篝火对面的，是一个白发紫瞳的精灵，影子在火光下被拉的很长。
  她披在外面的那条带着兜帽的披风，现在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并且在脚边立着一把华丽的木质长弓。
  “希尔芙…咱们这是在哪？”
  亚莉克希雅开口问道。
  喉咙好干。
  “城外。”
  希尔芙干脆利落的回答道，随后抬起头来，目光看往亚莉克希雅的身后。
  亚莉克希雅出于惯性的回过头去，然后整个人瞬间僵住：
  “这是……”
  圣城，圣伊巴菲尔德？
  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了亚莉克希雅的意料。
  这座集结了教宗所有信仰和心血的伟大城市，拥有着将近三十米高的雄伟城墙。
  三千年来，这城墙也从未被人攻破过。
  但现在，城墙却塌了。
  而且塌的很彻底。
  甚至可以说是凭空蒸发了一段城墙。
  现在亚莉克希雅和希尔芙距离圣城城墙的距离大约有一千米左右。
  在目前的这种距离，可以很轻易的看出，从破损的城墙外可见到的圣城，已经沦陷成了一片废墟。
  依稀还可以看见些许仍在燃烧的火焰和浓烟。
  “这是怎么回事？”
  目睹着眼前过于震撼的景象，亚莉克希雅有些被吓到。
  就连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
  希尔芙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目光下移，用那双绀紫色的眸子看向亚莉克希雅胸前挂着的那枚戒指。
  “这戒指，是从哪来的？”
  她开口问道。
  闻言的亚莉克希雅先是心里微微一沉，毕竟她原本是打算将这枚戒指的秘密一直都保留在心底的。
  但如果是希尔芙的话……
  原本可以自己离开圣城，却偏偏要拉扯着自己这个没什么用的人和她一起。
  希尔芙应该，是可以信赖的。
  “是…主上赐予的。”
  亚莉克希雅下定决心坦白。
  “那个牛头送的？”
  希尔芙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不过这个白发紫瞳的精灵，也的确向来都没什么太明显的表情。
  亚莉克希雅摇了摇头：
  “不是。”
  “你的意思是说，伊巴菲尔德教宗的圣女，真正所信奉的其实是别的神明？”
  “……是的。”
  亚莉克希雅点头道。
  总感觉有些讽刺。
  “那么是哪个神明的礼物呢？”
  希尔芙继续问道。
  “主上……是杀了牧神的神。”
  “那牛头是被别的神杀的？”
  大概是在伊巴菲尔德教宗国发生的的这些不太愉快的遭遇，令希尔芙对那个所谓的牧神意见很大。
  一口一个牛头。
  “嗯，而且……是我亲眼目睹。”
  亚莉克希雅说道。
  “亲眼目睹？”
  希尔芙歪了歪自己的脑袋：
  “亚莉克希雅，你见过神吗？”
  亚莉克希雅又沉默了一瞬，随后选择承认。
  “是的。”
  “你见的神，是什么样子的？”
  “……牧神的话，和教堂里的神像，以及文字记载的模样都大差不差，牛首人身，四臂三尾。”
  亚莉克希雅说道。
  “至于主上的话，我看不太清，祂穿着一件暗黄色的长袍，然后……”
  话还没有说完，亚莉克希雅就被希尔芙所打断。
  “全身被灰色烟雾所缭绕，站在一处神台之后，悲悯而又威严。”
  “咦？”
  亚莉克希雅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希尔芙。
  “是灰神。”
  希尔芙说道。
  “我也曾见过祂，这把弓也是由灰神大人所赐予的礼物。”
  她拿起放在自己脚边的那把木质长弓，弓身上的符文闪烁。
  之所以希尔芙现在还活着，也完全都是这把弓的功劳。
  这把神秘的长弓上，总共雕刻着七十二枚古代高等精灵符文。
  希尔芙可以感受到这些符文与她在灵魂层面上的共鸣以及成长。
  在那恐怖的白色光柱，从圣城内升天而起之时，希尔芙就在距离亚莉克希雅不远的位置上。
  她眼看着那群暴民接近着被堵在小巷中的亚莉克希雅，却完全无能为力。
  直到看见亚莉克希雅戴上了那枚挂在胸前的戒指后，一股极为危险的巨大威能开始升腾。
  希尔芙拼命举起弓来，吟唱催动着防御性护盾的高等精灵符文。
  耀眼的白色光柱顷刻间便摧毁了包括城墙在内，整个圣城六分之一左右大小的区域。
  那些动乱的暴民们，也瞬间都被蒸发。
  而即使有着古代精灵符文的护盾保护，希尔芙仍然很快在这股毁天灭地的能量笼罩下失去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便身处于一片残砖烂瓦之间。
  不远处，原本亚莉克希雅受困的小巷，现在也早就已经被夷为平地。
  趴在地上生死未卜的亚莉克希雅，她那头亚麻金色的长发上也蒙上了一层尘土。
  再然后，就是希尔芙将亚莉克希雅扛出圣城，在这片郊地扎营生篝火的事了。
  至于亚莉克希雅顷刻间蒸发了上万暴民的事……
  还是姑且不告诉她比较好。
  “希尔芙……也见过主上？”
  亚莉克希雅颇为震惊。
  “嗯，那还是在森海的时候，灰神救赎了我。”
  希尔芙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自己和希尔芙，都是被主上所拯救的。
  果然，主上是悲悯的……
  “你还记得在圣城里，最后发生了什么吗？”
  希尔芙问道。
  回过神来的亚莉克希雅摇了摇头。
  她只记得自己被暴民们困在死胡同里，已经决心放弃一切，然后戴上了主上赠予自己的戒指。
  再然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不过——
  “灰神……”
  亚莉克希雅轻声呢喃道。
  希尔芙也曾经被主上救赎过，并且主上赠予了她那把长弓。
  就同自己的戒指一样。
  既然如此的话，自己和希尔芙的相遇，说不定并非是什么巧合。
  而是主上冥冥之中的指引。
  既然如此的话，主上是想让我和希尔芙一起，去为祂完成什么事业吗？
  天边渐渐升起了一抹鱼肚白，这个异常漫长的夜晚终于要结束了。
  亚莉克希雅轻轻闭上自己的眼睛。
  “主上祂，究竟在想着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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