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假少爷16
这场戏拍完的时候将近半夜十一点，雨已经停了，空气里一片潮湿的气息，楚怜走在仿古建造的青石板路上，六月份夜晚的雨后树木草丛里，不知名的虫鸣无休无尽。
最近拍民国戏的剧组并不多，何况他们剧组租的是影视城少有的宽敞府邸，少了喧嚣，这个时间点，更添一份静谧。
而在这份静谧中，突兀地，响起一声滑动打火机砂轮的声音，不多时，空气里弥漫一阵淡淡的烟草味。
楚怜抿抿唇，手不小心碰到了路边的海桐球树丛，沾一手的雨水，而后无意识地，揪了一片树叶。
一前一后两道脚步声，停在放戏服、做造型的小院子里。
楚怜走到放戏服的房间，推开门，走进去，然后看着站在院子中央吐出一口烟雾望着他的人，对视两秒，楚怜别开眼，放在门上想关门的手拿开，转过身，听到一声闷笑，继而是朝这儿走来的脚步声。
门关上，他后背贴上一具身体，腰侧搭上一只手，若有若无地摩挲，楚怜长睫轻颤，按住那只手。
温岫阳低声笑，呼吸喷洒在他耳朵上，“让我吻一下你，好不好？”
楚怜按住他的手动了下，没说话。
温岫阳双手圈住他腰，头低垂，几乎挨着他的脸，说：“我知道现在不该再对你提出这种要求，可是”他脸埋在楚怜颈间，“对不起，有点忍不住了”
他分明在指刚才那场戏……楚怜有种鼓噪的情绪，还是没说话。
等了会儿，温岫阳喊他，“楚怜……”全然不见平时霸道强势的样子，反倒像是一个对某种东西上瘾强行戒掉后馋得狠了而极度渴求赐予的人。
“楚怜”
错觉吗，似乎还听出了可怜的意味……楚怜脑子很乱，无论是刚才那场戏还是现在，“你、你刚才都那样过了……”
“我又没吻你嘴唇，”温岫阳说，“让我吻一下，这次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弄疼你，好不好？”
“……”楚怜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温岫阳扬唇，将他身体转了过来。
楚怜眼帘垂着，没看他，“就一下，别太久了……”
“你要学会换气啊。”温岫阳笑说，说话之间，唇已经亲到了他的唇。
楚怜头往下低一点，说：“不是因为那个……”
“你会换气了？”温岫阳改为亲他的脸。
“没有，你别打岔，”楚怜推他，示意他让自己说完，“……是因为有点困了，明天还要拍戏。”
温岫阳低声笑，轻吻着他的额头，“好，我知道了。”
“嗯”楚怜犹豫了一下，颤着长而卷的睫毛，仰起脸。
温岫阳抬至半空作势去捏他下巴好方便接吻的手一顿，这一刻，心脏像是变成了一块棉花糖，目光也随之变得一片柔情。
灯光下，楚怜看得分明，他莫名有些慌，就在想低头的时候，温岫阳吻住了他的唇，而后头微侧，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楚怜身体一颤，温岫阳又舔了一下，两下，三下，他颤着，不自禁地抓住温岫阳的衣服，想说别这样了……可才一张唇，温岫阳的舌头便顺势进入了他的口腔。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楚怜如之前一样，又是因为长时间没呼吸而软得连腰都站不直，听到温岫阳问还好吗，无端感到委屈，“你不是说好了就一下……”
温岫阳闻言笑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嗯，我的错，对不起，可是……”他在楚怜耳边说，“你的嘴太甜了。”
后来温岫阳被楚怜推开，背转过身，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话还是时间有些长的吻，脸红红的，让他出去，他要换衣服了。
温岫阳适可而止，依着他，出去了。
楚怜换好衣服，打开门的时候温岫阳站起，他也还穿着戏服那件睡袍，让楚怜等着他换完一块儿回酒店。
楚怜没等，门一关上，他就小跑着出了院子，自己回酒店了。
