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园有此声（三）

纪玉如今日似有预感，竟然比往日清醒得早。

        纪玉如今日似有预感，竟然比往日清醒得早。

        昨日乍闻小女儿跟随公主南下，竟然未回府拜别，纪玉如心中急火一攻，又昏睡了大半天。今日醒来在床，吐出一口浊气，暗自叹息自己如此衰败的身子，若不是贪恋夫君和儿子，真不想强撑了下去，好在近来醒转的时间越来越长，或许上天可怜见，能让我等到墨儿归家，其儿成家，画儿出嫁。。。

        丫头文梅进来，“夫人，您现在起床吗？其少爷带人在外面等着问安。”

        “其儿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事？”纪玉如奇怪。

        “其少爷带了个小公子在外厅候着，那个小公子模样俊俏极了，看模样与画小姐非常相似，真个漂亮小公子。。。”文梅说着扶纪玉如坐起。

        “是么，那文梅快点帮我收拾。”纪玉如着急了。

        “夫人，莫要激动，当心身子！”文梅为纪玉如穿衣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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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俩在外厅正低声交流着，一个白衫一个蓝衣，一样的少年英俊，风姿过人。文梅扶着纪玉如出了内房，看到这两个小公子隐约感觉到什么，不由为夫人感到欣喜。

        感觉到气息变化，简子其简子墨一起抬头，惊见纪玉如正泪如雨下，双眼婆娑地地盯着这边。小哥俩手拉手立刻上前，跪倒在纪玉如面前：喊了声“娘亲。。。”声音也哽住了。

        纪玉如拉过简子墨细看，“你真是我的墨儿！”看罢一把将简子墨楼进怀里，喊了一声：“我的儿呀，可想死为娘啦。。。”

        简子墨眼圈一红，多年来的惦记与思念统统绕上心头，也忍不住抱住纪玉如，母子二人好一场痛哭。

        文梅立在一旁悄悄落泪，简子其努力将眼睛挣大，不让泪珠滚落。

        过了一会儿，文梅醒悟，悄悄将椅子挪近，扶纪玉如坐下。简子墨省过心神，首先止住泪水，从纪玉如身边立起身来，“娘亲，莫要再哭，多多保重身体要紧！孩儿这些年来一直不能在跟前尽孝，不过自今日之后，再不会象从前一样，孩儿会努力争取机会常回来看望爹娘。”

        “墨儿此番回来还是不能常住么？”纪玉如止住悲声，扶住小儿子细看，气色红润，似比画儿长得还要清灵些，看来这些年来在外面过得还不错。

        “孩儿此次出来奉师命办些事情，需要在都城呆些时日，办完后再回山中复命。不过日后墨儿的时间比以前要自由了些，抽空便可回来。”简子墨看着娘亲殷殷的目光，不由心中暗道惭愧。

        “也好，只要墨儿一切安好，为娘就放心了，你那墨园一直给你留着，你大姐出嫁时从府里移了株老桂树过来，说你可能会喜欢，既然人在都城，能在府里住还是住在府里吧！”纪玉如拉着儿子的手一直不舍得放开。

        “爹爹已经吩咐他们清理墨园，娘亲放心就是！”简子其看娘亲因见到小弟面色显得比平日都好，也由衷高兴。

        “梅儿，吩咐厨房，今日好好备菜，其儿，通知你舅舅嫣然他们，晚上一起过来吃饭！”纪玉如今日精神看起来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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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儿遵命！”简子其领命欲告退。

        “其儿，不急，吃过饭再去，梅儿叫元帅回来，早饭我们一起吃！”文梅答应一声高兴地出门。

        简子墨见纪玉如兴奋的同时，目光中闪过一丝遗憾，知道她心中怕是想起已经离家的三姐，双拳攥起，似乎决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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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纪君行携了一家妻儿来到姐姐家。

        下了马车，纪嫣然轻车熟路便欲找简知画，待急步来到知画斋，才想起她伊人已杳，不禁瞅着院子发呆。

        正待离去，院门吱呀打开，一个瘦高少年踏步出来，后面文菊文秀恭送。

        身形熟悉，面容熟悉，纪嫣然兴奋，人已经扑了过不：“臭丫头，什么时候跟自家丫头这么客气起来了？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人家都担心死了。。。”

