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最后的挣扎
王长林激动地说:“要是那样就太好了,我们正在组织大规模的公审‘毒蝎子’的斗争大会。要是能让这位嫂子亲眼看到‘毒蝎子’的下场,将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1个戴着白细布帽的医生仔细检查了阿水妈的两只眼后,对王长林说:“眼球、瞳孔都很好,也没有其他异常变化。这是由于外界突然出现的强烈刺激而把视神经破坏了,这是地主阶级摧残、迫害劳苦人民的活见证!”
“有没有可能治好?”王长林担心地问。
“有可能。”那位医生怀着深厚的阶级感情,“吃人的旧社会,逼迫我们从看见到看不见,我们就要把人民从黑暗拉回到光明。”
阿水妈忽地站起来,张着那无神的、但满含着渴求、期待的两眼,激动地说:“同志!您给我把眼治好吧!我是个受了大半辈子苦,遭了大半辈子罪的人。那苦能堆成山、流成河。
凡是地主、恶霸、鬼子、汉奸所施行的苦头,我都尝遍了。过些天就要开‘毒蝎子’的公审大会,我要是能亲眼看到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地主汉奸的下场,就舒心了!我要永生永世跟着赤色革命军毛首长干革命,永远不变心!”
王长林也用激动、炽热的目光望着医生。
医生坚定地说:“大嫂,你的眼1定能够治好。我们尽1切努力给你恢复光明。”
他又对阿水妈的双眼进行了1番检查,便请王长林先回去,把水孩妈安置到另1个屋子里住下。
医护人员随即召开了“诸葛亮会”,进1步分析水孩妈双目失明的原因,研究了恢复视力的可能性,提出了1系列的治疗措施。
接着,医生们开始给阿水妈作针灸治疗。几根银针,深浅不等地扎到水孩妈身上的1些穴位上,又点着艾蒿,炎烤那1根根针。
医生1面灸,1面说:“大嫂,你的眼原来很好,什么都能看见。你能看见蓝的天,清的水,红的花木,绿的庄稼,能看见老街4邻,能看见自己的亲人!”
“是啊!1点不错!”阿水妈虽然看不见,但觉得心里亮堂了。
每天,医生们定时给阿水妈治眼。隔两天,他们会诊1次,根据治疗情况,不断调整穴位、进针深度和灸烤程度。
他们坚持启发水孩妈的阶级觉悟,解除思想顾虑,提高战胜眼疾的信心和决心。
随着精心治疗,阿水妈逐渐感到双眼有视感了。
医生们启发她说:“大嫂,你这双好眼,活活被那些披着人皮剥削人、压迫人的坏蛋气瞎了。
现在好了,天晴了,乌云散了,火红的太阳,高高地升在天空了。革命军领导的人民子弟兵,消灭了敌人,逮住了罪大恶极的‘毒蝎子’,你的冤要伸、仇要报了,你的眼也快要治好了,就能看见了!你的眼就能看见了……”
阿水妈努力张开两眼,觉得眼前有1片模糊的银白。再使劲1看,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了,分出了明暗,分出了层次,分出了高低……
她看见了,她的眼真地看见了!
医院里充溢着节日般的气氛,医护人员奔走相告,传颂着这1激动人心的消息。医院领导和医护人员络绎不绝地来向阿水妈祝贺。
女护士双手捧着1幅伟大领袖毛首长的画像,送到阿水妈眼前。
阿水妈双眼1动不动,张望着,凝视着。她看到了,清晰地看到了,就是这伟大形象,朝朝夕夕在望着我们,鼓励我们,经过了多少年的浴血奋斗,把革命的事业从胜利引上胜利。
屋里的人都上来拉着水孩妈的胳膊,欣喜地说:“大嫂……”
每个人的眼眶里都涨满了欢快的泪花。
公审“毒蝎子”的大会,正紧张地进行筹备。赵万程担任了龙窝铺村指导员,嫂子担任了妇救会长,王长林和柱子前来接水孩妈,嫂子正向赵万程汇报发动妇女的情况。
赵万程说:“要积极发动妇女做军鞋。前方的战士,白天黑夜不停脚地打仗,等鞋穿。另外,加紧碾米送公粮,让前方战士吃得饱饱的,狠狠打击敌人!”
停了1会,他庄重地对嫂子说:“公审大会开过以后,革命军的村支部要讨论决定接受1批和名队员,你是讨论发展的对象之1。
今后,你要在革命军的领导下,更积极地为革命工作,决不辜革命军和毛首长对咱的教育和信任!”
嫂子看看天,这么明朗,看看远处的南老寨峰,这么翠绿,她响亮地回答:“叔!我1定听革命的召唤!”