拍戏非常消耗精力，楚怜打开房门，看到那张床，疲惫感袭了上来，去浴室洗个澡，出来时人稍微精神了一点。
他躺到床上，一个晚上没有看手机，打开看了看，微信有好几个人发来信息，两个室友的，经纪人的，还有哥哥的。
楚怜先看哥哥的，对方晚上九点的时候问他今天戏拍得怎么样。
楚怜回：【还可以，不算好也不算特别坏。】
他回完，再去看经纪人的信息，对方说帮他开通了一个微博账号，让他这个账号别随便发动态，后一条是半个小时前的，林导那部戏，也就是他跟哥哥那部戏《撩兄》官博已经官宣演员阵容还屠了热搜了。
楚怜登录微博，热搜第一就是温殊仪-撩兄[爆]，后面几条全是关于哥哥的词条，还有一条北城电影学院校花楚怜……不用想，这条热搜肯定是公司买的。
楚怜点进第一个热搜的评论，意料之中的全员震惊。
【温殊仪要拍同性题材电影？！我没眼花吧，是那个部部戏拿奖的温殊仪吧？！】
【时隔两年，男神终于要营业了[泪][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温殊仪要拍同性题材电影了？？我他妈直接斯哈斯哈】
【哈哈哈哈天呐哈哈哈大影帝这是没看剧本吗，不会被骗了吧哈哈哈哈】
【看过撩兄小说的表示这本内容真的很……[狗头]】
【很骚啊，楼上有什么不敢说的[狗头]】
【怎么不让xxx来演受啊】
【四海为家的x粉丝还是算了吧，颜值演技，你家哥哥哪一点能和温殊仪作配……】
【是啊，别的还不知道，楚怜那颜值是真心没得说，身材和脸都挑不出刺】
【受的演员是楚怜！那个电影学院的校花啊！他好美！已经开始期待了摩多摩多】
【哈哈哈哈校花接的两部戏名字我真的会笑，一个寡嫂，一个撩兄哈哈哈哈哈】
【昨天还看了热搜，这个楚怜不是在拍涂佳丽的戏嘛，哇，看来他背景很大啊】
【呜呜呜这两个的颜我都好爱的说】
【赶紧拍，赶紧上映！！！】
楚怜刷一会儿就退出评论区了，他还不太做得到坦然面对这部戏，往下再刷了一条微博，退出那条热搜，手机自动刷新，然后看到了热搜第二换了词条，变成了温岫阳楚怜《寡嫂》剧透。
他点进去，是官博发的一张剧照，似乎是第一场戏结束的时候拍的，温岫阳拉他起来，他冲着温岫阳笑。
官博艾特了他和温岫阳的微博，他想起自己还没关注温岫阳，点进去，关注成功，看到五分钟前，温岫阳发了一条微博，配图是一个[小丑]的表情。
楚怜一般不长玩微博，随手点个赞就退出了，准备回秋语他们信息的时候，哥哥发来了消息。
温殊仪：【怜怜，还没有睡吗？】
楚怜直接打视频过去，温殊仪很快接了，看背景，是在电梯里。
温殊仪眉眼带笑，“怜怜。”
“哥哥，你在外面吗？”楚怜问。
“嗯，跟朋友聚了一下。”温殊仪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
“难怪，”楚怜笑着说，“看你好像喝了酒的样子。”温殊仪喝酒不上脸，但他酒喝多了后一般能明显得看出神色会有些倦。
温殊仪也笑，看着他，“你回我信息的时候才下戏？”
“差不多，那个时候刚到酒店。”
“累不累？”
“有一点，今天那场戏……”楚怜顿了顿，不太自然道，“有点难。”
“能被我们怜怜说难的戏，看来确实不简单。”温殊仪笑说，电梯到了楼层，他走出去。
“也没有……”楚怜不想说这个，转移话题，乍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便随口问，“对了哥哥，你跟温岫阳是闹矛盾了吗？”
温殊仪笑了笑，“是吧，他在抢我珍爱的东西。”
“啊？”
温殊仪一笑而过，问他：“明天是不是还要拍戏？”
楚怜点头，拍摄时间顶多一个月，电影要在七月下旬左右暑期档上映，加上制作，这个时间其实安排得很紧，可涂导说制作方面完全不需要担心，剧组投资人有钱。
“那早点睡觉，下周你不用回北城，哥哥来西城。”温殊仪关切道。
“好。”
挂了电话，温殊仪把眼镜摘了，在玄关换好鞋，走向卧室，正要将手机放床头柜，嗡了两声，微信消息。
