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
宿戈将神力施展于马上,日行千里,从无尽海到南城,凡经过有人处,便见死伤无数,其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占多,也有尚在幼年期未激活血脉的少儿,一日间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
进入城门后,宿戈发现守卫换了一批,遂将刚才情急之下被自己顺走的马匹悄悄归还,自己则徒步走向先前他们一行人住过的客栈,去跟冬忍两人汇合。
他们之间同路这么久,默契还是在,宿戈来到客栈后,果然见到了在大堂喝茶等待的冬忍和时留。
冬忍看见宿戈后没由来打了个冷颤,连忙把热茶灌下,等身体暖和后问:“你方才追着那凤凰出城后,没出什么事吧?”
“我没什么事。”宿戈回答,“但那个从天而降的光柱是怎么回事?我一路走来,见到不仅是南城之外,还有城里,都有很多死人。”
冬忍摇头,又觉得身体发冷,“其实我也不清楚,当时你离开之后,南城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罩住似的出不去了。还没等我们想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些兽神就来了,他们杀了不少怨灵,然后不知道做了什么,突然就有一道光柱降下来,很快把整个南城都笼罩。被光照射过的地方,怨灵一下子便都消失了,但不仅仅是这样,好多活人也莫名其妙死了。后来光柱消失,我和时留担心你回来后找不到我们,就来这个客栈里等你。”
时留毕竟是在九天生活过的人,对于诸兽神的行事也有所了解,开口:“我大概能猜到那些兽神出现在蓬莱岛的原因。”
“你是说怨灵?”宿戈猜测。
“对,怨灵这种东西是没有理智的,人、半神亦或神,在它们眼里没区别。现在怨灵出现在蓬莱岛,放任不管,岛上沦陷后终有一日会威胁到九天,所以那些兽神,选择在危险刚发生的时候斩草除根,绝不留一丝祸患。”
“可是……”冬忍觉得气愤,“只是要除掉怨灵而已,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简直是天降祸事。”
时留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他们不在乎,高高在上的兽神,不会在乎九天之下的这些蝼蚁。九天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那里同样残酷,甚至因为先天的差距,这种残酷会体现得更加明显。”
冬忍不语。
时留看向宿戈,“宿戈,你与黎九,似乎颇为相熟?”
“北城的时候私下里见过一面,不足以说什么相熟。”
时留神色颇为复杂,说:“她之所谋,你应该有所耳闻,我作为朋友,难听的话不得不说,不要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你来蓬莱岛,过无尽海时肯定见过了牧光,就是那位船夫,他在九天一战成名,被外界视为半神第一人,何等风光。可后来他只是做了一件事惹怒了前任凤族族长,就落得这么个结局,永困在无尽海上,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何等凄凉。”
宿戈沉默片刻后开口:“多谢忠告,我之行事,皆心所向,问心无愧。”
冬忍感觉这两人在打哑谜,困惑地看了两人一眼,最后说:“我觉得我们该启程去中心岛那边了。对了,我们离开北城前,裘思陇送解毒丸的时候说他会先到中心岛等我们,你们可还记得,那时他是否留下过什么联络之法?”
宿戈仔细回忆后摇头,“不曾。”
冬忍耸了耸肩,“那看来等我们去了中心岛,能不能碰上只能看缘分了。”
三人闲谈几句后在城里买了马匹,出了南城向中心岛所在赶去。
中心岛位于蓬莱岛之中心,入中心岛需得通过关隘守卫的查验。三人骑马整整赶了一日的路,才终于抵达关隘所在,喘了口气拿出四城令牌,通过查验,一起进入了中心岛。
关隘后面是一座城镇,修得十分简陋,街上也只有一些摆摊售卖药材或者武器的商贩,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伤疤,尽管身材并不魁梧,但气势惊人,看得出来都是与人拼杀沾过血的。
“我们现在该去什么地方?”冬忍一头雾水地问。
“我也没来过,找个人问问再说。”
宿戈说完后看了看这些商贩,一眼相中一个离人群最远的药材商,走过去先摸出银两放在那人面前,问:“能否找阁下打听些事情?”
药材商看了眼银两,没有去拿,而是笑着问:“公子,新来的吧?”