尤林搀着干妈妈回来了,王长林笑着跟在后面。
阿水妈脸上,荡漾着春风般的欢悦的波纹。
尤林朝着里面喊:“大妈!大爷爷!快来看妈妈……”
阿水妈今天换上了1件干净的蓝褂子,她转动着眼珠,没等嫂子、赵万程出来,大步迈进了门里,嘴角上溢出了重见光明的微笑。
阿水小腿1蹦,搂着妈妈的脖子,喊着:“妈妈!你不说话,我就知道你看见我了!你的眼睛在跟我说话了!”
嫂子心里这时比那蓝蓝的晴天还明朗。拉住阿水妈的膀子道:“我的兄弟媳妇!”
她望着全屋里的人,深沉地说:“咱可到了出头之日了啊!”
阿水妈用祆襟擦擦眼上的热泪,兴奋中思念起已故的亲人,沉痛地说:“要是爹爹、叔叔和婶子能看到今天的情景,该多好啊!可是他们……”
“还有叔叔的那个兄弟!”嫂子接上说道,“要不是‘毒蝎子’瞪着眼珠子逼咱那6分地,叔叔也不能流浪出去,婶子的那个兄弟也不至于……”
赵万程愤恨地说:“这个吃人的旧社会,杀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命!没想到如石那次出去是3个,回来只1人……”
望着大家脸上那苦痛的表情,王长林又是安慰又是同情地说:“嫂子,大伯!不用难过!革命阵营内千千万万的人,都是咱的亲人。
我们目前所从事的正是彻底砸烂剥削人、压迫人的旧世界的伟大事业!不久的将来,这个理想就会实现。让我们更加努力地战斗吧。”
停了停,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在场的人,问,“以前多次听大爹讲到过那个兄弟被人抢了去,以后1点音信没有?”
“没有。”嫂子沉思着说:“他们找了多少天,也没有1点音信,那是个慌乱年月啊!”
王长林摇着头,感情和嫂子共鸣起来:“真是苦难的遭遇有各式各样。听我爹说,他是从乱葬岗里的死孩子坑里把我拣出来的。那时他在掖县南乡当石匠。有1天傍黑走到1个名叫青石岗的地方……”
“青石岗?”嫂子惊疑地张起双眼,急急地问。
“不错,是掖县南乡的1个地方。他走到那里,正遇上1场大雨,大雨过后,他继续往前走,猛听到远处的乱葬岗里有孩子的哭声。
他跷起脚来望望,4处无人。他过去看看,见1个3、4岁的孩子趴在死孩坑里拚命地哭着,两手插在土里,指甲都剥掉了……”
嫂子听着,这不就是叔叔活着的时候经常讲的那个地方?他紧紧瞅着王长林的脸,急迫地问:“那孩子身上没有东西?”
“脖子上挂着1块银锁!”
嫂子问得更急了:“锁上刻着1匹马?”
“不错!”
嫂子象江河直泻般地又问:“你右脚心上有没有个痣?”
“有!”
“左胳膊腕上有没有块青?”
“有!”
“啊呀!果真是长林兄弟呀!”嫂子高声喊道。
“嫂子!”王长林也万分激动地高声回答。
尤林和阿水扑了过去,喊着:
“叔叔!”
阿水妈明亮的眼里涨满了泪水,过去抓住王长林的手,喊道:“兄弟!
剧烈的变化,陡然的发展,深沉的回忆,可喜的团聚,过分的激动,使这1家人沉浸在过去年久离散,今日重新团聚的欢乐气氛中天晴了。
万里长空蓝得象海水1样,金色的太阳,照着积雪盈盈的南老寨峰,5光十色,灿烂辉煌。
大雁成群结队,“咕咕呱呱”地叫着,飞着,摆开人字形,迎着朔风,在高空翱翔。
风挺大,掀起1层细沙般的雪粒,摔打在挺拔不老的松树上。
松针抖掉雪粒,露出葱绿绿的锋芒,呈现出坚韧旺盛的生命力。
公审“毒蝎子”的大会正在积极筹备,会场设在龙窝铺以南的白沙河滩上。借着几棵高大的平柳树,扎了1个又高又宽的台子。
台子上放着8仙桌,排着椅凳,正面挂着红色幕布,正中挂着伟大领袖毛首长的巨幅画像。
会场4周,贴着红红绿绿色纸的口号标语。
开公审大会这天,45里地远的群众都来了,人声沸腾,锣鼓喧天。
妇救会和儿童团扮的活报和秧歌队,1出1出的唱段,反映了强烈的现实阶级斗争的内容。
各式各样的文艺节目,穿插在人群里。有的是人民子弟兵挺胸端枪,押着1群“鬼子”和“伪军”,横幅幕布上写着:侵略者的下场!有的是在开“毒蝎子”的斗争大会。
你看“毒蝎子”那副丑相,佝偻着腰,脸贴着地皮,往日的威风1扫而光了。有的是男男女女支援前线,妇女手里擎着新做的军鞋,青壮年推着小车。
特别逗人的是,那里面还有个老头儿,墨黑的胡子1撅1撅的,真带劲!有的是母送子、妻送夫参军上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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