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结局
“有有，你……”秦瑞几乎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谭有仪的样子看上去，是久违的正常，眼神不再是麻木无神的空洞，有了一定的内容。
秦瑞走上前去，心中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感觉。他伸出已经发出汗的手，想要触碰谭有仪，但是手已经伸到了半空中，却没敢再向前一步。
他有点害怕这是不是真实的，会不会像是电影里的情节一样，眼前的一切只是虚影，触碰之后都会变成泡沫。
明明他不是那种优柔挂断的人，也并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
然而下一刻，谭有仪却主动伸出了手，握住了秦瑞落在半空中的那只手。
那一瞬间秦瑞终于落到了地上，不再是漂浮在虚幻中，于是他握紧了谭有仪的手，将人揽在怀里。
这种拥抱的感觉是真实的，满足的，带着无休止的感动的。在过去这些日子当中，秦瑞和谭有仪并不是没有拥抱过，但是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相拥。
抱的时间有点久了，秦瑞才渐渐缓过来，连忙问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刚。”谭有仪或许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嗓音有些沙哑。秦瑞便将人抱回了房间，通知了医生过来。
一通检查下，秦瑞在一旁紧张的看医生的基本操作，直到医生说情况不错，秦瑞的心才放下来。但是医生依旧建议再和美国方面好好联系一下，一起再看看。
“马修斯现在应该睡了，等到他醒过来再通话吧。”秦瑞对医生说：“她现在清醒过来还会出问题吗？”
“这个还是要看具体情况的，不过一般来说，病人情况如果一直稳定，应该是可以逐渐向好的。”
“好。”
医生又主动叮嘱几句，然后便先行离开了。房间里只有秦瑞和谭有仪两个人，一时之间两个人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秦瑞自然是很开心的，于是先打电话给了助理说今天不去公司了，然后又打电话给了谭婉婉说了这件事。
“谭婉婉一会儿会过来的。”
谭有仪点了点头。
“你想吃点什么吗？这段时间你总爱吃小米粥，要不还是打点这个？”
“……我爱吃小米粥？”
谭有仪的话好像在秦瑞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刚才出现的开心喜悦，连着热度消减了。
“你不记得了？”秦瑞有些恍惚地问。
秦瑞并不是想要谭有仪一定要记得这段时间的事情，但是如果她是什么都不记得，自己多少会有一些遗憾。这段时间和谭有仪的朝夕相处，虽然有心酸，但是这是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可是就算她完全不记得，那自己也没什么可不高兴的不是吗？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天，不是吗？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谭有仪摇了摇头，对秦瑞说：“我记得，但是其实我不爱吃小米粥。”
这个回答让秦瑞有点啼笑皆非，不过好歹是把心放了下来。于是笑着她：“那你说说，想吃什么，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一会儿我姐不是要来吗？”
“是啊，虽然我不想，但是要是带上她我也是没有异议的。”
谭有仪看着秦瑞坐在床边，清晨的空气中都透露着清新，秦瑞这样只穿着简单的半袖的样子谭有仪其实这段时间经常见，但是现在仔细端详着还是觉得很新鲜，毕竟当时的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意识去关注对方的穿着。
而此刻的秦瑞眼角眉梢都透着温柔的笑意，看上去更加舒服了。
“盯着我看什么？”秦瑞自然也发现了谭有仪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便出言问到。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看着你了。”
“不急，以后你慢慢地看，咱们有的是时间。”
秦瑞这话说得非常自然，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自然而然地认同他们的关系，不是什么所谓的朋友，而应该是伴侣，能够相伴一生那种。然而对于谭有仪而言，这句话说得还是有点暧昧。毕竟对于她来说，这段生活像是将她的生命强制暂停了一般，虽然仍有一定的记忆，但是起码在她本人的立场上去看，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做出过正面的回应，这时候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秦瑞的感情。
“来日方长。”所以谭有仪选择回避正面的回应。
正说着话的功夫，病房的们被打开了，二人一齐转头，只见谭婉婉已经冲了进来，看着谭有仪正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有有！”谭婉婉扑进了谭有仪的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对于谭婉婉，乃至整个谭家人来说，这段时间都不好过。谭有仪的事情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埋藏很深的炸弹，一旦引爆，谭有仪首当其冲，而其他人也会受到余波的震荡威胁。眼下谭有仪再度好转，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啦，都没事了。”
