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毒妇人心
李保国的岳母并非白龙镇人,我也从未见过,但这并不妨碍我能一眼认定她的身份。
一来,从面相中能窥见几分李保国媳妇的影子。
庆幸的是,后者并未遗传那股醒目的刻薄和阴狠。
二来,为了让镇子恢复往日安宁,这些年我没少下功夫。
可以这样说,除了个别穷凶极恶的邪物之外,一般的山精水怪是进不来的,除非与乡亲们有着血缘关系。
身份确认无疑,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要么我把她“请”出白龙镇,要么让她再死一次。
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小龙,看啥呢?”
李保国肉胎凡眼,自然是看不到那张脸的,避免再次吓到他,我敷衍着走向屋子。
“叔,等这事过去以后,记得把那扇窗户换了。”
映现过邪物的东西,是不能留的,别说玻璃或是镜子,哪怕是口水井,事后也得填平。
“行,只要不换老婆孩子,你说换啥就换啥。”
李保国点头,瞟一眼窗户后,率先撩开门帘进屋。
嘶……
他刚进去,就倒吸了口冷气,接着全身开始打哆嗦。
“怎么跟冰窖似的,到底多大的邪性啊。”
“五帝钱含在嘴里就好了。”提醒完,我示意分头行事,“你去照顾婶子,孩子交给我。”
听我这样说,李保国便明白了邪在何处,留下一句含糊不清的话,钻进西屋。
“cai duo le ”
我知道他说的是拜托了,所以便没追问,等到房门关上后,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两个人偶。
说是人偶,其实就是纸人,拔尖的高粱杆做骨,阴干的丧纸做皮,外面再穿红绿两色衣。
与发丧时的童男童女不同,我扎出的人偶不仅要用朱砂点睛,还要为他们配上木剑桃符。
立着放于门的两侧,有看家护院的效果。
当然,真让它们诛邪斩鬼是做不到的,目的在于阻拦示警。
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给我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做出反应。
一切准备妥当,我抬脚迈入东屋。
……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万家灯火未起,加上窗户是有色玻璃,整间屋子昏暗无比。
视线差倒无所谓,多年来我用秘法淬炼双眼,不说到了视夜如昼的地步,穿针引线还是没问题的。
关键是屋子里的老人味,实在是令人作呕,若非我早有准备,从进门那一刻就已经着了道。
腐臭,来自于炕上。
确切的讲,是躺在炕上的小玉。
当看清她头上的血迹、脸上的淤青、以及身上一片片触目惊心的伤痕后,我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
亲姥姥,怎么下的去手?
如此也好,可以彻底打消心慈手软的顾虑。
“保国叔是你的姑爷,这里便算是你的半个家,如今有客上门,不说沏茶倒水,总该露个面吧?”
呵斥完,屋里没有任何反应,包括躺在炕上的小玉,也不见丝毫动静。
“主不见客,那就只好客来见主了,到时你别后悔。”
话落,我从身上取出铜镜,对着镜面吹口气后,转身面对门口。
这是最实用的见鬼法,同时也是我下的诱饵。
因为妖鬼也好、邪祟也罢,总喜欢跟在人的身后使坏,想要见到它们,可背身借用镜子观瞧。
不出意外,果然窥见了鬼物的踪迹。
她如壁虎般挂在炕的角落,满头白发倒垂,被我进门时带入的风吹动,犹如深秋枯白野草在摇晃、
老脸沟壑纵横,眼皮耷拉凸显双目滚圆,透过兔唇的缝隙,可见满口黄牙交错,不断地将腐臭喷向小玉。
受到邪气侵袭,小玉发出痛苦呓语,像是在说“姥姥别打我”,眼泪滑落,打湿枕头。
觉察到我的注视,老鬼猛地将脖子旋转一百八十度,阴毒的目光宛若刀子,狠狠刺向我的后背。
都说人老成精,此话果然不假。
在我的预想中,鬼婆子会瞅准时机从背后偷袭,届时我只需要祭出棺材钉,便能将其制伏。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非常狡猾谨慎,与我的目光短暂接触后,便猛地从天花板上翻身而下,狠狠砸进小玉的身体中。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小玉的头和脚抬起老高,接着身体翻滚,宛若一只进了油锅的虾。
砰……
直到土炕猛然震动,小玉翻身坐起,扭动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后,从嘴里喷出一股恶臭。
我侧身躲过,没敢还手。
倒不是惧怕眼前老鬼,而是担心小玉受到伤害,要知道鬼附身这种事情,本质上是分为两种方式的。
一种是附体,一种是迷神。
前者简单粗暴,鬼物直接附着到目标人身上,借用对方的躯体来达成自身目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否中邪。
相比之下,后者的难度就大多了,侵蚀人的精神,操控人的神志,仅需一件物品作为媒介就行,根本无需进门。
在邪物不主动暴露的情况下,中招者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很难找到破绽。
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中邪醒来后头脑清醒、浑身剧痛,而有的人却身体无碍,精神萎靡的原因。
我心中清楚,鬼婆子采用第一种方式,根本原因是道行不够。
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非要折腾孩子?
就像她此刻正在做的,脑袋一歪,猛吹口气,小玉左肩上的阳火便熄灭了。
人身三把火,分别在头顶和两肩。
一把火灭,人身虚弱如得大病;
两把火灭,人如老僧入定长睡不醒;
三把火灭,直接准备寿材就行,做什么都将是无用功。
如今老鬼直接吹灭了一把阳火,肯定不只是给我下马威,摆明要把小玉往死里整。
所幸阴阳相克,鬼婆子的气息也虚弱了许多,至少子时前她别想再得逞。
也就是说,加上头顶那把火,留给我的时间只到鸡鸣时分。
意识到这点,我收起了铜镜和棺材钉,既然来硬的不好用,那就必须转换策略。
“老太太,打个商量如何?”
“说说看。”
明明开口的是小玉,声音却是沙哑而艰涩。
她肯搭腔,就说明可以谈,于是我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我这副身子,连阎王爷都馋,您老要不要进来住一住?”
“我可以拿性命作保,您一定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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