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缘起
等如许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全部养好,抚宁的秋天也总算磨磨蹭蹭地就位了,街边的梧桐开始变得金黄一片,榕树们到是对季节变化表示毫不在意。
被霸道总裁锁在家里不准出门并亲自看守的温如许掰着手指数一数,已经在家呆了五天了,五天!!!居民楼爆破没赶上,第一座公园的开工仪式也只能缺席,甚至好几个因为口袋公园计划又对观境重燃热情,重新谈判成功的项目合同签约都只能用他自己人名章代替,啊——
如许呆呆地望着窗外的白云,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生无可恋地又把自己往书房里的懒人沙发里窝得更深了些——连这沙发都是如许软磨硬泡来的。
“怎么了?”乔谨从书桌上的宽大电脑屏抬起头看着他,这段时间日夜不停地照看如许,乔谨清瘦了不少,在家办公和看书的时候他会戴上之前在如许家晚上给他读诗时戴过的那副眼镜。在家穿着宽松衬衣和家居裤戴着眼镜的乔谨和平时雷厉风行的冰山乔总相比,少了几分凌厉强硬,多了一些难得的温柔和书卷气,如许非常喜欢这个时候的乔谨,十分享受这种别人无法窥探到的属于乔谨的独家温柔。
“有点儿无聊……”如许翻了个身,蔫蔫地趴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翻看公园开工的施工照片和视频。
“今天晚上许可可和辛朗会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停了一会儿,乔谨用食指扶了扶眼镜说道。
“真的吗?”如许果然激动得立刻翻身跃起一气呵成。
“小心背上的伤,”乔谨看了如许一眼,“大概六点到,你可以数数还要捱多少个小时才能见到你日思夜想的发小。”从如许回到家里那一天起,乔谨就谢绝了所有的访客,辛朗在电话里把乔谨骂得狗血淋头也没用。
“倒也并不是特别想见他……”鉴于乔谨和辛朗之间简直可以说是莫名其妙地不对付,如许口是心非得非常心虚。
“哦?那我让他们不要来了。”乔谨到是挺会顺杆爬的,眼镜反映着电脑屏幕的光看不到镜片后面的眼睛,显得特别精还不好惹,咦!
“不不不!我十分想念许大厨!”如许生怕到手的客人溜走了,赶紧反悔。
不对,为什么要把许可可和辛朗绑定在一起?因为他俩相声讲得好?
啊!不管了!只要能见到人就好!在乔谨家闷了五天,如许连乔谨养的那缸热带鱼里,谁和谁是好朋友,谁和谁互相看不顺眼都门儿清了!
五点多的时候如许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声情并茂地自动播放小学语文朗读:“盼望着盼望着,下班时间到了,他俩的脚步近了!”
大门锁声音显示开锁失败,再开一遍,还是失败。
门外想起两个疑惑的商量声。
如许:……
咋回事?
乔谨这才想起来似的,沉着冷静地去开门。
“老乔,你能不能不要过于见色忘义了!大门密码居然这么快就换了!”许可可痛心疾首,“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啊!完蛋!”
“我是怕某人偷偷跑出去再回来,换了密码打不开门,偷跑出去就只能被我捉了。”乔谨答得十分坦然。
许可可和辛朗俩人同时露出“佩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的表情。
“不是,还有一个大活人在这呢。”如许抱着臂望着“相谈甚欢”的仨人忍不住插嘴道。
“啊!许许!”辛朗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来探望发小的,立刻把手里拿着的菜往许可可怀一塞,绕过乔谨就冲如许奔去,结果没绕开,被乔谨单手拎了回来。
“如许身上还有伤,有话好好说。”乔谨公事公办地说道。
“嗬!我看我发小关你——”
“今晚吃什么?”辛朗话还没说完就被乔谨打断。
“噢!我和辛朗琢磨着如许肯定非常寂寞,于是我们去买了很多食材,今晚吃火锅!”
“啊!!!!”此时最开心的就是如许,五天呐!整整五天呐!吃了五天清淡无味营养餐的如许听到火锅两个字,心脏都激动得开始哆嗦了!
“你只能吃清锅。”乔谨瞟了一眼激动得原地蹦跶的如许,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没关系,只要是火锅,白水煮的都可以!”什么叫做饥不择食?!这就是了。
“而且不可以蘸辣酱。”
“……,乔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名人名言您没听过吗?”如许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冷冷地望着眼前这个绝情的男人。
“没事,许许,我一会儿夹给你。”辛朗蹭到如许耳边企图偷偷放水。
“可可,以后什么时候来我家做饭,做几个人的饭,我说得算。”乔谨背对着辛朗,对正在卖力地分拣食材的许可可说道。
“咳——那个,许许还在养伤只能吃清淡的,咱们今天全都要监督他!”辛朗正色道,“只做诤友不做损友!”
翻脸比翻书还快!
“男人的话可真是一句都不能信呐。”如许撇撇嘴,点评道。
很快,火锅特有的香气充满整个大平层,让本来略显空荡的房子因为食物的香气而显得满满当当。四个人免不了又开始谈论如许受伤这件事情起来,如许也索性不瞒着了,但是隐去了刘霄和高仲和这一节的故事。辛朗是第一次听如许提起来这事儿,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哪个点触动了辛大少爷,只见辛朗突然放下筷子,沉重地双手握住如许的手,满眼心疼地望着如许说道:“许许,辛苦你了!”
