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病情恶化

魏有舟期望落空之后，整个人都安静下来，恢复了往常温柔有礼的样子。

        他不说话，关溪也就没有继续开口。她坐到一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习惯性的打开微博，想要看看自己关注的游戏有没有更新。

        然而手指不小心点到热搜界面，她却忽然愣住了。

        这上面有些词条很奇怪，活跃度非常高，关溪好奇点进排名最高的那个，看了几十层楼，才发现它是关于世界末日的讨论的。

        网友们用着各种方法，谐音词、拼音、中英混杂……孜孜不倦的讨论着关于世界末日的话题。

        他们对于现在的情况的态度不一，有人在真情实感的惊恐，有人却在乐观的开着玩笑。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世界确实发生了许多奇怪的变化。

        半夜里鸟群忽然发起的怪叫声、莫名死掉的植物、忽然出现神经错乱症状的人类……有人汇总了近来发生的一些反常情况的消息报道，有些情况甚至出现了不止一次。

        关溪一路看下去，最终忍不住抿起唇，紧紧握住了手机。

        或许是因为不怎么与外界接触的缘故，她对于变化的感受并不深刻，但她并不认为有关世界末日的消息是空穴来风。

        敏锐的第六感已经向她发出了警告：灾难已经等在前方，正向着人类招手。

        ……未来，还会如人所愿吗？

        “小溪？你怎么了？”魏有舟察觉到她糟糕的情绪，忍不住开口，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妨跟我聊一聊？”

        “啊？我没事。”关溪回神，她刚刚想得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他具体说了什么。她看他虚弱的撑着身体坐在床上，便下意识问道：“累了吗？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

        “好，麻烦小溪了。”魏有舟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揭露自己刚坐起来不久的事实。

        一旁的护工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沉默的当着哑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晚很快来临。

        魏有舟请来的护工不止一个，晚上也不需要关溪亲自陪夜，她看自己确实没什么用，于是也没有执意要做点除了自我感动毫无意义的事情，就听从魏有舟的建议，到旁边的病房里睡了。

        这家医院的高级病房是套间格式，隔音做得很不错。关溪猜测，估计设计师当初在设计的时候，就抱了没指望你能好好的照顾病人，所以把你放到旁边，只求你不要在关键时刻围在旁边给医护人员添麻烦的意思。

        半夜，关溪忽然从梦中惊醒。

        她从床上坐起来，想要接点水润喉，却隐约看到外面亮起的灯光，她心中一惊，便推开了门去看外面的情况。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没人注意到她。

        病房里站着几个医生护士，他们像是观摩似的，看着两个护工控制住魏有舟不断颤抖的身体，给他注射了一剂药剂。

        魏有舟的皮肉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下骨骼和筋脉的形状清晰可见，他缩成一团，在被注射完药剂之后，就逐渐安静了下去。

        如果关溪不是确定他们现在正待在正规医院里，几乎要以为魏有舟是被什么黑心实验室给抓住了。毕竟眼前的场景，实在可以称得上凄惨。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看过的科普：木乃伊症越到后期，越会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疼痛。

        平时魏有舟也不见有什么异常反应，她也就把这件事忘掉了。直到刚才，看到魏有舟因为疼痛而不断扭动着的身体，她才知道，这疼痛多可怕。

        等到针剂打完，医生护士们才围到魏有舟身旁，查看他的情况。

        关溪听见他们说话，刚才使用的是一种新型药剂，还处在试验阶段，魏有舟算是临床实验的志愿者，他们需要记录他的身体数据。

        大家都在关注病床上消瘦的病人，她没有打扰，又悄悄的退了回去。

        魏有舟的病情恶化的很快，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快。

        一夜的时间过去，他与干尸木乃伊之间，几乎看不出什么距离来了。

        他身上被插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它们输送着各种液体，以此来维系他的生命。

        关溪坐在他身旁，想着来医院前，那个在家里与她说话微笑的魏有舟，他们只在医院里待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可那却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并没有责怪医生们不够尽心尽力，他们做了他们该做的一切，也进行了很多尝试，只是这些努力并没能挽救魏有舟的情况罢了。

        她坐在病床前，看着魏有舟凹陷的脸颊，理智且冷漠地想着：在未知的疾病面前，人类实在太脆弱了。

        又过了两天，魏有舟从反复的昏迷中清醒过来，他一眼见到关溪，眼中流露出笑意。

        他张开嘴唇，轻声说道：“我好像要死了。”

        “嗯。”关溪轻轻点头，确实是这样。

        魏有舟看着关溪，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忽然感到心里一慌，他问她：“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可能吧。”关溪想了想，给了个不是很确定的回答。

        “那我不要死了，”魏有舟笑了，眼角有泪流出来，他哑着声音道：“我不要死了，小溪，我不想死……”

        “我也没有办法。”关溪认真的告诉他。

        魏有舟干枯的手臂抬起来，似乎想要握住她，然而他没有那样的力气了。关溪也没有伸手去迎他一下的意思，即便是对着将死之人，她还是那样心硬如铁。

        于是他眼神执拗地看着她，就这样不甘地失去了呼吸。

        仪器发出警报声，很快有医生走了进来，他们做完急救措施，看到病床上体温渐冷的病人，由衷地发出一声叹息。

        他们转头，正要安慰病患家人的时候，却被关溪那一脸平静的表情堵住了所有话语。

        你们结婚三四年的夫妻，感情这么冷淡的吗？

        关溪确定她从两位医生眼里读出了这样的意思，但她现在没有解释的心情，于是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我很好，我没事。”

        反正人生在世，总逃不过相逢与别离，况且她和魏有舟也不算熟悉。

        所以啊，她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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