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霸业
范文成。
江南商贾。
白莲教妖人。
可不管他的真正身份如何,此刻齐彦名等人都只能视他为唯一的救星。
没办法,大军需要的粮草辎重太多,而且他们也绝对不能依靠着攻陷城池四处劫掠这种方式活下去!
很快刘六刘七等人也赶了过来。
昔年的响马贼,此刻全都摇身一变成了手握“重兵”的将军。
范文成取出一份堪舆图,在这些人的期待目光下,振振有词地开口道。
众贼自然没有异议,全都沉浸在了那宏图霸业之中。
范文成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他不谋而合。
“马中锡,信不信本侯现在砍了你,那满朝文武都不敢说出个“不”字?”
他就是个逃荒沿途乞讨的小乞丐!
他就是个为了讨一口饭吃去寺庙撞钟的小和尚!
眼见这些人飘飘然的模样,齐彦名忍不住冷声怒斥道。
当时成化帝宠妃万贵妃之弟万通仰仗姐姐的权势,骄横不法,马中锡两次上疏弹劾,两次被罚于午门之外受杖责,却依旧不改嫉恶如仇的本性。
既然如此,那自己等人为什么不可以取而代之呢?
“因此,小生以为我军最佳的策略,不是继续向北,而是掉头向南!”
“大哥,我们向北吧!”
“继续一路向北,便可以直击明朝京师北京……”
毕竟,起事之前他们还只是些贫农百姓罢了,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只有一些武勇,就算在霸州闯出了些许名头,可也是“响马贼”的名头!
士绅缙绅确实想要调走中山侯,也确实是贪图那海贸利润。
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汤昊只是觉得好笑。
汤昊轻飘飘地白了他一眼,随后提议道::“既然马侍郎如此着急,那不妨亲自领兵前去平叛吧!”
正德元年朱厚照即位后,众朝臣轮番上疏奏凡十三疏,请求起用马中锡,皇帝陛下遂降旨命其巡抚辽东,后因为刘瑾与李东阳的谋划,兵部尚书许进丁忧致仕,杨一清继任兵部尚书,熊绣还朝为兵部左侍郎。
先是在南苑里面搏杀猛虎救下了皇帝陛下。
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京军战兵可是大明最为精锐的战师,昔年更是追随太宗朱棣南征北战,六飞五渡打得蒙古鞑子抱头鼠窜!
“汤侯,真定南北通衢,燕晋咽喉,绝不容有失啊!”
因为,他们同样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还是一桩桩一件件的赫赫凶名!
得益于文臣缙绅的故意宣扬,中山侯汤昊的凶名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连地里耕田种地的老百姓都听说了不少。
听到这话,刘六刘七表示很不服气。
马中锡闻言一怔,随后勃然大怒。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例就摆在眼前,如此骁勇可怖的人物,确实不是他们好媲美的。
后经过考察政绩,终于转任云南按察佥事、陕西佥事,督学副使。
因为多次揭露权贵的不法行为,导致他九年未能升迁。
事实上,这位太祖高皇帝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做出过限制。
“什么时候,行军打仗也轮到你们这些文臣缙绅来指手画脚了?”
他们现在就是要复刻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走的那条路,打下南京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最后成就霸业!
还是那句话!
朱元璋一个小乞丐都能够做到,他们为什么不能?
范文成表面谦逊地笑了笑,心中确是鄙夷不已。
“只要我军突然掉头向南,不但可以避开前来围剿的京军战兵,避开此刻正在坐镇山东的中山侯,而且还可以打南京官兵一个措手不及!”
大明龙兴之地!
齐彦名早就看出来了,真想成大事的话,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靠着攻打县城四处劫掠来解决粮食问题。
汤昊轻笑了一声,摸着下巴沉吟不语。
成化十一年,马中锡高中进士,授刑科给事中。
“什么?掉头向南?”齐彦名大吃一惊,急忙看向那堪舆图。
“没错,就是向南,直接攻打南京城!”
当年朱元璋不过就是个义军首领,正是因为打下来了南京城,才能够一步一步地崛起,成长为了角逐天下的枭雄之一,最后硬生生地打下了整个江山!
“叛军就在眼前,你却故意贻误军机,到底是何居心?”
要是改朝换代了,谁还会认可他们这些大明王朝的官儿啊,尤其是眼前这些对官绅异常痛恨的义军反贼,他们巴不得将所有士绅缙绅给杀光诛尽!
因此,这些蠢货自然是该死的,但是怎么死,怎么让他们发挥出更多的价值,那就要看范文成接下来怎么操作了。
就比如义军攻打这饶阳县城,不过区区一日,那些饶阳县官员就惊恐地带着家人逃窜,结果被埋伏在外的义军逮了个正着,饶阳县也就此不攻自破!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向义军传达一个清晰明确的政治信号!
但是现在呢?
如果真能攻打大明京师的话,那他们可就不再是“贼”了!