“嗯……呜呜呜。”谭婉婉越想努力直住哭泣，反而哭的越大声，秦瑞任由他们姐妹好好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出言安慰道：“可以了，高兴的事情，别哭了。”
“你以为我想哭吗，可是我忍不住啊。”说完，谭婉婉再一次栽倒在谭有仪身上，谭有仪有一点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抬眼和秦瑞相视一笑。
“行了，一会儿出去吃饭吧，我请客。有有想吃什么？”秦瑞接续起了之前的话题。
“什么都好，你来定吧。”
既然谭有仪说了让秦瑞来定，那秦瑞自然就真的自作主张了，于是他把地方定在了樱花路的西餐厅。对于他们俩来说，这里的确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如果庆祝她大病初愈，来这里自然算是非常不错的选择。然而谭婉婉看到目的地之后，脸色有些微妙地变化了起来。
谭有仪也注意到了谭婉婉的犹豫，思索一下也知道了所以然，这里可是罗开阳家的地盘啊。
“要不我们换一家吧。”谭有仪对谭婉婉说。
“没事的，他不在就行呗，这里的菜的确好吃，不用折腾来折腾去的。”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不巧，他们一行人进去之后，就看见罗开阳手插兜里斜倚在前台，正和经理交代着些什么。门口的服务生看见是熟人，大声热情地打了声招呼：“秦总好就不见！”
安静的餐厅瞬时间都被这一声吸引了过来，罗开阳自然也在其中，他转过头来看，就看见了秦瑞等人，眼神扫过谭婉婉的时候变得颇为意味深长，不过他的注意力自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很久，而是走了上去，对谭有仪说：“这不是谭有仪小姐吗？好久不见啊，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事发突然，没有准备。”秦瑞主动挡过了秦瑞的话。其实谭有仪的事情秦瑞也没有和罗开阳说，这种事情毕竟是谭有仪的隐私，即便他和她关系如斯，他没有任何立场向旁人透露。
“行吧，来都来了，我也在这，就一起吃点。”
“不用了，你尽管先忙，不必特意来陪的。”谭有仪急忙出言拒绝，但是很显然那个人打定了主意要留下，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当然这或许只是个别人的感觉，起码罗开阳没有丝毫的难堪。席间罗开阳很是热情地介绍着桌上的菜肴，该说不说这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正经地讲话的时候也有些魅力。
罗开阳他爸曾经就是有名的厨子，后来发家了也没忘了自己的老本行，餐厅还是他家的主营业务之一，而罗开阳对餐饮行业也有很大的兴趣，这对于他们家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排，所以罗开阳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自家的生意。
谭有仪面对着罗开阳的热情，出于礼貌仍然是保持着交谈，但是整个过程中谭婉婉没有说一句话。
谭有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谭婉婉越是不答话，罗开阳讲的就越多，后来谭婉婉干脆不吃了，就那样坐着，也没看罗开阳，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是最后谁都没想到秦瑞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他白了一眼罗开阳说：“差不多得了，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上课的，我吃完了，有有你呢？”
谭有仪自然也表示吃完了，于是秦瑞拖着谭有仪就要走。谭婉婉当然也要走，但是被罗开阳拦了下来。秦锐见状没顾上谭有仪的反应，拉着人就离开了。
“你这是？”谭有仪疑惑地问秦瑞这是怎么回事。
“让他们拉扯去吧，你没看出来这两个人都憋着一口气呢吗。”
谭有仪略想想，自然也明白了。这两个人怕是还没有牵扯明白，所以事情到底是怎样的谁也说不准，感情的事情，还需要看他们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当然了”，秦瑞继续补充到：“我也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谭有仪笑了笑，秦瑞顺势牵着了她的手。“走吧，我们一起散散步吧，你在现在需要进行简单的复建了。”
谭有仪点了点头，然后回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走了一会儿，秦瑞就发现谭有仪有一点心不在焉，他便问到：“怎么了？”
谭有仪其实是真的有一些事情想问秦瑞的，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既然他提起，索性她就问了出来。
“之前，来闹事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瑞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毕竟对于他来说，自己解决完的事情就算是过眼云烟了，眼下再拿出来谈，他多少还是会有点厌恶。
