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事关皇子与少卿大人
刚到宫门,谢敬便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威压。
谢敬目光眺望高大巍峨的宫墙,红墙黑瓦矗立,散发出庄严肃穆的气息。
宫人将他从马车上扶了下来,随后换到皇上破例御赐的软轿之上。
软轿晃晃悠悠的行驶,侍在一旁的宫人缄默不语,连皇宫内往来路过的太监宫女,走路都不带一点声响。
谢敬感受到了这股异常。
往日里皇宫虽也安静,可不似今日这般异常。
谢敬念头转过,瞥向身旁步行引路的太监,不禁问道:“公公可知,皇上召见微臣是有何事?”
引路太监脸带笑意应道:“李公公让奴才请大人入宫,倒没说有何事。”
说罢引路的太监小心观察谢敬脸色,在察觉到对方的疑惑与愁绪时,顾忌谢敬是皇上近臣,又有皇上破例乘坐软轿的殊荣,心中到底多了几分巴结之意。
于是又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不过大人入宫之前,刑部侍郎冼安大人求见了陛下。”
“冼安?”谢敬心头默念,脸上却再不流露任何表情。
引路太监没得到回应心中有些失望,于是也不再多语。
一路安稳到了乾清宫,谢敬扶着太监的手下了软轿,有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他,连忙接应。
谢敬道了声谢,望着乾清宫紧闭的大门,心中猜疑更深。
他掩住自己心思,颤巍巍的往里走,有太监进屋通禀,没一会儿,乾清宫的大门打开,谢敬看到李德福拿着拂尘堆着笑脸迈着小碎步出来。
谢敬对他颔首:“李公公。”
李德福从侍卫手中接过谢敬,一双手用力的托住谢敬手臂,将他整个人的重量压到了自己身上,随后笑了一声:“谢大人小心脚下。”
谢敬对着他感激的点了点头。
刚走到门口,谢敬抬步迈过门槛,便听见李德福低声道:“事关皇子与少卿大人,谢大人心底要有个准备。”
谢敬脚步一顿,念头落在那枚龙纹玉佩之上。
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面色却更加严肃起来。
两人甫一进门,明德帝犀利的目光直直望向谢敬。
谢敬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跪在下方的冼安。
他眉头微蹙,动作却是不慌不忙,任由李德福将他扶到大厅之后,才颤巍巍的掀袍跪拜:“微臣参见皇上。”
明德帝看见他的老态眉峰便是一跳,谢敬多日未曾上朝,日日告病在家,他还以为这小老儿是不满他对谢封的惩罚,没想到他居然真病了。
明德帝淡淡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形容枯槁,再无半点御史大夫的模样,心中倒是有几分后悔。
不过九五之尊做的决定,又怎么可能轻易收回?
因此明德帝也只是免了他的礼,还让李德福为他端了一把椅子。
谢敬倒也清楚自己站不住,因此也不推辞,只是又朝着明德帝谢了恩才安然坐下。
他一直没看身旁跪着的冼安,反倒是明德帝先提起来:“今日朕召你入宫,你可知是为何事?”
谢敬回道:“启禀陛下,微臣不知。”
明德帝自然明白他不可能知道,冼安所有的话都先过他耳,谢敬若是知道,那这皇宫岂不是换了主人?
因此听到谢敬否定的回答,明德帝也不在意。
他道:“你确实不知道,听冼爱卿说,昨夜有杀手闯入他宅子内,意图杀他。”
这话惹得谢敬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明德帝。
明德帝却是眯了眯眼,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将额头磕在地上的冼安。
谢敬心中突突乱跳,颇有几分惊吓的面容:“微臣不解。”
明德帝哂笑一声,将冼安写的折子递给李德福,示意他拿去给谢敬看。
谢敬翻了翻,脸色大变:“皇上,这其中是不是有何误会?”
“误会?”明德帝语气一淡,“朕倒也希望是误会。”
他说完没多久,又有人通传三皇子到,明德帝扬了扬下巴,李德福便去请人。
宋熙明刚一进来,便觉得氛围有些不对。
他今日本欲去郊外跑马,还未出门便有宫内太监传旨,皇上召见。因此只得先来宫内。
在看到地上的冼安与坐着的谢敬时,他瞳孔一缩,心中更觉得有几分不妙。
谢敬起身对他行了礼,宋熙明颔首点了点头,这才看着明德帝镇定道:“儿臣给父皇请安,不知父皇召见儿臣可谓何事?”
明德帝冷笑了一声,对着地上跪着的冼安道:“冼爱卿,朕把人都请来了,你便把你上奏的内容再复述一遍吧。”
冼安跪在地上发抖,他应了一声是,这才定了定神,豁出去一般道:“微臣告发刑部尚书严学州勾结三皇子殿下,谋害朝廷要臣。”
“你放肆!”
宋熙明明显脸色发急,已经有些口不择言。
他指着冼安威胁道:“侍郎大人,你可想清楚了,污蔑皇族,可是要诛九族的!”
明德帝看向地上的冼安,目光中不带一丝情绪。
冼安却是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啊皇上。”
“你说你句句属实,可有证据?”明德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宋熙明心中狂跳,他没想到冼安竟然此时倒戈,更没想到昨夜的杀手说好的灭口,此刻冼安竟然仍旧好好活着。
他目光猩红,企图说些什么打断冼安,于是先悲怆跪地,唉声道:“儿臣不知何时得罪了侍郎大人,竟要如此害儿臣!儿臣平日自认勤勉刻苦,宽以对待百官,何曾会做如此之事?”
明德帝显然耐心已经要用完,此刻根本不理会宋熙明的言语,反倒对着冼安道:“你听清了?你拿不出证据便是谋害皇嗣。”
冼安连忙点头:“微臣躬耕刑部多年,虽不明尚书大人与三皇子殿下有何勾结,可自老臣发现不对,便暗中收集了证据,以确保没有误会之言。”
宋熙明听到这里脸色大变,灰败的脸色与颤抖的内心昭示着他的异常。
谢敬安静坐在一旁不语,明德帝也没有要他插嘴的意思。
因此刑部来往账簿与严学州被带上来的时候,宋熙明已经知道事情败露,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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