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听同学说,每周六下午六点,番茄台会有一档娱乐新闻节目。这几天都在播放最大的流量密码,新晋的视后,一位在娱乐圈埋头苦干多年,终于熬出头的实力女演员。
尧悦打开电视,正好看到一则八卦新闻。里面的女主角穿着银白抹胸长裙,浓妆艳抹,五官精致。刚走完红毯,就被一群记者围堵在出口。
那群记者争先恐后,与同行竞争,踩一下别人的脚,碰一下别家新闻杂志社的摄像机。场面混乱中,带着点秩序,目标都是最近的当红视后。
他们询问最近关于女人的绯闻。
“传言说您有了男朋友,现在已经三十五,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呢。”
“不过也有人说您早就跟对方在一起,甚至还领证了,请问是真的吗?”
……
无数家媒体的麦克风递到她唇边,刺眼的闪光没有灭掉过。在这种一点死角都能见光死的现场,女人三十好几的年龄,宛如二十出头的少女。
化妆后的眉眼,和尧悦有点差别,也不是很像。
要是卸了妆的素颜,跟尧悦就像是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尧悦很幸运,没有继承白国青一点基因,和尧瑶长得很像,长大后也是个大美人。
尧悦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握着遥控器。
液晶屏幕里,女人微微撩了一下头发,万般风情地随手拿着一家媒体的话筒,对着镜头巧笑倩兮,“希望大家多关注一下我的作品,少关注一点我的私生活,谢谢。”
“不过也可以满足一下观众的好奇心嘛,毕竟您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有想过要结婚生子吗?”
“跟您同个年龄的女性已经生完孩子当妈了,看到别人家庭美满,你不会感到羡慕吗?”
“我们很想知道那位圈外人士是做什么工作的。”
尧瑶面对这些对女性有着偏见的提问,眉头不悦地颦蹙,“婚姻是每个女人的归宿吗?我不认为每个女性的话题,除了婚姻就没有其他的。我们都是人,也有些女人像男人一样,没把自己的生活重心放在家庭,而是放在事业上。”
她这些新时代独立女性的发言,让现场的女性记者,深深地感觉到力量。
尧悦死死地咬着嘴唇,修剪后的指尖刺在肉里,目光含着戾气。
对于与那位传闻中的暧昧对象的问题,屏幕里的女人眼睛笑成月牙状,“这个嘛,还不能完整地告诉你们,不过我最近确实好消息。”
她这些话默认跟对方结婚。
记者们都爆炸了,新晋视后跟圈外人隐婚,这则消息勾起很多民众的好奇心。
毕竟她三十五岁,没有任何绯闻。高龄进圈后,所拍摄的电视剧都是大制作,跟一些一线演员搭戏。不过都是出演配角,终于熬了一部大制作的女主。
这么多年凭借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炒作绯闻上位,这种实力派的女演员,黑粉很少。
还有记者询问她是否想要孩子。
尧瑶眼角笑意更深了,“有过,毕竟每个女人都想要一个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小孩子多可爱啊,会有的,但是现在不会。”
尧悦把电视机关上,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果然是演员,在镜头面前不露一点马脚。
她真的想有一个孩子吗?
她想起之前的生活,当初自己差点被饿死在家里,女人喝得一身醉醺醺的回来,丢给她一个在路边买的烧饼。
小尧悦正在换牙阶段,拿着发硬的烧饼啃了一口。实在是太饿了,把断掉的牙和血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尧悦觉得尧瑶是一个喜欢小孩的女人,但绝对不是一个能好好养孩子的母亲。
也自私的希望,尧瑶以后的孩子,必须经历自己所经历的这些痛苦,要不然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又睁开眼睛,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或许尧瑶确实想要个孩子,只是不想要自己。
如果她还是维持之前的生活,没有那么困难,陈嘉乐也没有来到她身边,或许就不会怨恨尧瑶。
她的初恋都被尧瑶给毁掉了。
“做什么不好,偏偏做小三。”尧悦叹了声气,擦掉眼角的泪水。
最近真的很爱哭,估计是因为李红云死了,自己压力很大吧。
“说什么喜欢小孩子,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多爱一下我。”尧悦情绪激动,手臂微颤,“如果是因为我是qj犯的孩子,当初就应该把我打掉!为什么还要生下来我,为什么我就要承担那些痛苦!”