下一秒,如许的手就被乔谨拽了回来:“好好吃饭。”
许可可:……
呵,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是个醋精!
热气腾腾的火锅把落地窗地玻璃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吃得心满意足的如许送走许可可和辛朗相声二人组后,慢慢踱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和不远处还有船灯闪烁的抚江有些出神,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都在自己身边,似乎应该感到非常满足才对,可总是有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遗憾萦绕心头,大哥如果还在就好了,每次想到如斯,如许总是会无端地有些失落。
人生总是这样,不会那么地圆满,总会留有遗憾,有些人在的时候没有格外珍惜,以后也不会再有弥补的机会,而有些人可能应该见而未见,此生应该也再也不可能见到。
如许举起手指无意识地在布满水汽的落地玻璃窗上画了一个七芒星,然后又在七芒星的右上角随意地画了两笔小尾巴。
“为什么画这个?”如许身后响起一道明显非常震惊非常诧异的声音,声音之大反而把如许给吓了一跳。
如许回头,正对上乔谨因为过于震惊和不可思议而僵住的脸。
“怎么了?”如许非常迷茫,不知道自己随手画了颗星星怎么就惹着乔谨了。
乔谨一把抓住如许的肩头,力气之大箍得如许都疼了,乔谨从来不会让自己疼到的!
“到底怎么了?”如许简直满头雾水。
乔谨睁大眼睛望着如许,浅色眼眸异常明亮仿佛薄冰上有火在烧。许久,乔谨才终于能够缓过神来,放开如许的肩膀,却又紧紧握住如许的手,轻轻地问道:“言伯伯是不是你父亲温言?”
这下轮到如许震惊了。
他想起来小时候,有一天父亲温言邀请自己和哥哥写信,问写给谁他也不说,就说有些孩子没有自己和哥哥那么好的条件可以好好学习,希望自己和哥哥能够写信鼓励鼓励他们,让他们也能够对自己的未来有信心起来云云。如斯贪玩不愿意写,倒是自己,总是一笔一划非常努力地写着那些幼稚的话,末尾按照父亲的要求是不要署名的,父亲温言化名言伯伯,如许就总是画一颗七芒星来代替,倒不是因为别的,七芒星那时候是小小的自己画得最好的一种星星,算作一个小小的炫耀。
“所以……”如许全身颤抖了起来,“所以,你是那个我曾经一直写信的那个哥哥?”
乔谨没说话,只是一把把如许拉进书房,因为心情激动而显得动作稍显粗暴地拉开中间那个抽屉,打开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从中拿出那一叠小信封递给如许。
然后如许睁大眼睛状若失魂缓缓地接了过来,如许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一堆小信封,自己稚拙的字迹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
两人相对而立,久久不能言语。
“我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乔谨突然说道。
“以前我可能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那时候我还太小不太记得事情,应该就是父母带我出去玩结果遇到了车祸,只活了我一个。后来我辗转各路亲戚家生活,学会努力做家务好好学习讨人欢心,但是没用,最终还是没人愿意要我,我被送进了福利院。那时候才七八岁,还小,不懂得人心,也非常相信亲戚们的话,他们说福利院有很多同龄的孩子一起生活很幸福我信,他们说爸爸妈妈不在的孩子都要去那里我也信,他们说每周都回来看我我还是信,总之就是相信。每周末我都会趴着窗棂等着他们来看我,可惜从来都没人来。后来,我明白过来一个道理,靠感情是没办法长大的,我得自己变强大才能获得我想要的生活。再后来我因为学习成绩特别好获得了一个叫“言伯伯”的人的资助供我上学。他的钱和附带的信从来都很准时,甚至成为那时候的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柱。我想努力学习然后赚一些钱,找到这个经常给我写信的弟弟,如果他过得很好,我会祝福他更好,如果他过得不好,我会倾我一生去护托他。”
乔谨爱怜地望着仍然怔怔的如许,抬头轻轻整理着如许额间垂下的一缕乱发,万万没想到,自己规划好的人生里横生出一个如许,而这个如许竟然就是自己一直发愿要找到的弟弟。
“我一直在留意我遇到的任何一个姓言的人,却没想到言伯伯就是温伯伯。”乔谨轻轻把如许揽进怀里,耳鬓亲昵地蹭着如许的脑袋,心软成一滩池水。
“现在我找到了你,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当你的哥哥,如许,”乔谨在如许耳边轻轻说着,“我不想只是在一旁,祝你人生顺遂幸福,或者拉你于泥淖。”
乔谨的声音明明那么轻那么软,可是那些从嘴里吐出来的字句却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变成一条灵巧的小蛇钻进如许的胸膛,紧紧缚住他的心,让他悸动又慌张。
“我想,”乔谨的嘴唇离得越来越近,俩人鼻尖抵着鼻尖,似乎再多说一句就能碰上如许的嘴唇。
在那一瞬间的沉默中,如许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忽然没来由的疯狂地躁动起来,激烈的心跳让他甚至有些想逃跑。
“我想让你的人生与我紧密相连,无论好的坏的,我都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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