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四口酸
买的裙子和外衣塞进了储存柜里。
竟遥走上沙滩，迎面而来的海风带着咸味，冰冷的气温让她拉上外套的拉链。
后方的广场，密密麻麻的人围成了一团。
远处有几个保安在风中站立，偶尔能拦住几个翻栏杆的年轻人，口头教育一番。
竟遥站在栏杆边上，看着前方大屏幕里的倒计时剩下五分钟。
林嘉打来的电话还在通话中，女孩似乎对她赶不回来有些抱歉，非要在电话中和她跨年。
竟遥装作听不见手机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像是有些抱怨，又带着点催促。
中间有一个时间段手机里发出沙沙的声响，林嘉似乎是做了什么事，稳定了的男人的情绪。
之后倒是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前方的倒计时已经剩下两分钟。
广场中拥抱在一起的情侣有很多，还有些女孩子被男朋友架在肩膀上，脸上的笑容格外甜蜜。
倒计时定格在三秒钟的时刻。
远处升起来的烟花璀璨，带着照亮半片天空的颜色，竟遥明亮的语调朝着手机里道了一声：“新年快乐，我的小公主。”
林嘉传递过来的声音带着笑意：“新年快乐，我的女王陛下。”
烟火被定格在照片。
借着这一张璀璨烟火以及人群欢呼的照片，竟遥发了张朋友圈。
林嘉点赞的十分迅速，评论了一个火红的爱心，附带着文字：“爱你。”
竟遥回复了一个爱心，手指往上划了一把，新刷出来的一条朋友圈，来自已经两年没有发过动态的湘司。
那是一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照片，只有一盏明亮的路灯，和远处欢呼的人群。
照片里的人群模糊，里头最清晰的就是路灯散发着光芒，还有路灯下方映射出来的影子。
下头有一个定位，竟遥点进去之后发现两人相隔不到200m。
湘司拍下照片的巷子，就在她下午吃饭的那家面馆边上，走过去的时候面馆已经关门了。
店铺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歇业三天的告示。
湘司朋友圈没有多余的话语，就配了一张图片，一个干脆利落的定位。
竟遥放大照片的细节，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无奈之下就只能顺着这条巷子口一路往前走。
广场上依然是欢呼的人群，她从人群边上经过，在停车位边上的十字路口处，上车前朝对面的路口看了一眼。
那熟悉的背影。
湘司站在路灯下，似乎在打电话。
前方是大型的ktv，林然站在门口向他挥手，似乎是叫他速度点进去。
一帮人浩浩荡荡，很像是公司组织的聚会。
湘司把手机放回口袋，绕过路口的栏杆，进了那家ktv。
竟遥握着车门的把手，沉默了许久，还是关上了车门。
外头的路灯有些灰暗，和前方广场的明亮形成了十足的对比性。
ktv里灯光昏黄，穿着简单干净制服的营业生来往的迅速。
竟遥刚进门，上来的两三个营业员，就像看见了上帝一般。
她笑着，在前台的大理石桌面上敲了两下：“有一个人的包厢吗？”
服务员在前头领路。
竟遥左右打量，刚刚在外头瞧不出来，进来后才发现这家ktv是真的很大，上下一共三层。
有十个人的包厢，也有公司聚会的大包厢。
各种主题氛围的包厢也都有。
竟遥选了一个单身主题，推开门里面有自带的酒水，还送了两个大果盘以及一些小吃。
比起国外的那些场合来说，国内的价钱算是比较亲民的。
不过这也取决于竟遥对ktv的价格什么的，没多大的了解，毕竟平时踏入这种场所，都是有人提前开好了包厢等她的。
这家ktv环境不错，房间里没有奇怪的味道，只有着淡淡的花香以及鸡尾酒的香味。
竟遥靠在最外边的座位里，听着传来的音乐声，手里拿着话筒。
她以前挺爱唱歌的，因为祖父喜欢歌声。
很多人只知道qingxin大名鼎鼎，但只有周围极少数人知道，她以前还在清吧驻唱过一段时间。
钢琴吉他，以及当时心血来潮去学的古筝。
凭着这张脸还有身上的技能，竟遥刚到国外的时候，也算是在当时小有名气的清吧里混了一片天。
此时她拿着话筒，听着外头的走廊上偶尔传来欢声笑语。
挑的位置不错。
林然开的包房正好就在隔壁。
竟遥也有些奇怪。
把聚会包厢开在单身包厢的边上，是在用隔壁的热闹来安慰这边受伤的心灵？
几杯酒下肚，她走出包厢。
隔壁一群人闹哄哄的，她站在走道上，顺着门框上的玻璃往里瞧。
湘司坐在人群中央，手中握着酒杯。
他的气质慵懒里带着点放肆，像极了那年夏天初见时的模样。
高二，是一个带着点匆忙又换声笑语的时间，那时候，翻滚的情绪来的迅速，去的迟缓。
星期一体育课的结尾，林嘉抓着竟遥去小卖部买了两瓶冰水。
回到教室刚落座，后门传来篮球拍地的声响，厚重又刺耳。