她看着曾佳生活幸福,原来不是所有人跟自己一样,生活不幸。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温柔的大哥哥,其实真实面目想要通过自己报复尧瑶。
他失策了,就算杀了自己。尧瑶也不会难过,还会认为帮她解决一个麻烦。
李红云在医院死亡后,被警方把遗体保存在医院停尸房里,他们在不停地寻找白国青的踪迹。
尧悦每天计算花销,控制消费。等寒假后,在附近找一个工厂上班。
夜越来越冷了,尧悦不知道家里电费还有多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担心第二天没有电。
在周一的晚上,尧悦洗澡的时候,突然断电,水流没有断,冲头顶冲刷着她的身体。
尧悦伸出长臂拿起干毛巾,把身体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后,打开浴室的门,摸着墙壁回到了自己卧室里。
通过玻璃门窗,看到对面楼层灯火通明,只有自己这家灭了白光。
她把自己塞到棉被里,合上眼睛,静静地思考电费要怎么缴纳。
县城边沿地区的筒子楼,每到夜晚十分宁静。冬风萧萧,如鬼哭狼嚎又像婴儿啼哭,沉下心来,还能听到邻居炒菜和夫妻对骂杂乱的声音。
尧悦把双臂放进被子里,眼皮越来越沉重。
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门锁被人拧开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卧室门口。
客厅里传来步履阑珊的脚步声,对方径直地朝自己的卧室走来,可以排除是小偷。
尧悦有个不好的想法,或许这个不善来客,是白国青。
一直逃亡在外的白国青,要是回来的原因是为了寻找一些钱,尧悦还能放心。可是对方径直朝着自己来的,尧悦一颗心吊了起来。
门外的人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军大衣,头发油腻散发着恶臭,刘海长到遮住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
他把脏兮兮的手放在门把上,轻轻地扭动,推开门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尧悦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白国青在外面食不果腹,见到警车就跑,每日都担惊受怕,最后他看到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心里都发憷。
这种逃亡的生活很痛苦,有些人会故意欺凌流浪汉。尝尽人间冷暖后,白国青的心更变态起来。
如果当初是误杀李红云,现在回来找尧悦,是故意杀人。
他快要疯了,趁着夜色躲藏在四楼最后那间房里,偷偷地观察尧悦的动向。
看她如沐春风的样子,白国青心里觉得很不公平。知道难逃法律的制裁,可是不想放过尧悦。
她是尧瑶的孩子,毁掉自己一生的女人的孩子!
马上就要心事得逞,白国青裂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熟悉黑暗后,却看到只有一床被子,里面却没有人。
白国青没有慌张,目光在房间里静静地观察。
他握了握空荡荡的手,转身又离开了这间房。
他知道尧悦还在这间房里。
躲藏在门后的尧悦不敢喘气,蹑手蹑脚地跑到阳台,看着自己与陈嘉乐阳台的距离。低头看了看发软的脚,根本就跳不过去。
她吓得浑身发软,如果贸然尝试,她会死的更快。
尧悦听到白国青又要回来的声音,把窗帘拉下遮挡外面的自己,还将阳台的玻璃门反锁。蹲在阳台的一角,抱住颤抖的身躯。
能熬一下就一下,尧悦在心里祈祷。
听着白国青在房间里肆意搜寻的声音,尧悦用手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国青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尧悦新办的一张卡。
白国青拿在手里,发出咯咯的狞笑,“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有钱,现在是我的了。”
听到自己不舍得花的钱,落在了白国青的手里。尧悦心口传来一阵刺痛,目光盼望地看向隔壁的阳台。
之前陈嘉乐经常在阳台上吸烟,还被自己说了很久的坏话,现在却很想让他再次出来。
尧悦摇了摇头,不会了,自从俩人撕破脸之后,陈嘉乐就不会出现在阳台上。
或许当初都是陈嘉乐设计好的。
她又没有手机,怎么向警察报警,又怕引来白国青,不敢大声呼救。
这里住着的人,都不是什么侠肝义胆的人。平时小打小闹见多了,就算她打声呼救,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的。
尧悦还不想就这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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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乐在外面吃过晚饭后,习惯性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楼房。那间一直紧闭的房门开着,黑咕隆咚,没有一丝光。
他好像知道白国青躲在里面,看到这一幕,没有多想,以为他躲不下去,悄悄离开了。
楼下的太阳能路灯的光亮,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手里拿着给陈母的饭,抬起脚步朝楼上走去。
回到家里,刚从厨房拿了一个碗,准备把饭放在碗里时。听到隔壁传来尧悦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混合的一地的饭菜。
他紧皱着眉头,一脸惊恐地冲出家门。
原来白国青没有走,空掉的房间,是来找尧悦报仇来了。
一直关着的主卧打开,一脸憔悴的陈母来到厨房,低头看着一地狼藉。
等陈嘉乐发现尧悦家房门被反锁后,又回到自己家里,情绪太紧张,没注意到陈母站在厨房里,看着他跑到房间。
陈母跟着他来到房间,看着自己的儿子,从阳台上跳到对面的家里。
她眼里含着绝望的泪水,不知手里何时捏着一块碎掉的瓷片。
原来他的儿子真的被狐狸精勾走了,早就清楚那个女孩不是善茬,那双看起来单纯的杏眼,里面含着只有她能看到的野心。
看到他从阳台上跳跃的动作,分明就不是第一次。不知道俩人以前背着自己,做过多少背叛自己的事。
陈母双手颤抖,看着那锋利的瓷片,落了泪。
陈嘉乐没有注意到陈母,跑到阳台上,看到有人在撞击玻璃门,而尧悦捂着脑袋,发出尖锐的叫声。
“尧悦别怕。”陈嘉乐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抬头看向疯狂砸窗的流浪汉。渐渐松开尧悦,把玻璃窗打开,抬起脚,狠狠地踹在对方裆部。
白国青捂着裆部,往后退了几步。
“是你?”白国青眼神凶狠,“你这小子身子骨那么脆,还想来英雄救美。”
尧悦被吓到了极致,嗓音颤抖,“小心,他有刀!”
