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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25岁的苏漪在简约宽敞的卧室里醒来,这是她刚搬的新家,这座城市较新的高层豪宅。

        不同于其他城市里独居单身女性的房间,她的房间简单的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没有瓶瓶罐罐,没有多到堆积如山的衣物,没有眼花缭乱的高跟鞋。

        朴素干净到就像是一个男人的房间。

        更加奇怪的是,这个房子里,每扇窗都没有可以遮挡隐私的窗帘,阳光从干净的玻璃窗里投射进来,暖洋洋的照射着房间。可不论阳光的温度多么炽烈,床上大梦初醒的女人仍然脸色苍白,满眼乌黑,额角湿淋淋的头发衬的她秀美的脸庞莫名的有一丝阴凉。

        “唔~呼~”她无力的躺在床上。带着浓重的鼻音哼了两声痛苦的气声,像是呻、吟,又像是求助。

        刺目的阳光大开大合的刺在她的眼上,但女人并没有感受到侵扰,反而仿佛抓住了一丝力量,缓缓的扒拉起身,靠坐在柔软又具有支撑力的床头真皮靠垫上,轻轻吐气,自言自语道:“又做噩梦了。”

        这次的噩梦同之前的并无二致,虽然梦里的鬼怪各有不同,但那种溺水般的压力感让她仍然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得以逃脱。

        她伸出苍白削瘦的手腕,用汗津津的手指扯了两张纸巾出来,擦干头脖上的汗水,无力的穿上衣服,再慢慢穿上鞋子,看了看时间,早上7点30分。

        正是出太阳的清晨,也是这个楼下某个老居民巷子里人流量最大,周围阳气最足的时候,适合她这种体质出去觅食。

        即使是30度的高温下,女人也一身裹的严实,丝毫不惧炎热。

        灰朴的帽子和衣裤,让她悄无声息地,如同一只灰色的无声蚂蚁,顺利融进早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她走到熟悉的摊位,同老板比了个手势,老板笑着点了点头,还是老样子,一碗酸辣粉加个锅盔。

        早市上的东西上来的都很快,本就是薄利多销,老板动作麻利就能挣更多,而且着急上班的顾客也不必担心迟到。

        一口酸辣爽口的豆芽混着软糯的粉条含入樱桃小口中,油润辛辣的香气在口腔中炸裂开来,食物的能量让女人眼神稍微有神了一点,一直紧绷的双肩也微微耷拉下来。

        这大概是苏漪每天最放松的时候了。

        在阳城,这个一年365天有200天都是阳光直射的火辣地界,苏漪每天最爱的活动就是在早上8点前的闹市早餐摊吃上一碗驱湿燥热的酸辣粉,默默地看着摊子周围的人来人往。

        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她会汲取他们身上逸散出来的那一缕缕白色阳气。

        清晨在街上活动着的路人,身上阳气是肯定比晚上的阳气更足的。逸散出来的阳气并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正好便宜了苏漪这个阴魂体质。

        苏漪吃饭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她面前的碗就已经干干净净了,连满是红油辣子的汤底也没有剩下,然后就开始愣愣地看着人群发呆。

        老板和老板娘已经习惯苏漪的怪异了。毕竟这么大一座城市,每天被生活压倒的年轻人不计其数,只是行为特例怪异些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自己白手起家,也体会过出来打拼的不易,所以每次总是悄悄多给这个女孩加勺绍子,随她呆多久。

        不过今天老板富态的脸上多了些踌躇。

        他在妻子的推搡下,有些犹豫的朝着苏漪走了两步,快到桌前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在妻子的挤眉弄眼下,他才带着些许口音开口道:“那个,小妹啊。”

        苏漪慢吞吞的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黑色瞳仁极深,只能勉强在其中看见几分老板的影子。

        摊主搓了搓手,从围裙前面的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打开一张照片放在苏漪面前,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才道:“这是我家的小儿子,在军校读的大学,可能比小妹你大几岁,现在是部队的的连队指导员。”

        “我婆娘和我都特别着急,29岁了还没个对象,也不是个事,我婆娘瞅着小妹你模样不错,性格踏实,挺有气质,就、就想问问你,”他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又看了眼妻子,问到:“不晓得你愿不愿意和我儿子相亲?”

        苏漪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

        她沉默了很久,慢慢地摇了摇头,修长瘦白的手指从衣服兜里掏出这顿的饭钱,站起身,慢慢张开嘴,用几不可闻的沙哑声音说了声:“抱歉。”

        “谢谢照顾,你们的儿子一定会早日找到合心意的对象。”慢慢说完这句话,她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瘦弱灰朴的身影缓缓没入汹涌的人流,消失不见。

