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说起来，台子上的四个灯笼应是裴渊张罗着挂上去的。
沈怡然小跑两步到他跟前：“沈氏多肉？谁想的主意？”
裴渊的身量比沈怡然要高些，此刻低垂着眸子看她，眼里盛满期待：“你可喜欢？”
“嗯，”沈怡然说，“我很喜欢，这正是我想要的。”
她从前看那些古画，画上家家小店都有自己的特色招牌，如今有人给自己做了个灯笼样式的，她怎能不欢喜。
裴渊双眼一弯，欲要再说话，一个明亮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怡然！本姑娘给你捧场子来了”
是王九到了。
沈怡然回头一看，高马尾的姑娘双手抱臂，身后跟着好些人，大多面生，她只认出县里那位想买多肉的年轻妇人，还有当日拖着王九去找王老六的圆脸小厮。
沈怡然往小厮身后看了看。
还好，来的人里没有王老六。王九果然是个靠谱的朋友。
她上前两步，拉住王九的手：“你带着一群人大老远赶过来，晚上要住在哪儿？”
“本姑娘自有安排。”王九说。
王九左右环顾，发现沈怡然的摊子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摆放货物的台面却是空荡荡：“你别告诉我今日并未带多肉来，只是大晚上人多凑个热闹。我身后这些人都是想趁着刚开张，低价购入一些植株呢。”
先前沈怡然安排沈枫送货时要传达她开店的消息，更让他着重强调，开业前十日，多肉的价格会比平常低许多。这也是现代大多数店铺招徕生意的一种方法。
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沈枫推着独轮车进场：“让一让，让一让，掌柜的上货了，闲杂人等速速避开。”
“枫哥儿！”林氏小声说，“这可都是乡里乡亲的，讲什么闲杂人等？”
沈怡然也忍住笑，态度郑重地对他说：“来者皆是客，不可对顾客失礼。”
“知道了，堂姐。”沈枫蔫蔫地将多肉摆上货台。
左边原为书摊的台子上摆的是瓦松，沈怡然将它的价格定得最低，只需三文钱便可买到一盆，还赠送自带的小陶盆。即使是不富裕的人家，也能买几盆放在家里做观赏。
“宿主，你还未解锁时间进度条功能，养瓦松也是需要时日的，既耗精力又占资源，回报比太低，为何还要选择卖它？”种植系统在脑海中问。
沈怡然说：“自然是为了刷认可度换栽培值，还有就是推广多肉，培养起家家户户种多肉的意识和习惯。”
瓦松幼期的形态还是很可爱的，定价低，买的人就会多，这也有利于沈怡然进一步打出自己的名气。
但长大后的瓦松着实比不上其他种类，况且它本就是世界的原生植物，其他人学会了养殖方法，从自家屋檐上摘下来也能种植，不值什么钱。
首饰铺的那张台子上摆的是丽娜莲与胧月，还有栽培值富裕起来，沈怡然终于舍得栽种的桃美人。
这也是桃美人第一次在人们面前亮相。
桃美人不同于丽娜莲花瓣般的形态，肉叶更加短圆，在沈怡然的照料下它已经出了色，宛如浅粉的鹅卵石。
当初沈怡然将多肉小苗的小苗卖给裴渊，自己留下两株，给出三十三株，每株差不多三两银子，后来卖给其他人索性也按此定价。
如今开业酬宾，沈怡然给丽娜莲与胧月定的价格都是一两半银子一株，新出的桃美人却是三两。一是因为桃美人作为新品，自然要与其他的旧款区分开来，二是她手上的桃美人实在不多，物以稀为贵。
从林圩村来的村民们一股脑拥至摆瓦松的台前：“我要一盆，这瓦松要如何照顾？。”
“我要两盆，多少文？”
“先卖给我，我要五盆！”
沈怡然便让沈枫去照看瓦松台面。
王九带来的人则纷纷来到沈怡然的台子前：“沈姑娘，你这新出的桃美人真真可爱，给我来一盆。”
“您收好，如今气候炎热，白日里可千万不要将它暴晒。”沈怡然一边收银子，一边细细叮嘱养护多肉的各项事宜。
然而顾客一多，她说着说着便感到口渴。看来写一份多肉养护说明书的事宜该提上日程。
下一个到铺子前到是裴渊。小公子手上的灯已经让秦期提了，松松和小竹站在两旁，神情欣喜，跃跃欲试：“公子，奴婢想要两株桃美人。”
“奴婢想要五盆胧月。”
裴渊微微一笑，一手指过铺面的所有多肉，就要开口。
沈怡然连忙拦下他：“你要什么，我明日从家里给你带过去。铺子上的是给其他人准备的。”
她今日带来的多肉总共才这么多，若让他一个人全买了去，后面的顾客岂不是会觉得被戏弄？
裴渊听到沈怡然说“其他人”，意识到她显然是把他当作自己人。他对她这样的划分很是开心，于是点点头，乖乖地答应了。
松松与小竹一脸不情愿地在旁边小声嘀咕，说自己赶到铺子上竟什么也带不走，沈怡然安慰道：“我明日多带些过去作为谢礼，送给两位师父可好？”
“我们就想要花钱给沈姑娘捧个钱场。”松松抿着唇道。
沈怡然失笑：“那，松松师父一株桃美人，小竹师父一株胧月，这两盆裴公子买单。其余的明日再说，这样可行？”
“这样也是极好。”小竹微笑着拉走松松，“好了，莫耽误后面的客人了。”
此时毕竟已是夜里，大多数人买了多肉便离开。沈怡然一边清点荷包里的钱币，一边看沈枫那边。
瓦松铺子上的人也逐渐稀少。
“怡然丫头，我们先带小花和大虎回去了。孩子年岁小，经不住熬夜。”秦氏与里正夫妇到沈怡然到台面前道别。
小花已经双眼朦胧，不住地打哈欠。
沈怡然站起身来：“秦姨，您快带小花回村歇着吧。乡亲们能来捧场我已是感激不尽，耽误了你们歇息，倒叫我有些歉疚了。”
“大家都是好意，你歉疚什么。”秦氏拍拍沈怡然的手背，带着剩下几个林圩村人往回走。
沈枫也注意到多肉铺上人影稀疏，留下来的都是与沈怡然交好的几个，似是要等她收摊，帮她收拾。
他索性说“堂姐，我这边剩下的瓦松不多了，既然已无什么人，咱们便早些收了摊回去吧。”
话音未落，却见有人夜游至此。
来者是一对夫妻，人过中年，气度不凡，男子文质彬彬，女子温柔恬静。看见沈怡然铺子上的小植株，他们不禁快步上前。
站在沈怡然身边的裴渊却转过身去，只给二人留下一个背影。
沈怡然：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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