“大将军这话不假,京军战兵不是那么好对滴的,更何况北京城里还有着皇帝的禁军,光凭我们这点兵力根本就难以抵挡!”
“呵!”齐彦名冷笑道:“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就会沦为可悲的牺牲品?”
齐彦名深深地咽了口唾沫。
紧接着又是在宫门口处暴打鱼肉百姓的两个国舅爷。
“且不说那北京城乃是大明帝都,城池坚固并且有重兵把守,就是这北京城里面的京军战兵,你们能够抵挡得住吗?”
如此一来,义军所过之处可谓是“势如破竹”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马中锡这位兵部右侍郎,就是此次随军监督的文臣。
“还请汤侯速速出兵,剿灭这些反贼!”
“他们向南去了深县,这是想要攻打真定府吗?”
他们这些草台班子,真能打得过京军战兵吗?
范文成此刻也开了口,不过却是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汤昊陡然厉喝道,吓得营帐内所有人身子发颤。
随行太监丘聚立刻上前安抚道,好说歹说这才将二人给安抚住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齐彦名和范文成商定了下一步行军路线,或者说逃窜路线。
范文成见目的达到,随即也就不再废话。
他之所以在此刻唆使齐彦名掉头向南,哪儿是什么为了他们的宏图霸业啊,而是为了避开即将率军前来平叛的大明中山侯!
三万训练有素的京军战兵,再加上一个骁勇善战的中山侯,这些杂鱼别说与之对战了,只怕顷刻间就会被杀得一干二净!
随即执掌京军组建东官厅新军,一举坑杀了团营十二侯。
“对啊大将军,咱们直接攻打大明京师!”
难道还比他们厉害不成?
“绝对不行!”齐彦名不等范文成把话说完,直接就否定了这个提议。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若是我们真能杀到北京城下,那对大明王朝而言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天下英雄豪杰都会亲眼目睹大明王朝的腐朽衰亡,都会明白这个腐朽王朝已经对天下失去了控制力!”
说到底,他们还是一群流窜过境的匪寇,只知道劫掠不事生产,没有后勤供应,根本就不能称为什么军队!
除非,能够打下一块宝地,作为义军的根基,然后向四面八方继续扩张!
而范文成此刻提议的南京,无疑就是绝佳的选择!
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这些人必死无疑!
而是足以直接撼动大明王朝统治根基的……英雄好汉,天下豪杰!
此刻汤昊已经与三万京军汇合,正扼守在饶阳县前往京师的交通要道之中。
马中锡,直隶河间府人,祖父马显,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父马伟,曾为唐府长史,可谓是出身官宦之家。
所以范文成才会在此刻开口,尽可能地带着这些杂鱼南下四处逃窜,给中山侯制造麻烦,让他没那么快地平定叛乱,不然清河船厂那边可是来不及发动,那一切心思全都白费了。
先前还满脸不服气的刘六刘七两兄弟,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
“大将军,还请下令申明军纪,不得妄杀凌辱平民,需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朱厚照有感于先前熊绣与刘大夏的所作所为,所以将马中锡提拔入朝晋升为兵部右侍郎,等同于是在兵部安插了一颗嫉恶如仇的钉子。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此次出兵平叛,还是一样的套路,武将勋贵——文臣缙绅——宦官阉人缺一不可。
“先生所言极是!”
这伙贼人里面,只怕就有那些士绅缙绅的人,故意带着这伙反贼到处兜圈子,避开汤昊的平叛大军。
但是,最后打下江山建立大明之人,不是那些什么英雄好汉,不是那些什么天下豪杰,而偏偏是他这个乞丐和尚!
这其实更能凸显出太祖朱元璋的英明神武!
义军所过之处,那些巡检官兵眼见义军势大兵锋正盛,压根就不敢阻挡,只能拥军自卫,不敢同义军交锋。
“对啊大哥,我们直接攻打北京吧!”
“大当家,向北吧!”
那就是,昔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大明王朝,现如今已经烂了,而且是烂透了!
为什么要限制呢?
他就是个贫农出身的放牛娃!
“此外,南京自身的地理条件也十分优越,南京地势险要,四周是山,北高南低,易守不易攻,西边有秦淮河入江,沿江多山矶。从西南往东北有石头山、马鞍山、四望山、卢龙山、幕府山,东北有宁镇山脉的最高峰钟山,北边有富贵山、覆舟山,鸡笼山,南边有长命州、张公州、白鹭等沙州形成夹江,这些天然屏障拱卫着南京,使得历代帝王都很看中这块宝地。”
放牛娃是他!
小乞丐是他!
小和尚同样也是他!
他并不愚蠢,拥有着一定的智慧。
“大将军不要忘了,这南京可是大明的龙兴之地,其本身就具备天然的地理优势,自唐朝以后,江南经济迅速发展并超过北方,成为全国的经济重心所在,位于江南的南京和其上下游的采石、瓜洲一起构成的江防体系是保证南京安全的直接屏障!”
“中山侯!”
