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口甜
竟遥上了车。
陈潇不能够送她,毕竟年会还没结束,他作为“尽灵”场上最大的领导,不能提前离场。
看着车子远去,陈潇收起嘴角的笑。
酒会上的音乐声转了个调。
窗户边的角落里,气氛有些沉重。
两个男人各坐一边沙发,对视着,眼神中有着打量,也有些试探。
林然在边上看戏,觉得津津有味。
湘司眼神阴暗,像极了年少时的模样。
他翘着腿,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蝴桦的总监,找我什么事?”
陈潇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湘公子今日怎么空,来我们这个小小的年会。”
“闲来无事。”
湘司说:“一时兴起,不知道这个理由够不够。”
陈潇抬头瞧他,眼神轻微眯起:“挺巧,我也曾听过湘公子的名声,不过今日一见,倒是比传闻中更嘉。”
湘司笑了声,端起桌上的酒杯:“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你,只知道蝴桦有个总监,似乎是上头派下来的人。”
陈潇脸色黑了些。
他的家族情况确实强大,刚开始也是凭着这一点加入了蝴桦。
但后来他的实力压过了这些传闻,圈子里倒也没有人再提起,关于他走后台的这件事儿,倒也算个禁忌了。
湘司毫不掩饰的说出来,倒是有了几分要宣战的意思。
“什么事不如直说,我这不屑打哑谜。”
湘司没耐心,瞳孔里透着几分冷意与不耐烦。
“我想知道,湘公子与我们蝴桦当红设计师qingxin,有什么私人关系?”
湘司拿着酒杯的指尖微颤。
他垂下眼眸,酒杯碰撞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响。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他看着陈潇:“据我了解,你和竟遥算不上男女朋友,也不能算得上多年好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突然笑了。
再次开口,语气中夹着点挑衅:“顶多,只能是简简单单的追求者。”
陈潇淡然一笑:“确实,对于qingxin来说,我只是追求她的那些人里,相对说简单的一位。”
“只是……,”他抬眼看湘司,笑道:“我对你们俩的关系,兴趣颇大。”
“我和qingxin是在国外认识的,那时候的她刚加入蝴桦,猛着一股往上冲的劲,格外吸引注目。”
陈潇像是回想了一番,轻声开口:“在工作的时间里,她将情绪处理的很好,私人方面,也一直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在刚才,我第一次看见她在这种场合,把情绪表现的如此明显。”
“哦?”
湘司笑着,身子往前凑了一把,眸色漆黑,像是提起来了兴趣。
他说:“离得太远,没看清。不如你和我说说,她刚才是什么样的情绪。”
“……”
-
年会结束,“尽灵”的小姑娘们走得飞快。
同时还不忘在群里头唠叨着,说qingxin走之前也不知道说一声,过两天上班了一定要坑她一顿。
湘司早就站起了身子。
之前在竟遥面前表现得格外暧昧的那个女人,早就不知道被他撇在哪一边去了。
头顶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冷色调。色调从中间蔓延开来,到达角落的时候,挥洒在少年的身上。
陈潇瞧着湘司,突然想起那天去竟遥那。
茶厅上的那朵百合花依然开的正艳,似乎是被照料的十分好。
回想着记忆里那个,有些懒惰,又不爱花的女孩。
陈潇第一次看见那朵百合,也是有些疑惑。
也许刚刚在角落里,灯些黑暗,有些细节看不分明。
此时,湘司站在灯光下,耀眼又夺目。
他身上西装外套的右侧方口袋上,有一朵刺绣的百合花。
不同于一般的百合粉嫩又娇艳,湘司口袋上的那朵百合,绣的有些粗糙。
花瓣的颜色有些淡雅,是一个偏米白色的色调,借着之前的遮挡,此时才现了真正的面目。
灯光下的百合花格外明显。
湘司转身离开的步伐没有停顿。
林然跟在他后面两步远的地方,两人还在交谈。
话题的中心似乎是竟遥。
等人群全部散去,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响声特别明显。
陈潇缓缓回头,看见刚刚待在湘司怀里头的那个女人。
见到湘司已经不在了,她也没什么惊讶,平静的从陈潇面前走过。
拿起沙发上的那个白色珍珠包,又踩着高跟鞋远去。
此时,清冷的月光下,话题中心的主角站在阳台,穿着吊带的睡裙,身上披着件针织外套。
迎面而来的风,有些凉。
竟遥刚刚泡完澡,脸上还有些红晕。
手机里女孩的音调甜美,又带着点激动:“你见到湘司了?”
林嘉的音调,把竟遥吓了一跳。
她把手机离远了些,等对面渐渐平静了下来,才开口:“嗯,今天年会,看见他带着他新任女友。”
“新任女友?”
