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封帆正准备入睡，听她说完也没说话，转过去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孟晚晚看着他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封帆在他们这些朋友里是最成熟的，所以很多时候犯了错都是他来擦屁股。
不得不说，昨天这一下还真挺帅的。
但是赵笛音不知道这些事，她连贴吧的帖子都没去看。
下午体育课，体育老师组织班级打羽毛球，两人一组或四人一组都可以，自由组队。
赵笛音看着外面的大太阳皱了皱眉，回更衣室换了个短裤校服，顺便把口罩也摘了下去，脸上已经好多了，不仔细看看不太出来，做完这些她缓缓走入运动场地。
李元龙看她同桌过来了马上发出组队邀请，赵笛音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一个场地角落的地方。
蒋季南坐在体育场座椅上，手支在膝盖上看着他们，一脸兴趣盎然：“李元龙这小子圆梦了啊，前几天还和我音姐表白被拒，今天两人就变成同桌了，还组队打羽毛球，这小子好大的福气。”
说完看了一眼在旁边懒洋洋窝在座椅里划手机的封帆：“你同桌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两玩什么益智亲子游戏。”
封帆睨了他一眼：“亲子？”
“益智同桌游戏。”
封帆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赵笛音和李元龙身上，赵笛音正在舒展筋骨，做打球前的拉练。
两人应该是准备好了，赵笛音先发了一个球，不知道是不是承载了她内心的怒火，这个球非常的有力，直奔李元龙身后而去。
李元龙自诩运动老手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球又快又有力。不过一秒就回神，转身捞过球重新抛出，球在天空中稳稳地划过一个抛物线，赵笛音轻松接住，然后又用力抛出。
大概打了几十个回合，李元龙直呼好累。赵笛音在对面打来打去位置都没有怎么变，他在这边像是个陀螺似的来回地转，感觉是他单方面的运动。
果然我女神，做什么都厉害。
黄静一看着自己原来的同桌已经和新同桌打的这么火热，觉得自己不能如此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找到看台上的封帆，主动发出邀请：“你同桌和我同桌两个人已经适应的这么快了，怎么样，要不要我们也组个队，很有必要也跟他们展示一下我们的同桌情。”
蒋季南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着，你不会喜欢咱们体委吧，看人家两人玩的这么好内心有点小小的嫉妒。”
黄静一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抱着手臂看向他：“喜欢他怎么样。”
蒋季南抱着拳笑笑：“黄姐大气，敢爱敢恨。”
黄静一翻了个白眼，看向封帆，这人跟来看热闹似的翘个二郎腿在那看着，伸手递给他一支球拍：“怎么样，走吧。”
封帆看了两秒那个球拍，漫不经心地接过，下一刻上一秒松松垮垮坐着的人，笔直地站了起来，像一棵挺拔的白杨。
黄静一找了个李元龙旁边的位置，侧头看了眼李元龙累的那样，又看了看一脸轻松的赵笛音，觉得自己的猪猪男孩应该自己来守护，于是提议大家和原来的同桌一队混合双打。
蒋季南在旁边吹了声口哨：“我都想买桶爆米花了，黄静一你这是找虐啊。”
黄静一冷笑一声，戴上自己订制的发带，上面写着几排大字：一中羽毛球大赛冠军、社区羽毛球大赛冠军、爱民区老年活动中心羽毛球大赛冠军。
蒋季南笑的直拍大腿：“黄姐不愧是黄姐，黄姐威武。”
封帆走过去和赵笛音对视一眼，他一手拿着球拍，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头发被微风吹的蓬松松软，眉色浓重，眉峰锐利，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赵笛音觉得走过来的封帆很有压迫感。
蒋季南宣布一班男女混双大赛正式开始。
封帆自觉地站到了赵笛音后面，接她接不到的球，但封帆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没有她接不到的。
赵笛音像是加了动力的电动马达，来球不惧，力道快准狠，打的黄静一直呼要把自己三个冠军宝座让给她。
李元龙看到自己这一队被压制的这么惨，也不管什么女神不女神了，拼尽全力一挥拍，小球以急剧加速的趋势向赵笛音飞了过去，“啪”的一下砸到了她的额头。
赵笛音被砸的踉跄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封帆皱了皱眉，立刻向她走了过去，抓住她手腕，把她拉到了一边的座位上。
赵笛音觉得拉着自己腕部的手清清凉凉，好像和额头上的火辣做了一些抵消。
封帆拉着她坐下，弓着腰伸手把她的手拂开，拧着眉看了一眼她的额头：“红了，怕是要肿。”
赵笛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自己的额头上，有种酥酥痒痒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水逆，三天两头脸部受伤。
