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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痛惜


冷颜青话还未说完。
  他继续道:“他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尸体,已经被蛮夷折磨得面目全非,四肢被尽数砍断,最后活埋而死。”
  “应该是蛮夷攻进黄落城后便已经杀害了叶简,我们才收不到任何他的消息。”
  秦昭拳头随之捏紧,连带着伤口的臂膀都被压得麻木。
  她咬牙切齿道:“叶氏一族自百年以来便镇守边疆,蛮夷自然都知道他的威名,如今非人手段,不过是想报复。只是我没想到,他们手段竟然如此残忍。”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当时见到对方的尸体,不仅是叶崇受不了,所有的大庆士兵都受不了。
  所有人心中唏嘘不已,往日威名远扬的一城之将,竟然被敌人如此折辱而亡,令人气愤!
  “叶氏一族镇守黄落城多年,叶简如此危急之时都未弃城而逃,气节着实令人敬佩。”秦昭深吸口气,缓缓道,“我们也不能辜负叶将军的期望,黄落城是他付出性命守护的地方,我等必不能再让此城沦陷。”
  秦昭又想到荣国公凌笃,凌笃也是音信全无,难道他也?
  秦昭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凌越之前都说过,他爹应该还活着。
  但若是凌笃还活着,为什么不露面呢?秦昭有些想不通。
  但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望向霍钦,默了片刻才道:“如今叶将军遗体既然找到,便询问家属意见,如何安排后事吧。”
  “我会上奏陛下追封叶简,必然让他风风光光大葬。”
  霍钦静默点头,起身出去寻找叶崇。
  冷颜青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别多想,叶简也不全是顾及黄落城,他身后有妻儿老小,自然不想蛮夷攻入天裕。”
  他也是怕秦昭第一场上战场便有阴影,虽然这安慰也略显苍白无力,但也算是他的一片心意。
  伍世鸿也是点头:“当了将领,我们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死不死的都是早晚的事情,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秦昭只是牵强的笑了笑,虽然叶简的结果不可能改变,但她终究是痛惜。
  萧诩殊一直没说话,敛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老看他们讲完话便在门口打岔:“都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赶紧滚出去,我病人还需要休息呢,别让她情绪波动太大。”
  伍世鸿这才摸了摸脑袋,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事一般,颇有几分尴尬。
  “那老夫便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
  他拉着冷颜青往外走,随着帐篷合上,一时帐篷内只剩下萧诩殊与秦昭。
  余老又够着脑袋觑了一眼萧诩殊:“你怎么还不走?”
  萧诩殊与秦昭对视一眼,皆是无奈一笑:“那我也先走了,你多休息。”
  秦昭点了点头。
  萧诩殊走到门口又侧头看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秦昭问道。
  “没事。”萧诩殊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目光温和的看着秦昭,“这些日子要清理族内事务,或许不会有时间再来看你,你多保重。”
  秦昭一怔,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接手族内事物,果然,按照继承人培养出来的人才,总归是比半路出家的萧粱更适合当家主。
  她脑子里想到萧诩殊被一堆焦头烂额的烂摊子围住的情景,不禁噗嗤笑了一声。
  萧诩殊目光仍旧温和,不带任何一丝不悦的情绪。
  一时帐篷内又寂静下来,秦昭朝着萧诩殊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萧诩殊目光中似乎有笑意溢出,他朝着秦昭点了点头,随后再不犹豫的掀帘出去了。
  余老这才优哉游哉的背着手进来,先是瞅了一眼秦昭的神色,见没有不舍,也没有开怀,不禁挑了挑眉。
  “我还以为你会为即将到来的离别伤怀。”
  秦昭看他一屁股坐下,一点也没有客人的自觉,也了他一眼。
  “余老,如果你还是一个翩翩公子,说不定这个动作还能保留几分风流,但你现在做,我只觉得你已经需要拐杖了。”
  “滚滚滚。”余老很是无语的挥了挥手,“老夫是怕你心情不好才来看看你,你倒好,还打趣起来了。”
  秦昭呵呵一声,脸上带了几分疑惑:“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余老看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这才后知后觉问道:“你真不觉得心情不好?”
  秦昭懒得跟他扯,肩膀的疼痛仍旧剧烈,秦昭不敢乱动,只能敷衍的嗯了一声。
  余老的表情多了几分微妙,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
  他喊来姬瑶为秦昭换药,看秦昭昏昏欲睡的模样,还笑呵呵的道:“你现在保持休息是最主要的,不然好得慢。”
  姬瑶手法娴熟,动作轻柔,显然秦昭在昏迷中时,已经做过很多遍换药的事情。
  她脖颈的疤痕淡了些,但仍旧不爱说话。
  四周人多的时候,她也习惯找个地方躲起来。
  秦昭盯着她安静娴雅的眉眼,轻声问道:“你,愿意跟我去上京吗?”
  姬瑶动作一顿,抬目看着秦昭。
  那双眼睛里不带一丝一毫的轻视与玩笑,十分认真的看着自己。
  姬瑶眼眶一热,好不容易压住的情绪上涌,猛地跪在地上:“奴婢愿意追随将军。”
  秦昭吓了一跳,连忙单手扶她起来:“不用行如此大礼,我也不缺丫鬟,你若愿意,我可带你去上京,给你买个铺子,周围谁也不认识你,你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此生。”
  姬瑶摇了摇头:“奴婢的性命是将军所救,自然要报答将军。”
  秦昭看她泪眼婆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的命是你自己救的,你若不想活,我带你回来也没有用。我只是希望你能忘却那些不愉快,重新找到新的人生。”
  “我想你的父母,也是如此想的。”
  姬瑶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紧紧握住秦昭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知道是想到了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是那些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至少,他的父母是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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