“其实是解忧动的手脚。”秦瑞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当年的事情，他知道这件事情，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自己间接造成的，所以他最后说：“对不起，但是这件事情我已经处理的很干净了，未来不会再有人用这件事来伤害你了。”
“那解忧……”
“她，和那个男的，永远不会出现在a市了。”当年秦瑞查出了那群人不少东西，能送进去的都送进去了，也包括那个姓陈的，而解忧，她既然怀孕了，那就用一点简单的手段，让解忧失业了，在a市呆不下去，就自然回老家了。
他最终还是留了一些情面，倒不是他有什么慈悲心肠，只是他顾念谭有仪，那时候自己多少有点慌乱，那种情况下他甚至有点迷信，想给谭有仪攒点福，所以只是那样处理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和我对不起的，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照顾我，我都知道，反而是我应该感激你。”
“有有，我喜欢你。”秦瑞正色对谭有仪说，而谭有仪也被他突然的表白打乱了。
“有有，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刻怀疑过我对你的感情，哪怕是你给我信的时候，我都觉得不可能，后来之所以选择和别人结婚，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我不希望我在你身边的出现会给您造成负担。而现在，我没有任何理由再隐藏我的真实心意了。有有，我爱你。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是出于我的感情，既然说到这里，我也想知道你呢？”
“我当然……”谭有仪当然是爱着他的。她似乎也没什么可否认的了，其实她就是爱着秦瑞的，也是一直以来的，当年她的拒绝也并非得出自真心。
“我当然爱你。”
秦瑞看着认真凝视自己的谭有仪说出这句话，感觉人生如梦，大梦初醒间他得到了一切。
“那我们，结婚吧。”
“结婚？”
“恋爱这个过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培养感情的过程，他们需要通过恋爱来确定彼此适不适合走在一起，而我想我们不需要了，所以，有有我们结婚吧，我是认真的请求，虽然有点突然，但是我觉得实际已经成熟了不是吗？”
不是吗，他们两个人历经磨难走到今天，如今误会都解除了，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秦瑞，可是我……”
秦瑞想到了所有的阻碍，但是他觉得都不是问题，家庭、过往等等他都能有办法接菌，但是他没有做好谭有仪会拒绝他的准备，一时间也有点愣住。
“如果你要是没有准备好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们可以先定下来，然后再慢慢来……”
“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现在结婚而已。秦瑞，结婚意味着责任，意味着安定。可是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因为当年那件事，几乎从来没有开始过。从前的我一直以来都害怕，每天活得战战兢兢，似乎活着的意义就只剩下了活着。但是现在，我经过这一次的经历，已经想开了，沉湎于过去的生活我永远会被困在原地，我想找一找人生的意义，我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所以……”
“所以我希望出去看看，现在的我如果随便答应你，我或许会很幸福但我会永远遗憾，可是我的人生中已经有太多的遗憾了。我才24岁，我还有很多可能。”
秦瑞看着谭有仪认真的表情，突然间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好像在捧着什么珍宝。
“过去我现在似乎阻挡了你前进的脚步。”秦瑞声音有些飘忽。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知道，我相信你的感情，只不过是我狭隘了。我自以为照顾到你所有的感受，但是忘记了你曾经可以飞向更远的地方，而你怎么可能不想呢？”
说完秦瑞将谭有仪揽进怀里趴在他的耳边说：“去飞吧，我等你。”
他会支持她的，也会永远等她。
所以在一个月后谭有仪再一次坐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航班，她先去美国进行了精神状况评估，结果不错，然后她又飞往了欧洲，开启了她的欧洲之旅。
在欧洲的时候一个意外，让她在街边的绘画走红网络，于是一个亚洲画家的欧洲之旅开启了。神秘的名不见经传的画家让人们很好奇，随着她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人们也开始猜测她最后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然而她从来没有提过。
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她突然公布了自己的最后一站，中国。她说自己见过了自己想看的风景，现在要去赶赴一个约定了。对此人们众说纷纭，有人猜测她是回家了，有人猜测她是去找自己的爱人，也有人猜测她其实就是在炒作罢了。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故事的真相于路人而言可以当做一段美谈，但是她的生活会充满希望的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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