低头看着他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影，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站了起来，捂着脑袋后退几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封帆没注意到她的动作，抬脚向不远处的体育老师走去说同学受伤了，要带她去医务室。
体育老师一脸担心：“没事吧，赶紧去赶紧去。”
赵笛音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去，封帆没说话，拿起外套走在她前面。
两人一路无言，静静地走了十多分钟到达医务室。
夏季燥热，医务室只有一个医生在那摇着扇子值班，看他们来了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额头被砸肿了。”封帆下巴对着赵笛音一扬。
医生轻车熟路地找出了一瓶消肿溶剂，又拿了点纱布，看向赵笛音：“晕不晕眩？”
赵笛音摸了摸头，被她这么一问感觉好像还真有点，点了点头。
突然医务室走进来一个被玻璃扎到腿的同学，满腿是血，看着伤的蛮重。医生也清醒了，看着那个同学大叫：“这怎么搞的啊伤的这么重。”说完上前扶着那个同学走到里间的休息室。
边扶边回头：“那个男同学，你让你同学在休息室躺一会，你给她用喷剂敷一下额头，觉得不晕了就可以走了。”
赵笛音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觉得很无语，更无语的是封帆手里攥着一沓纱布，让她回想起了那天晚上。
封帆沉默了几秒，看着同样沉默的赵笛音，漫不经心地开口：“走吧，这次轮到我给你上药了。”
赵笛音听完这句话感觉周身泛起一丝凉意。
两人走到休息室，赵笛音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封帆。
封帆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看向她：“我觉得你躺下来比较好，不然会滴到你眼睛上。”
赵笛音沉默了几秒，点点头，平躺在床上。
封帆突然觉得有点燥，觉得让人家小姑娘躺在床上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手里拿着东西迟迟没有动作。
赵笛音看着他，面带疑惑：“你怎么还不动手。”
封帆觉得她这句话听着更怪，但抬眼看向她一脸坦荡直白的眼，在心里鄙笑了一下，想太多了啊，封帆。
于是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利落上手。
拧开溶剂的盖子均匀地洒在纱布上，拿起来轻轻贴在赵笛音的额头。赵笛音只觉得一阵凉气从脑瓜顶直奔脚底。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额头上摁来摁去，虽然有点忙乱，但动作轻柔。
等到那边的休息室喊疼的动静停息之后，他们这边也弄完了。
封帆把东西收拾起来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手肘撑着敞开的腿，看向床上闭目冥想的赵笛音。
赵笛音闭着眼睛开口：“我这边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封帆没说话，靠在椅子上没动。
安静了好一会，赵笛音睁开眼睛看他。封帆没回应她的眼神，视线凝在床的一角。
收起了平常漫不经心的样子，语气略有些郑重：“那天老师找你的事，对不起。”
赵笛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知道了。转头看着他，语气直白地开口：“什么对不起。”
封帆的双手交叉握着，喉结微微滚动，声带突然共振，声调清冷而有磁性：“所有，捏造的帖子，被老师骂，脸上的伤，今天的伤，你承受的，都对不起。”
赵笛音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完，突然觉得眼睛的闸口好像突然开了。
她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无非就是一些无聊饭渣被别人重复咀嚼，她习惯了这些，也习惯去忽略。
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他的安慰好像一颗石子，无意间投入到这些天都无风无浪的平静的水面，将内心搅的汹涌。
封帆看着床上把头撇过去一言不发，安静的赵笛音，突然觉得有点不安。
起身上前看了看她的脸，发现她的嘴角绷着，眼睛里竟然有点湿润。
封帆突然感觉有点慌，他从没见过赵笛音有过任何脆弱的样子，她从来都是无畏地抬着头。
窗外传来下课铃响的声音，学生打闹的声音，但封帆此刻好像只能听到赵笛音微小的很容易被人忽略的抽泣声。
他垂下手，叹了口气，语气有不易觉察的温柔：“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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