换句话说,一旦他们攻打某个城池不利,后勤粮草无以为继,那这所谓的三万义军瞬间就会不战自溃,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听见这四个字,先前还躁动不安的众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本侯率主力大军在后面给你压阵,马侍郎觉得如何?”
太监汪直、梁方作恶多端,马中锡又上疏揭露二人。
弘治五年,召为大理右少卿,在任三年,因病辞归故里,在故城隐居了七年而不出仕,名动天下。
“大将军这话虽然难听,但很有可能是实情。”
反正怎么麻烦怎么来,就是不给中山侯直接率军平叛的机会。
京军战兵!
刘六刘七起初还很心动,甚至眼神里面都带上了一丝兴奋和激动。
刘六刘七兴冲冲地开口道,他们这话瞬间就激起了其他响马贼的热血沸腾。
意思就是他支持义军继续向北,杀到大明北京城下,让天下豪杰都亲眼见证大明王朝的统治无力,激起天下豪杰一起起兵造反!
这就好像他们先前只是一些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儿该干什么。
朱元璋的生平过往,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齐彦名听得心花怒放,众将也是热血沸腾。
这一路打下来,他们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凭借着自身的骁勇善战,硬生生地连克数城,这也带给了兄弟二人空前庞大的盲目自信!
没办法,谁让那些官兵实在是太软弱废物了呢?
“诸位且看,我军如今身处饶阳县,接下来向北向东进军皆可!”
中山侯汤昊!
听到这个名字,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至极。
刘六刘七就算再盲目自信,他们也知道自己这点本事,别说搏杀猛虎了,他们能从猛虎口中逃生就算不错了!
正因为如此,他们对这位中山侯那是真的心服口服,也是真的钦佩敬仰。
“大哥!”刘六急切开口道:“这大明已经烂透了,咱们为什么不可以直接攻打那什么京城?”
不过叛军的下一步动向,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范先生说的那人,是不是……中山侯?!”
但是现在范文成却给他们提出了清晰明确的目标,甚至一个足以让人热血沸腾的宏图霸业!
南京!
“本侯怎么打仗,这是本侯的事情,你若是不爽,那就滚!”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会真个坐视大明王朝真的亡了!
毕竟一个稳固的朝堂一个安稳的政权,这才是士绅缙绅的基本盘。
“全都住口!”
而且只要打下了南京,那么就可以蚕食江南地区,这些繁华富庶的膏腴之地,将会成为义军的粮仓谷仓,到时候自然不必再考虑粮食问题了!
既然朱元璋这个放牛娃都能够做到,他们未尝不可以做到!
所以掉头奇袭南京,这确实是妙计啊!
“先生真是智计过人!”
“当年那朱元璋也不过只是個放牛娃小乞儿罢了,他当年就是趁着天下大乱这才窃取了天下江山,我们也可以啊……”
什么劳什子统领,如此骁勇善战?
齐彦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事实上,小生也不同意继续向北,因为京军战兵出了一个骁勇善战的统领,大明战兵在他手中也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恐怖战力,若是我军当真杀向大明,那将会正面遭遇此人,确实必死无疑!”
“还是那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到了那个时候,天下豪杰都会揭竿而起,最后一起推翻这个腐朽王朝……”
“对啊,朱元璋只是一个乞丐……”
“所以,只要我们一鼓作气打下南京,就可以作为肇基之地,缓缓发展势力,控制江南地区,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等到实力足够再挥师北上,一举完成霸业!”
这些履历确实卑贱得不值一提,确实足以饱受诟病!
哪有还没开始平叛就杀自己人的啊?
可马中锡就是这倔脾气,丝毫不顾汤昊的言语威胁,就是要他立刻出兵。
范文成意气风发地开口道:“京师难以强攻,那是因为有重兵把守,但是南京却不一样,那里的小朝廷就是一个空架子!”
“只要打下了南京城,那宏图霸业都不在话下!”
就算最后真个天下大乱豪杰四起,跟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范文成这话简直不要太明显。
就凭你们这些歪瓜裂枣,无脑蠢货,还敢与太祖高皇帝那等雄才伟略的枭雄帝王比肩?
从一开始,范文成就看不上这些自视甚高蠢货。
为什么?
因为那可是南京啊!
没办法,不怪他们热血沸腾,不怪他们躁动不安。
“就依先生所言,我们掉头奇袭南京!”
不过下一刻,一人却是开了口,兵部右侍郎马中锡。
“不仅如此,南京还交通便利,东南的太湖平原和钱塘江流域是水资源丰富的地方。沿江可上溯到九江、武汉,沿江下行可到上海,加上秦淮河与太湖水系,使得南京四通八达……”
换而言之,以前的他们,只是些贼罢了!
二人争锋相对互不退让,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我看你们是真的飘了,竟然还想要攻打大明京师!”
但中山侯嚣张跋扈惯了,却是得理不饶人,直接用一道将令将马中锡给打发走了。
最后马中锡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汤昊一眼,然后愤然拂袖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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