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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溯回灵珠里的光影变幻,映照在客厅里一老一少的脸上,年轻男人的手握的指节发白。

        老人低沉地声音响起:“还要看吗?”

        男人眼都不眨,脸色冷峻道:“继续。”

        溯回灵珠的光彩再次流转,投射出四年前那场因爱而生的怨怼别离。

        “苏漪!”一个清朗阳光的声音伴着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苏漪,我来接你了。”杨明远开着敞篷跑车,慢慢停在苏漪身边。

        “怎么来的这么早?”苏漪微微一笑,温柔的问。

        “我这不是怕你被欺负嘛!”杨明远小跑下车,忙来帮苏漪提行李。

        放好行李,顿了顿,还是心气不顺,想出口恶气。

        杨明远又故意提高声音喊道:“有些人啊,也就是看着体面斯文罢了,”

        “有了新欢,青梅竹马就被扫地出门的,某些人可算是金都头一份了。”

        “明远,我们走吧。”苏漪的眼神木然,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挣扎和疼痛。

        户外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她浅色的发丝上,红色的法式吊带裙摆在风中轻轻摇摆,却无端显出几分冷清来。

        画面美丽,让回头的杨明远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赶紧拉开车门,护着苏漪坐了上去,他正要甩上撑在半空的车翼,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大力拨开。

        “你真的要和他走?”拦在车前的男人刘海湿润,还没来得及吹干梳起,看起来像是被苏漪临时提前的离开打乱了计划。

        褪去那身西装,他终于显出几丝曾经的少年和执拗。

        苏漪坐在副驾驶,细细的红色肩带勾勒着她精致的锁骨和细白的颈部线条,浅棕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垂落在身后,她侧脸抬眼,极轻地笑了一声:“难道你还要送我吗?”

        她从未对他如此神态。

        “下来。”年轻的男人语气僵硬,他大步上前,紧紧抓住女孩的右手,俊美的脸上只余愤怒和失望,他缓缓收紧指节,牙缝里慢慢吐出一句话:“苏漪,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不用了,阿晖,这么几年来,我们早就不是小孩子了。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的选择?就是离开我吗?”男人似乎一头困兽,怒极却找不到出口。

        “阿晖,很抱歉,这次我选择的不是你,而你,”苏漪的目光透过墨镜看到了花丛边的一块黄色衣角,她咽了咽嗓子,笑道:“你之前,选择的也不是我。不如彼此放过,对大家都好。”

        “不行,我再说一次。下车。”男人浑身发僵,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稳住情绪。

        他还要说服她留下来,他不能慌。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线颤抖,但紧抓不放的右手泄漏了藏在心底的后悔和恐慌。

        “为什么你宁愿离开家,也要孤注一掷?”他声音极冷,也极怒。

        苏漪轻轻笑了笑,笑容麻木又苍白。

        “以前我陪你疯,是因为我愿意。”

        “现在,我不愿意了。亥旻晖,你在我这里,就什么也不是了。”女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再一次打落了亥旻晖的手,男人手臂上瞬间浮现几个红彤彤指印。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还有一个极细小的孔眼。

        “放手。”

        年轻的男人愣住,似乎被打击的不轻,他眼底通红,血丝密布,死死盯住女孩。

        突然他极低地笑了两声,声音嘶哑:“是啊,什么也不是。”

        “我在你心里何时算得了什么?你的原则,你的朋友,你的梦想,甚至是你的书迷。”

        “他们哪一个不在我的前面,我永远、”

        “永远都是被你放弃的那个!”他猛然抬头,通红的眼角竟然湿润。

        苏漪一怔,喉咙一阵干哑难受。

        眼睛酸涩,她抬头看看天,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哽咽道:“以前,我把你当我的一切。”

        咽了咽喉咙涌上来的悲,“你喜欢我的世界只有你,我压抑自己的内心,迎合你的要求,哪怕,我明明知道这些要求并不合理。”

        “我爱爷爷,爱我的书,爱我身边的一切,而你只许我爱你。”

        “我已经成年了,亥家的恩情也已经还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牺牲。你为我选择的路我也不想走,”

        女孩决绝冷漠的甩开手,示意一旁的杨明远赶紧上车。

        亥旻晖被突然出现的葵英死死抱住了手臂,葵英满面泪水,哭道:“晖哥哥,你让苏漪姐走吧。这样纠缠下去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身后的杨明远见状立刻跻身上前,飞快的锁上车门,然后发动了车子。

        兰博大牛的发动机声音嗡嗡作响,却迟迟不见那一声起步的奔鸣。

        原来是有人不顾一切,挡在了跑车的前面,他背光而立,清隽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但周身气息阴沉的吓人,他咬牙切齿道:“我再说一次,下车。”

        “倒车。”副驾驶的女孩也同样斩钉截铁。

        跑车终于吐出了那声憋了许久的长长的气声,扬长而去,再不回头。

        只余远处寂寥的一道身影,还有身边的那抹黄裙身影。

        “难受吗?”杨明远开着车,侧头问她。

        女孩带上墨镜,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等到了机场,杨明远去帮女孩办理值机。她见他走远,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撩起左耳的鬓发,她将话筒贴近,话语轻轻:“喂,爷爷,失忆咒我已经种下了,等我离开金都,就会日益增强。半月后他会陷入一场沉睡,醒来之后,关于我的一切都将抹去。”

        电话那头的老人半晌没有说话,终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满是不舍道:“既然小小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答应你。记得到了a国也要注意安全,你好好的。虽然承诺我们不再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但是要常打电话。剩下的一切你都不用管,葵英的事我会处理的。”