        这个地方苏漪不会再来了。

        她转身去了小区附近的大学,路上经过一个没什么人的十字路口,她低头缩手地站在路边等红绿灯。

        离她最近的车道上缓缓停下一辆黑色轿车。

        车内,一个浑身肃杀的男人正在后座闭目休息,他眉鼻深硬,气势极强。

        或许是窗外的阳光太强烈,扰了他的睡意,男人皱了皱眉,眯眼朝外看去。

        目光在路边灰扑扑的女人身上停留了两秒,随着车子启动,那个普通晦涩又慢吞吞的女人又消失在男人的视野里。

        他平淡的目光从汽车的反光镜里轻轻扫过,看着那个死气沉沉的女人慢吞吞地过马路,直到再也看不见。

        阳城大学是百年名校,极其恪守传统,临近端午,学校大门上面挂了艾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吹散了苏漪身上的一两丝阴气。

        不够。

        远远不够。

        她需要更多的阳气来维持自己单薄的生命,纵然,现在她的生命这么的暗淡无光。

        在教学楼附近的草坪上找了条长椅,她晒着暖融融的太阳,眯眼休息,这是她每天必须做的事情:补充阳气。

        如果幸运的话,足够的阳气能保证她在晚些阴阳交替的逢魔时刻顺利入睡。

        但这对她日益虚弱的身体来说仍然杯水车薪。

        早上9点过后,喧闹的校园逐渐安静下来。

        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让听者耳膜一痛。

        长椅上的苏漪蓦地睁开双眼,憔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凌厉,她瘦弱的身体像一只黑灰的鹰,单薄却迅疾地朝声源地冲去。

        这个主校区是阳城大学最大的校区,所以纵使声音听着很近,但当苏漪赶到的时候,现场也已经围了一圈看客。

        被围起来的地上有一大滩血迹,斜躺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人。

        或许不能再称作人,因为她身体的大部份组织都已经摔的稀烂。

        不远处的楼顶上还有两个人,一个矮个子男人死死勒着一个女人的脖子,手上的锋利泛白的利刃放在她脆弱的血管上,依稀已经见了血。

        男人神情癫狂,口中不知在喃喃些什么字词,听起来含糊不清,又格外瘆人。

        被挟持的女人已经吓傻了,鼻涕眼泪铺满了整张脸,粘黏着她长长的黑发。

        远远地看去,这个女人身姿窈窕,应是个美女。

        “是蔡琳!那个女生是文学院的系花蔡琳!”不知是哪个男生喊了一句,剩下的男生竟然都蠢蠢欲动,喊人的喊人,冲上楼的冲上楼。

        苏漪趁着下面的人四散开来,逆着人流进了中心地带,蹲下身,伸手简单查看了一下地上这个人的伤情,还有心跳,但气息很微弱了。

        她把早上好不容易搜集来的阳气渡了一些给他,护住他的心脉,希望能撑到救护车的到来。

        毕竟从五层楼高的教学楼摔下来,不死已经很好了。

        苏漪转身没入楼梯间,随着几个男生直奔楼顶。上去之前从旁边的草丛里捡了几块石头和木条以备不时之需。

        五楼的天台上全是旧旧的水管道,以及巨大的蓄水箱,那两个人正挂在一片生锈的围栏上面,女孩的脸蛋即使在黑发的遮掩下依然的非常漂亮,只是眼神已经不太清明了。

        苏漪看了一眼附在矮个子男人身上血肉模糊、神色凄厉的红衣女鬼,缓缓放下了手里用来结阵的石头木条。

        因为苏漪不仅看见了她脸上两行绝望到极致的血泪,还有挂在她脖子上的婴鬼,小小的一团,还未成形就随着母亲一起死去,通天的怨气几乎已经变成实质。

        这样强的因果。

        苏漪转身即走。

        回到楼下,苏漪疾步经过坠楼地,脚步不停,伸出右手,把刚刚情急之下放的一丝阳气抽了回来。

        既然因果如此强,这个人也定不无辜,是生是死,由上天判定。

        毕竟她现在自身难保。

        谁知刚走到旁边的大门草丛处,苏漪就见到一群衣着严肃的人冲了过来,看得出来,里面不乏重要校领导。

        里头有个年轻的女教授,面容较好,在奔跑的过程中突然回头看了苏漪一眼。女教授犹豫地慢了两步,快速同身后的助理说了一句什么,就跟着冲了过去,这是她带的学生,极其有才华,她刚写的文学作品很有希望拿下一个重量级奖项,绝不能让蔡琳就这么惨遭不测。

        而苏漪早在她看过来的一刹那就扯紧了灰色连帽衫的抽绳,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重新没入人群中。

        助教是人高马大的北方男生,也没追上这个看起来身材娇小的女人,只能无奈作罢。

        不知过了多久,警察和消防队成功解救了人质。

        风烈烈作响,矮个子男人孤零零地站在天台的栏杆上,在数把枪口的瞄准下,疯狂凄厉地一笑,带着诡异的笑容直直地坠入楼底,最后喊出的是:“蔡琳你这个□□!你肚子里的孩子,要么就别生,要么,生出来就一定让你怨悔缠身!”

        “既然你这么喜欢偷别人的东西,那就都拿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蔡琳脸上的神情被遮挡在凌乱的长发之下,旁人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她不停抖动的双肩和苍白干裂的嘴唇。

        “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的错。”她不停喃喃这一句,仿佛不会说别的话了。

        年轻的女教授神色复杂,将她扶起,不发一言地交到蔡琳辅导员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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