林嘉语调又上扬了一个度,片刻过后说:“哪个?圈子里就这么多人,大都是熟面孔。”
竟遥回想了一番,那位美人确实有些眼熟。
她嘟囔着:“她很像那个……就是我们高中坐在最后一排,有些吵闹,总是爱扎着麻花辫的那个女孩。”
“哦~还是咱们的同学啊!”林嘉拖长了音调。
竟遥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半点印象。
“你知道我这人记性不好,高中的同学能记得几个就已经很不错了。”林嘉说。
“是啊。”
竟遥笑着附和道:“某人嘴巴里的高中同学,想必也就是我们这几个吧。”
林嘉嘿嘿的笑了几声,那边似乎还在忙,她偶尔还要和身边的人说上几句话。
竟遥本想着先挂了,等过会林嘉不忙了,两人再聊聊。
谁知道,林嘉这家伙就是不愿意,非让她再等等。
“话说,湘司那样的性格,怎么会大张旗鼓带着美人,去参加蝴桦的年会。”
林嘉对此表示疑惑:“平时,他就是连他爸给安排的酒会,都懒得露个脸。”
“谁知道他呀。”
竟遥望着月色,笑道:“他的心思最难猜了。”
林嘉表示不信:“我还不了解你,你回国那天,我约你出来,你选的地点就是那家咖啡厅。咱们这一堆人里面,谁还不知道你和湘司就是在那认识的。”
“可能是我这人念旧呢,毕竟那家咖啡厅里的黑森林蛋糕可是好吃的很。”
“行吧,”林嘉一副极不相信的口吻,但也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太过于执拗。
她转移话题问:“你俩这么遇见,没打个招呼吗?”
“打什么招呼。”
竟遥走进客厅,撇了一眼茶厅上的那朵百合,连着花瓶一块搬来了阳台。
“人家美人在怀,惬意的很,我还能上前去打扰。”
林嘉打趣她吃醋,竟遥倒也没反驳。
她就这样静静的听着调侃,偶尔也笑上几声。
水龙头有些冰,水流顺着池子流下。
竟遥先把百合拿出来,换好水之后,又拿着喷壶喷了好一会儿。
林嘉听着那边嘎吱嘎吱的声音,忍不住:“你是不是又在捣腾你那花。”
竟遥放下喷壶,看了一眼外头的街景,然后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确实。”
林嘉挂断电话前还在调侃,说她什么时候有了生活情趣,竟然也开始养花了。
想起以前有人送花,她还止不住的嫌弃。
竟遥挂断电话,才发现耳朵清净了很多。
电视里播放着社会新闻,也许还是重播的。
沙发上的抱枕是新定做的,白色配着蓝色条纹,和现在这布艺沙发很搭。
群里头的信息还在一个劲的持续,小女孩们到了晚上似乎精力充沛。
竟然还在讨论等会要不要一块儿出去浪。
竟遥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没有了夜生活的关照,每天宅在家里,不是盯着设计图,就是盯着稿子。
她拿着遥控器关了电视。
回房时路过拐角。
那里本来是空荡的,今天却突然多出来了一个架子。
有些磨砂质感的小架子,上头有些木纹的图案,是她从年会上离开,回家的路途上经过一个小公园。
公园的门口,人来人往,边上格子小道上的老太太却格外的孤寂。
她买下了老太太还没有卖出去的木架子。
老人最后离开时笑容很甜,过马路的时候腰背微微的弯起,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六十多了。
竟遥突然想起祖母。
那个温柔耳雅,把她从小宠到大的老人。
竟遥与父母关系不怎么好,从小就是跟在祖母和祖父身边成长。
现在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都受益于祖母。
祖母曾经的教诲。
女孩子一定要温柔而强大,才能顺着这一条前行的道路,稳步向前。
当时高中毕业的她,选择了从未接触过的设计行业。在父母极力的反对之下,祖母依然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竟遥还记得。
那是一个阳光十分明媚的午后,白发苍苍的祖母坐在轮椅上,拉着她的手说:“咱们的小啊遥是最棒的。”
都说追逐梦想的人会发光。
竟遥在16岁之前,都觉得祖母就是那道光,照亮了前行的方向。
直到后来,她认识了湘司。
那时候的少年意气风发,阳光都格外的偏爱。
7号路的那家老咖啡店,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位小仙女,我能看看你眼睛里的光吗?”
当时的搭讪可谓是教科书级别的。
竟遥抚摸了一下木架子,情绪有些迷茫。
她突然想起祖母似乎格外喜欢湘司。
在心脏病发,住院的那一年半的时间里,湘司总是常常往医院跑,一坐就是几个钟。
老人被他逗得满脸笑容。
而竟遥每次下课过去,都能在夕阳日落之前,借着橙红色的霞光,看见里面笑的格外开心的两个人。
少年的笑容明媚,眉眼之间还有没有退下去的傲气,老人笑容灿烂,眼尾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处。
然后,少年看向门口。
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有些宽大的校服,手里提着路上买的晚餐。
他在片刻发愣后朝她走来:“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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