        “好,爷爷我会想你的。”女孩轻灵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

        话毕,杨明远的手续也办好了。

        杨明远小时候身体不好,被送到亥家的玄山上同苏漪他们一起学习体术,锻炼身体,但这小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爱动弹,只喜欢端着零食坐在凳子上看他们训练。特别喜欢看苏漪训练。

        若是苏漪和亥旻晖有矛盾,杨明远永远站苏漪。

        他常说一句话就是:“要是你不想在亥家呆了,就到我家来。我妈可喜欢你了。”

        这话第一次被亥旻晖听到的时候,无异于火山爆发,小小的亥旻晖直接把杨明远挑上了比武台,暴揍了一顿。打完不仅脸色连续黑沉了三天,他还勒令苏漪再也不许搭理这个一边吸着他家灵气一边还试图勾搭他青梅的狗。

        但架不住杨明远别的不行,就是脸皮厚加抗揍,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揍了10来年,加上玄山上灵气充沛宜身体修复。下山的时候,杨明远身体结实体态良好,完全看不出来是小时候那个孱弱的他。

        现在一米八几的个子也得益于此,他长手将苏漪一揽,凑在她耳边道:“小苏漪,走了。”

        苏漪有些不自在地和他道了谢,和他一起去过安检,一直走走停停,她感激他最后送她这一程。

        但直到登机口近在眼前,但杨明远仍然带着她往前走,她疑惑地问道:“明远,你还不回去吗?”

        杨明远爽朗一笑,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道:“我有票啊!”伸出一直揣在兜里的右手,拿出一张红色的头等舱机票挥了挥。

        “我陪你去。”

        回到溯回灵珠外的世界,二十五岁的亥旻晖脸色肃穆阴沉,仿佛看的不是溯回灵珠,而是什么杀父仇人似的。

        “葵英?”他头隐隐作痛,脑海里反复重现苏漪离开前的那一幕,激得他当即一阵晕眩,直直摔倒在地板上。

        客厅里一阵兵荒马乱不提。

        西侧楼这厢,苏漪正在打电话。

        “是小歌的妈妈?我是苏漪,嗯,我知道。之前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我来处理的,很抱歉,让您等了这么久。”

        苏漪收拾停当,提着行李箱上了白色的小摆渡车,朝着主宅而去,路上经过一片粉色的睡莲花园,她却目不斜视,仿佛从未闻到过这丝丝缕缕馥郁的睡莲花香。

        下了车,她把行李箱放在台阶下,只身进入主楼和老爷子告别。

        今天她穿了一身白色的一字肩修身连衣裙,戴着白色山茶花的遮阳纱帽,优雅中带着一丝稳重,倒有几分以前在亥家时的样子了,只不过因为身体太瘦,导致裙子显得格外空荡,手脚关节处也显得格外伶仃,惹人心怜。

        亥老爷子自然是心疼的,他看也没看靠在沙发上休息的孙子,急急奔上前,一把抱住苏漪,他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只一个劲的握着苏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肘,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

        老人嗫嚅了几下才道:“小小,听爷爷的,好好休息两天,在家让张姨给你好好补补。”

        苏漪握住亥老爷子的手,将他扶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她又给他端了一杯茶,然后等他情绪平复了才微微笑道:“爷爷,小小今天是来和你道别的。”

        老爷子一急,似乎又要劝,苏漪赶紧道:“爷爷,让我说完。”

        “你知道当年我和天地鬼神签订了契约,如果完成当初许诺的千个冤魂的怨气解除,收到他们生前最后的一缕至纯阳气,我就可以不用借助外力,摆脱这不人不鬼的样子。”

        “我不能一辈子都躲在亥家。”

        “爷爷,就算是以前的我,也不愿意做一只笼中鸟。这正是我当初离开家的原因,不是吗?”苏漪优美饱满的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是果断有力。

        老爷子看了她很久,似乎还是妥协了,胡子一缕缕的耷拉下来,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目光复杂至极,道:“小小,不管怎样,永远,都要记得回家看爷爷。”

        “爷爷等你。”说罢,老人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苏漪却伸出细白的手指,将老人的两缕胡子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她笑靥苍白,细白的牙齿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格外晃眼,“爷爷!要多笑笑啊!不然就要变成小老头子了!”

        说完就拍拍他的肩膀,挥手再见。

        老人目送着苏漪的转身离去,眼泪倏地落下。

        苏漪拎着行李箱正要上车,看到车门边的鹰和睡莲的暗纹,脚步顿了顿,上车关车门的一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扣住了车门,也不管自己的手被压出重重的血痕,男人似乎忍耐这极大的痛苦,他眼底血丝密布,执拗地看着苏漪,道:“你又要走?”

        “下车。”他看起来还没从刚刚混沌的记忆中清醒。

        苏漪轻轻喟叹了一声,她伸出手,一根根掰开亥旻晖受伤却还紧紧握门的左手。

        男人虽然执拗,但还是顺从的把手松开递进她细嫩的掌心,她坐在后座,将他的手凑近嘴边,轻轻吹了口气,“吹吹就不疼了。”

        “阿晖,好好休息,别想我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离开我?为什么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男人听到这句话,情绪显然的激动起来,仿佛还带着四年前的那种绝望和愤怒。

        他仿佛陷入绝境的困兽,执着的在她这里找一条生路。

        “我让你下车。”

        可她只道,“我会想你的。”就关上门,朝他挥挥手,就升起车窗,让司机开车。

        她收回视线的太快,所以没看见车后视镜的男人通红眼底黑沉到底的阴鸷绝望。

        也不知道一个手握首富财势的成年男人,到底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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