话还没有说完,陈嘉乐已经看到白国青拿着刀朝自己砍来。
往旁边一躲,白国青一个踉跄,撞在了阳台栏杆上,低头看到坐在自己脚边的尧悦。
尧悦想要起身,却被白国青一把抓住头发。
他扯着尧悦的头发,对陈嘉乐威胁道:“放我走,要不然我杀了她!”
嘴里说着,把手上的菜刀逼近她的肌肤。
尧悦惊吓过度,瞪大一双杏眼,感觉脖颈处有液体流下。
陈嘉乐不敢轻举妄动,给他们让开一条路,看着白国青要挟尧悦走进卧室里。尧悦小脸苍白,一动也不敢动。
白国青不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觉得自己跟陈嘉乐离得够远,高高举起菜刀,朝尧悦脖颈砍去。
“去死吧贱、人!”白国青大喝一声。
这张脸跟尧瑶长得像极了,有时候误以为尧悦就是尧瑶。
尧悦绝望地张着嘴,发不出声响。
她本来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毕业后找一份好的工作。没想到上天根本就不眷恋自己,尧悦真的有努力活着。
可是活着好像很困难。
陈嘉乐举起板凳,狠狠地朝白国青头上砸去,木凳四分五裂,白国青被砸晕,重重地倒在地上。
尧悦被吓懵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感觉陈嘉乐从背后抱着自己,拿着一块布捂住脖颈的伤口,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后。
只听到陈嘉乐温柔的嗓音,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没事了尧悦,别怕,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尧悦身体往前动了下,好像是通过来气,哭得撕心裂肺,抬起手抓住陈嘉乐的胳膊。
“我好怕,我以为我会死!”
“不会的不会的,”
尧悦感觉后脖颈落上一个轻轻地吻,像是,又不像是。
很不真切,感觉是假的,又感觉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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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接到邻居打来的报警电话,把晕倒的白国青抬下楼。看到尧悦的伤势,又叫来救护车。
尧悦不肯离开少年一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眼神暧昧的看着俩人。
陈嘉乐露出一个难为情的笑容,把尧悦护在怀里。
对警察说道,“我陪着她去吧。”
警察看到陈嘉乐穿着单薄的衣衫,而且胳膊被菜刀划了很长的伤口。
好像知道这个少年根本没发现自己受伤,全把心思放在他怀里的少女身上,“你也去医院好好包扎下伤口,打一下破伤风的针,注意别感染。”
陈嘉乐点了下头,抱着尧悦上了救护车。
在路途上,尧悦脸色惨白,微微地睁着眼睛。漂亮的一张脸全是惊吓,依旧死死地抓着陈嘉乐的手臂,靠在他怀里的头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尧悦觉得很安心。
到了医院后,护士要让俩人分开,才能给尧悦上药。
尧悦不肯接受配合,眼神凶狠地瞪着护士。
护士觉得很难办,看向长得极好看的少年。
“你是她哥哥吧,这样子,我们没办法给她消毒。”护士有些无奈。
陈嘉乐摸了摸尧悦的脸,低头柔声劝道,“尧悦听话,护士姐姐不给你消毒上药,你会生病的。”
尧悦纹丝不动。
陈嘉乐有些无奈,“尧悦。”
尧悦像是不想要让他对自己失望,渐渐松开他的手臂,不过还是怕陈嘉乐离开,坐在他的腿上。
护士露出暧昧又无奈的笑容,让人端着消毒工具,给尧悦消了消毒。
以为这个漂亮的像小公主的女孩会娇气,却没想到,她咬着牙,一句痛都没讲。
“唉,我们医院有精神科,你带她去找李医生好好进行心理疏导。年纪这么小,别被这件事影响一辈子。”护士又拿着剪刀,把陈嘉乐的衬衫剪掉一条袖子,为他擦拭消毒。
陈嘉乐深深地体会到,酒精擦拭伤口的疼痛。就连他都疼得冒出冷汗,没想到伤口在脖子处,最敏感地方的尧悦,一句痛都没说过。
他在心里更加心疼尧悦了。
尧悦一直靠在陈嘉乐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还有散发怀里散发着热气。
她想让这一刻变成永恒,知道俩人无法在一起,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是相拥的。
陈嘉乐强忍着缝针的疼痛,另只手还不忘抚摸尧悦的脑袋,安慰着她紧张的情绪。
尧悦感受到他痛到颤抖的身躯,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牵动到脖子上的伤口,暗红的血液浸湿白色棉布。
护士看到大惊,“小姑娘别动,你伤口还没好。”
陈嘉乐露出惨淡的笑容,“别怕,哥哥一点事都没有。”
他看着少女乖乖地把头放在他的胸口。
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他心里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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