        人还未近身，却被一股轻柔之力阻住。绝美少年白衣而立，面容含笑，包含无限风华的清眸正疑惑地盯着自己。

        “你不是画儿？你是谁？”纪嫣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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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一声轻笑，眼神调皮，“你又是谁？”

        纪嫣然又怔，半天才反应过来，面上泛红，低下头来：“好象是我先问的你吧？”

        “子墨见过姐姐！”简子墨一看这直肠的表姐，不禁心中暗笑，收起逗弄心思。

        “子墨？难道画儿竟然真有个弟弟？天哪！你竟然比知画生得还美！真是没天理。。。”纪嫣然突然灵光一闪，反应了过来。

        “姐姐抬爱子墨，小弟乃堂堂男儿，哪有姐姐生得国色天香。简子墨低头微叹，转瞬间人如同换了个般，人模样还如从前，只以前那种绕在身边的隐隐光华突然消失殆尽，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块久经雕琢烁烁其华的美玉，那么现在的他则是一块刚刚出世的粗璞。

        纪嫣然并未察觉其中变化，只觉初见时那少年如初出之日，光华夺目，如今再看也只是形容精致，气质出众罢了。

        嗯，想不到这小弟倒是满会说话的，比起画儿可是不相上下。原来民间所传并非虚话，当下也不再追问，热情地上去拉住简子墨。“原来你是小弟，我叫嫣然，是你舅舅家表姐。你来画儿院子做什么？你们容貌相像，刚才差点让我认错了。”

        “哦，表姐好，小弟刚回府，在府里四处转转！”

        “好啊，正好我也没事，陪你一起转转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虽然画儿不在家，找我也一样！晚上若结束得早，咱们可以出府在都城转转，以前我和画儿经常这样的。”纪嫣然自顾自话，全然不顾简子墨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不知这表姐生性这样不拘小节，还是把他当成了知画。

        -

        晚间简府灯火通明，丫鬟婆子都忙忙碌碌，似乎比过年还要热闹。

        两家人虽然极是亲近，但因近年来简府接二连三出事，纪玉如身子多半都缠绵病榻，不见起色，象今日这神清气爽模样，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

        正堂上简文雍陪了纪君行畅聊，以前因简文雍常年在外，家中多半是纪君行在打理，如今简文雍虽已回家，但于府中事务却不太明白，所以简福与简易倒是请教纪君行的多些，简文雍对这个妻弟倒是极为感激。

        纪夫人谢逸君乃右相谢湘淇表妹，出阁前便与纪玉如熟悉，如今年纪玉如身子大好，两人不由高兴叙起旧事。

        纪家小儿纪巍然年纪尚幼，并未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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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纪嫣然拉着简子墨进大厅时，纪家人均是一怔。

        “墨儿，快过来拜过舅舅舅母！”纪玉如一见儿子过来便喜悦了起来。

        纪君行一看来人即明白三分，画儿的离去他是知道的，与女儿一同进门的那个小小少年与画儿眉目相似，气质却极为出众，让人不能忽视，想必是当年那个小小孩童回府了。

        心中一算，自出生至今日差两个月整十年，当年那个被青竹抱走的小婴儿已经长成出色少年，不禁为姐姐姐夫感到欣慰。

        托起跪倒在跟前的小少年，五官精致不输知画，眸间的清灵却更胜一筹。“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快快起来！”

        少年盯着自己的神色有感激有尊敬，看得纪君行心中发热，摸摸简子墨的小脑袋：“当年我看着你出生，看着你离府，如今想想就在昨日一般。如今回府就好，我听姐夫说过，回都城中能呆些时日，莫要象画儿一样惹出事来让你爹娘担心，有什么难解之事可以随时过来找舅舅。”

        简子墨心中感激，由衷再次叩头：“墨儿谢谢舅舅舅母！”

        甜甜的脆声喊得谢逸君合不拢嘴，眼含羡慕：“大姐，你这孩儿一个赛一个地招人爱，也不知你和姐夫是怎么教育的，你看嫣然都这么大个姑娘了，还不让人省心。。。”说着看看自家闺女，有着恨铁不成钢的哀怨。却见自家女儿正极度不满地看着自己，忙收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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