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寿圣寺（二）

李柷看到寺庙的四周都是举着火把的土匪，每个土匪都骑着马，拿着明晃晃的刀，面目可憎。

        前后寺门聚集了大量的人，两侧围墙外也有几群土匪，寺庙四周围墙外已经被土匪们堆了柴火，看来土匪们是不想放过这寺庙里的每一个活物。

        寺庙的正门口，法度大师带着十几个武僧正在与土匪头子模样的人交涉，土匪那边似乎还挟持了两个僧人。李柷决定先看看情况。

        “法度，你个老秃驴，赶紧把你们庙里的粮食都交出来，我知道昨天你们买了一批粮食，你昨天派下山买粮食的两个小秃驴我都抓到了。赶紧交出来，否则我就先杀了这两个小和尚，再放火烧了你们的庙！”那土匪头子是个刀疤脸，凶相毕露地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格外凶残。

        法度大师脸上表情淡然，“阿弥陀佛，张施主，敝寺也有这些僧人需要养活，粮食都交给你们了，我这几十口人怎么活下去？”

        “不如你们全寺僧人都跟着我们当土匪？我看你这十几个武僧功夫还不错，正好充实我们的力量。其他人就种种菜什么的，我看也挺好。反正现在是乱世，也不会有人在乎你们是不是守戒律。”那土匪头子嘲讽道。

        法度大师见他出言不逊，劝说道：“阿弥陀佛，张施主，佛语有云，善恶报应，福祸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我劝你们放下屠刀，本寺虽小，也容得下你们黄花寨那一百多号人。”

        “哈哈哈哈！”那土匪头子仰天狂笑，“你这秃驴，居然劝我们出家当和尚，这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其他土匪也都哄笑起来，法度大师仍是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他们。

        张寨主笑够之后，拔出刀指着身旁被挟持的小和尚，冷冷地对法度大师说道：“老秃驴，给你一柱香时间考虑，你交出粮食，我就放人，不交的话，我就放火。”

        “阿弥陀佛！法度大师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一名僧人说道：“玄苦，带人去库房把昨天购进的粮食搬出来交给张施主。”

        旁边一众僧人纷纷劝阻。

        “住持，万万不可啊，粮食给他们了，我们可就都要饿死了！”

        “是啊，土匪的话不能信啊住持，万一他们把粮食抢走，再放火烧寺，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

        连被挟持的两个僧人都哭着喊道：“住持，不要管我们！”

        法度大师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能眼睁睁看到两个孩子被杀害在庙门前啊。玄苦，去吧。”

        张寨主看到法度安排人取粮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不忘嘲讽一句：“这才像个出家人！”

        没过一会儿，二十多麻袋稻谷就被整整齐齐地码在庙门口。张寨主马上命手下将粮食搬起来，准备离开。

        “张施主，现在可以依诺放人了吧？”法度大师见张寨主没有放人的意思，大声提醒道。

        张寨主一怔，然后朝挟持两名小僧的两个土匪使了个眼色，口里说道：“哦，对，放人，放人。”

        那两个土匪心领神会，拔出大刀佯装给那两个小和尚松绑，突然刀锋一转，直接在两个和尚脖子上一抹，鲜血如柱子般喷涌而出，两个和尚一声不吭就倒地身亡。

        众僧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顿时万目睚眦，武僧们更是怒火中烧，操起棍子就要冲上去。

        张寨主阴笑道：“这两具尸体我就还给你们了。也别太伤心，毕竟一会你们也都要跟他们一起去见佛祖了。刘二，放火！”

        一名土匪得令，举着火把跑到院墙旁准备点燃柴火堆。

        突然，“噗！”的一声闷响，那土匪还没反应过来，一颗石子从庙里飞出，直接从他左眼打入，从后脑勺飞出，他登时倒地毙命。

        张寨主看到这突发的状况，顿时紧张起来，冲着夜空里的寺庙大喊：“什么人暗箭伤人？是人是鬼？”

        可惜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情况不妙，赶紧撤！”张寨主见势不妙，准备带人拖着粮食逃走。

        “我让你们走了吗？都给我留下！”夜空中传来一声怒吼，一个人从树上灵巧地跳到庙门口众僧人面前，对着逃窜的土匪后背，抬手不停地弹出石子。

        “噗噗噗！”又是十几声闷响，扛着粮食的十几个土匪陆陆续续被石头打中，纷纷倒地不起，粮食也都掉在了地上。

        张寨主见状，头也不敢回，逃跑的速度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山中，李柷见他逃出了射程之外，因为不熟悉地形，便放弃了追击。

        “师弟，你们死得好惨啊！”有僧人抱着已经冰凉的两个小和尚痛哭不已，辈分高的如玄苦等人也是一脸哀伤，口中默念地藏经。

        倒是法度大师显露出难得的冷静，他指挥几名武僧将地上的粮食都搬回库房，又安排人收敛了两名小和尚的尸体，按照佛教规矩办后事。

        安排妥当后，他把李柷和玄苦、玄悲两个玄字辈武僧教练叫到禅房里。

        “师父，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两个师侄不能就这样白白牺牲。”玄悲表情愤恨地说道。

        玄苦也悲愤地符合道：“是啊师父，这帮土匪不讲信用，杀害我寺弟子，我们不能这样轻易放过他们。”

        法度大师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默良久才说道：“我佛慈悲，普渡众生，这都是他们的命数。他杀我两人，我们同样也杀了他们十几个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李柷站出来插话道：“大师，我不能认同您的说法。那土匪本来就是在作恶，杀掉他们是替天行道。我们就应该对善者善，对恶者恶。你对他们慈悲，下次他们杀过来可不会对你慈悲。没有霹雳手段，哪个会信你的菩萨心肠？”

        “是啊，师父，我觉得李施主说得对，要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迟早要卷土重来。”玄苦和玄悲异口同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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