宿戈握剑的手紧了紧。
“不用紧张。”药材商说,“只有新来的愣头小子才会用外面的东西,在这里,在中心岛,银两是无用之物。不管你想从我这里问什么,得有打动我的东西才行,不然我是不会开口的。”
一无所知地行动是最危险的,宿戈听完药材商的话后思索自己身上有什么比较珍贵的东西,忽然想到当初裘思陇亲自给的解毒丸,在东城峡谷,因为是沿水源走,他身上的解毒丸消耗得不多,还有剩余。
宿戈向冬忍示意,拿到后者装解毒丸的瓷瓶,将自己身上的瓷瓶摸出来,把解毒丸倒过去,只留下一粒,而后把瓷瓶放在药材商面前,说:“这里有一粒解毒丸,服下后两个时辰内百毒不侵,若中毒服下则可解百毒,这东西够不够换消息?”
药材商立马将瓷瓶收起来,“公子你想问什么就问,我尽量做到知无不言,但是只能问三个问题,我答不上或者不能说的不算数。”
“好,第一个问题,这里怎么像外面一样也有城镇?”
“少见多怪,有人的地方自然就会出现这些,不过你也看见了,这里与其说是一座城镇,不如说是一个供人交易的地方,你如果想顺利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只有到这里来。当然,你可以选择碰运气,只要遇到带着你所想要的东西的人,你能说动他以物易物,也是可以的。”
“第二个问题,中心岛形势如何?”
药材商摸了摸下巴,思索后道:“形势?公子,这形势二字,包含的范围实在是太宽广了。如果真要把中心岛说个透彻,在下不夸张,恐怕得三天三夜。你换个另外的问题,好让我知道你到底是想了解什么形势,我再回答。”
宿戈想了想,“怎么能拿到争渡果?”
药材商还从未遇到有人这么直白地问争渡果的事,愣了一下后笑几声,“公子当真是直言不讳,不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容我捡着重要的告诉你……”
中心岛的地形,和人间草原相似,唯独争渡果生长之地乃是一片森林,里面危险重重,且可通行的道路时常发生变化,稍有不慎便会葬身在那里面。因此,中心岛内逐渐形成了三方势力,也可以称为三个部族,一为鹰隼部族,其首领名为常峥;二为吼熊部族,其首领名为段长风;三为雪狼部族,其首领名为宇文诩。
“……三个部族各自都掌握了在森林里寻找道路的办法,安不安全我不能保证,反正这么多年,每一次争渡果成熟,最终都是被三个部族的人抢走,那些没有加入部族的人即便侥幸抢到,也会面临三个部族的围攻,根本没命撑到天阶入口。”
宿戈点头,“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惠茗的人?或者一个剑法非常厉害的女人。”
“这个……”药材商思索起来,“你说的名字,我毫无印象,所以我应该没见过。剑法特别厉害的女人……我倒是听说最近有个这样的女人加入了鹰隼部族,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这人,得你自己去验证。”
“银货两讫,我问完了,多谢。”
三人从药材商身边走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冬忍问:“惠茗已经来了?”
“嗯。”宿戈点头,“我在南城见过她,她留下字条说已前往中心岛,我想应该就是这一两天。这个地方危机四伏,惠茗孤身一人,我们还是先汇合再说。”
“我听那个商贩的意思,好像必须得加入一个部族才有可能抢到争渡果,我们是否要找个部族加入?”
“这件事恐怕由不得我们选择。”宿戈说着叹了口气,“虽然说我们这种新加入部族的人很可能反被部族利用,但是时间太紧迫了,已经容不得我们自己去探路,跟着别人可以省去很多功夫。”
“那你觉得我们该加入哪一方势力?”
“不如就去鹰隼部族,或许商贩说的人就是惠茗。”
时留向两人示意,指了指前方出现在城镇里的一伙人,“那群人衣服上绣着一个鹰头标志,应该就是鹰隼部族的人。”
“走,我们过去看看。”
宿戈说完,三人一起走过去。然而没等他们跟鹰隼部族的人碰面,另外一群衣服上绣着狼头标志的人从另一条道上汇入了现在的街道,挤在鹰隼部族的人前面,两方因为这个举动停在原地争执起来,面红耳赤之下还有动手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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