竟遥回过头去望，瞧见少年被汗水湿透了的半边衣裳，以及紧贴着额角的碎发。
湘司眼神中带着运动过后的庸懒，看过来时又带了点放肆。
篮球被拍到了教室的角落，又开始了无人问津的一段时间。
他的东西，班上总是没人动的。
除非是哪天运气不好，碰见了来巡逻的主任，一个不开心，那球就很可能进到学校后院里的大垃圾箱。
这是开学以来，竟遥见到的第四个篮球了。
也是今天上午林然逃课跑出去买的。
竟遥手里握着冰水，回想起刚刚少年在操场飞奔的影子，还有那个三分球落筐后人群中的欢呼。
他站在球场的中央，像是万众瞩目的光芒，吸引了操场所有人的视线。
女孩们欢呼着，男孩们羡慕又嫉妒的仰望。
林嘉当时抬头撇了一眼，评价道：“光看湘司这个样，还以为他是个样样优秀的，那张脸，不知道骗了多少学妹。”
竟遥坐在边上听着，忍不住发出笑声。
这个笑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边上坐着的这个女孩，也是被欺骗的那伙人里面的一个。
没错。
在林嘉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懂的高二，也是暗恋过那个传说中的校草——湘司。
虽说这件事情她之后打死不承认。
但也抵不住她高二刚开学时，把湘司当男神一样供着的事情，竟遥了解的分明。
湘司在体育课上只打球，老师不理会，他也就乐得开心。
竟遥那时坐在看台上，明明是陪着身边的小姑娘过来看热闹的，却有意无意的总被那人吸引视线。
打完球的湘司呼吸声沉重。
被汗水湿透了的衣裳也没去换，竟遥下午的课上都闻着一股淡淡的汗味。
包厢里头，湘司仰头喝了半杯酒。
灯光闪烁间，酒杯流转碰撞，他嘴角散发的笑容和当初并无区别。
肆意又潇洒，眼神中透着自信，嘴角的笑容带着青春的气息，很像他当时在巷子口拦住女孩告白时的模样。
他依然光彩夺目，桀骜不驯，眼角的笑盖不住眼神中的光芒。
那个黄昏的夜晚，少年骑着单车拦在女孩的面前。
车篮子里面的那束百合花还带着水珠，竟遥赶着回家陪祖母吃饭，面对少年的阻挡，只是仰头平淡的问了一句：“要跟我回去吃饭？”
少年把车筐里的百合花顺手放进女孩的篮子里，带着笑容摇了摇头：“天天跑你家去蹭饭，隔壁的两个邻居看着我，都要把我当你家小孩了。”
竟遥笑着没说话。
在黄昏日落之间，他的笑容璀璨明亮，夹着一点温柔。
“竟遥，我喜欢你，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女孩眼神淡定，把车篮子上的百合花换了个位置，放的更稳当了些。
片刻之后抬起头，在日落之前，前方巷子口的路灯亮起。
她踩着踏板，问面前的少年：“我不是早就是你女朋友了？”
少年当时有些懵逼又惊讶的眼神，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
直到现在，竟遥还隐约记得那天，少年一脸开心的跟着她回了家。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院子，祖母见着他，还多炒了一盘小炒肉。
夜晚时，少年留下来写完了作业才走。
竟遥欣慰又开心。
她不知道这些情绪来源于哪里，也许是自从自己离开之后，少年一如年少时的模样。
也或许是因为，世事无常。
历经百般挫折与责难过后。
她那向着光的少年，还是长成了光的模样。
灯光下，湘司的眼神明亮，他侧着身子和边上的林然聊天。
林然身边坐着个女孩，似乎是今天带出来的女伴。
女孩靠着他撒娇。
林然侧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看不出有笑容。
湘司翘腿，在服务员进门送酒的间隙，包厢的门被打开。
他抬头瞧了一眼，只见着外面的走道上几个人影经过。
“在看什么？”林然好奇的问。
湘司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扬起笑：“喝干净，留那么点养鱼呢。”
林然端起酒杯，把里头剩的一口给喝了，随后搂着女孩的肩侧头说了一声“混蛋”。
湘司低雅的笑了两声。
打火机响起的声音清脆，对面的男人突然点了根烟。
湘司眼神冷冰，淡淡的瞧了那男人一眼。
“湘少，怎么了？”
湘司没说话，视线紧盯着男人手中刚点着的烟，缓慢升起来的烟雾，在空中绕了几个圈。
林然放下酒杯开口：“把烟掐了，又不是第一次出来聚，不知道湘少讨厌烟味？”
男人反应过来，行动迅速的把烟给灭了，“还真给忘了。”
那根烟刚刚点燃，说句实话味都还没散出来，湘司开口说要出去透口气的时候，林然都忍不住要说他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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