温岫阳发来的两张截图，一张寡嫂官博发的剧照，一张楚怜点赞他那条[小丑]微博动态。
温殊仪神色冷淡到极点，发过去几字：【莫为已甚。】
温岫阳嗤笑，语音电话，“我说了，别在这期间打扰，否则谁也别想好过。”
温殊仪笑了，“你是指今晚的热搜？我的好弟弟，看来你也并非胜劵在握，你在怕什么？”
“如果膈应在哥你这里叫作害怕，请便，以及，现在害怕的是谁，你我心知肚明。”
静寂无声，好半晌，温殊仪轻笑，说：“温岫阳，你是真的毫不留情面了啊。”
“呵呵，哥你是在装还是天真？我可不认为我们现在如果处境调换，你会让我舒坦。”
温殊仪冷眉冷眼，挂了电话。
……
楚怜的室友秋语进组了，对方之前面试了一部成本不高的电视剧男三，原本是没通过的，现在对方辞演了，导演就联系了秋语，拍摄场地也在西城影视基地。
楚怜恭喜对方，约好这两天抽空见一面，对方问他跟温岫阳对戏怎么样。
“还行。”楚怜实话实说。
“他没再欺负你了吧？你那天突然说要跟温岫阳一起拍戏了，我们真是大吃惊。”
楚怜笑笑，说：“没有欺负了，我们现在关系……呃，”楚怜脸埋一半进被子里，“总之比以前好一点了……”
“那挺好的，你们拍亲密戏了不？”
“……没有亲密戏好吧”
“哈哈你骗谁呀，寡嫂光听名字就有点东西了好不。”
“我骗你干什么，不聊了不聊了，我得睡觉了。”楚怜含糊着，结束通话，把手机放床头柜，关掉房间的灯。
他手放在被子外面，忽然，整个人都蒙进了被子里。
这天晚上，楚怜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经历了一遭半夜的那场想起来就会有些颤栗的戏。
……
夜雨淅淅沥沥，昏黄的台灯光下，楚怜含着泪的眼睛似是濛了一层雾，眼睁睁看着对方将手指放入他的嘴里，可是他却束手无策，甚至连用牙齿咬的力气都没有，内心还因被这样对待，生出了隐隐的兴奋。
方少孑见此，轻慢地笑一声，作势拿出手指，楚怜微张的嘴唇却合了一下，似乎不想让他离开。
他该是自己意识到了，含在眼睛里要掉不掉的泪终是顺着眼尾滑了下去。
方少孑笑了，“嫂嫂，不是你不让我走的吗。”手指动了下，提醒他似的。
楚怜说不出话来，只是源源不断冒着眼泪，身体却违背意识，无师自通、小动物一样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吮着方少孑的手指，随之喉咙里也发出很弱微的咛语。
方少孑微微眯起眼，看着他，倏然，一把将他抱起，扔在床上。
楚怜一阵目眩，而后感到身体一重，脖颈处传来湿润的触感，腰侧绑好的系带被一只间隔两层衣物都能隐觉热度的手扯着，被药物侵蚀的感官与神经几乎因此而发麻，可是这一刻，楚怜脑子忽然无比清晰，他哭哭啼啼，“不要，求你，不要……”
灵堂内，方少辉里打发走了四小姐，待在那里，越想越火大，自己幸幸苦苦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结果让人截了胡，煮熟的鸭子飞了！
方少辉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原地转了几圈，一甩袖，快步回到了方少孑的小楼外，借着雨声，他来到窗边，放低身子往里一望。
老天爷啊，他看到了什么……
台灯暖黄色灯光照射的墙上倒映两道微微晃动的人影，楚怜像是一滩水柔若无骨地软靠在方少孑怀里，两条修长不着一物冬日雪一样白得晃眼的腿分坐在方少孑腿上。
太美了，太美了，方少辉几乎看痴，直到在这渐小的雨幕里，听到方少孑说：“别咬着嘴唇，你是想将嘴唇咬破吗。”他目光才转上。
看到楚怜似是难言，咬着烂红颜色的嘴唇，两只如同珍珠一般泛着淡粉的脚趾绷直，继而蜷缩。
而他身上仅存的那件薄薄里衣衣摆下，隐约可见一只手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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