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保大和保小
第1章:保大和保小
“槿娘,先不要用力,省点力气。”
“槿娘,深呼吸。”
“呼……呼……”
“啊……啊……”
产房内。
林槿溪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脸上和头发里全是汗水,胸脯起伏不定,眼睛时不时的闭着,气息逐渐微弱起来。
她支起双腿,圆滚滚的肚子显得她四肢格外的瘦弱,听着婆母的话,跟着婆母的节奏。
奈何胎儿太大,又加上遇到意外,提前半个月发动,本就受到了惊吓,现在只感觉到累,很想睡觉。
谢氏查看林槿溪的下面,才开了五指,她看到林槿溪快要昏睡过去的样子,高声喊道:“槿娘,不要睡,再坚持会,已经让人去喊稳婆了,千万不要睡!”
“娘,面好了。”
从外面匆忙跑进来一位妇人,手中稳当的端着一个碗。
“翠兰,把你大嫂扶起来,强喂她吃下去,不要让她睡过去。”
“好。”
谢氏走出房门,看到一群小萝卜头眼巴巴的站在哪里,虽然这不是许家第一次有新生的降临,但是确实第一次这么惊险。
“沐丫头,照顾好弟弟,不用担心,你娘会平安的。”谢氏对着一个抱着婴儿的小姑娘说道。小姑娘叫许沐言,是槿娘的大女儿。
她此刻很紧张,听到谢氏的话,抱着小婴儿的手紧了紧。
她相信祖母的话,但是她还是害怕,隔壁阿花的娘亲就是因为给她生弟弟死掉的,她看到娘亲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好害怕,害怕娘亲也和阿花的娘亲一样。
“娘,娘,槿娘怎么样了?”
灰头土脸的许成鸣三步并两步的跑过来,他在田里干活,听到隔壁的张婶说槿娘发动了,急得他匆忙跑回来。
这明明还没到时间,怎么就发动了呢。
“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还这么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谢氏厉声道。
许成鸣放稳了步伐,调整了呼吸,听着房间内是不是传来的呻吟声,心下一紧。
“娘,槿娘会没事的,对吧?”“有我在,你媳妇会没事的。”
许成鸣没有问孩子,谢氏也没有说孩子,他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真到了那一步,先保大人,孩子的话,只当许家和孩子没有这个缘分。
“槿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许成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
“你去西山那边把你爹他们喊回来。”
谢氏打发着许成鸣去干活,免的在这里弄的其他人也慌张。
“娘,我……”
“去。”
谢氏打断许成鸣的话。
许成鸣知道谢氏在家中的话语权,也明白谢氏这番话有她的道理,上前安慰着大女儿。
“娘亲会没事的,不用怕,爹去把祖父喊回来,祖父到家了,娘亲也就生了。”
待许成鸣离开后,谢氏走向李玉香母女。
李玉香是许家老三家的,此时缩在角落里的,怀里一岁半模样的女童也同样发着抖。
李玉香低头脑袋,眼神在四处游离,像是有了什么打算般,怀中的女童死死的圈住她的脖子,用屁股对着谢氏,仔细听的话,还可以听到孩子细微的抽泣声。
“你最好是祈祷你大嫂和她肚子的孩子没有事,不然老大会做些什么,我也不敢保证,即使是做了什么,我也不会拦着,这是应该的。”
说完,没有理会她们母女俩,直接走进产房。
谢氏来到床尾,掰开林槿溪的双腿,低头去看宫口开了多少。
“去烧热水,晚点稳婆到了,也差不多开到十指。”“好。”
“哎哟——”
张翠兰刚出门,就和迎面而来的王婆相撞。
“王婆,麻烦来看看我家大媳妇。”谢氏一把拉过王婆。
王婆稳住身子,用手在林槿溪的肚子上按了按,有转身去看了林槿溪的下身。
“你这儿媳妇的这胎还没足月,怎么就发动了?”王婆皱了皱眉头。
“被人推到了。”
王婆的眉头皱的更深。
“这胎儿本来是正位的,那一推,孩子受到了惊吓,头缩到了里面去,现在是脚在下面,头在上面,这胎儿又偏大,这下难生了。”
王婆的话和谢氏一开始的猜测差不多。
“麻烦您尽力,以大人为主,孩子能保住就保住。”
“娘……孩……孩子。”林槿溪虚弱的声音响起。
这是她辛苦怀胎的孩子,她舍不得。
“槿娘,你还有三个孩子,不能为了这个不顾自己的性命,你让其他孩子怎么办?这孩子要是平安出生,那就是和我们家有这个缘分,要是不能,那就是我们家没有这个福分,不能强求。”
林槿溪咬紧嘴唇,哀求道:“娘,求求你,我很想要这个孩子。”
谢氏看向王婆,王婆道:“我只能试试能不能把胎位调正,要是等宫口全开,胎位还没正的话吗,就只能保其一了,不然产妇也耗尽力气,一尸两命。”
“娘,我想试试。”林槿溪拉着谢氏的衣袖。“劳烦王婆了。”谢氏道。
“好。”
王婆撩起袖子,双手在林槿溪的肚子上按压旋转。
“啊——”
林槿溪痛的大喊。
“按住她,不要让她动,拿东西塞进她的嘴里,不要让她咬到舌头。”
王婆嘱咐完,继续用手在林槿溪的肚子上按着,力气越来越大。
“嗯……哼……”林槿溪疼的哼道。
“嗯……嗯……哼……”
林槿溪的宫口已经全开,胎位还是没有完全正过来,张翠兰进进出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门口的孩子们都紧张的盯着房门。
王婆看了眼谢氏,摇了摇头。谢氏明白了王婆的意思。
浑身湿透的林槿溪咬着手帕,死死的抓住谢氏的手,不停地摇头,泪水和汗水一起落下。
谢氏拿掉林槿溪口中的手怕,“槿娘,你要是因为这个孩子死了,老大和孩子们是不会善待她的,只会觉得是她害死了你。”
她明白谢氏的话,她支起身子,摸了摸肚子,轻声的说道:
“孩子,乖乖听话,平安出生后,会有一群哥哥姐姐疼爱你的,乖乖的,娘亲很想见你。”
“王婆,麻烦您了。”
说完,林槿溪把帕子放在嘴里,双手死死的拽住窗幔,闭上眼睛,深呼吸,用力全身力气。
谢氏走到王婆身边,打算和王婆一起把胎儿拉出来,她们还没动手,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产房。
"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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