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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茵茵用力咽下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烂的食物，痛心疾首地一把甩开何芝的手，“你是什么损友啊，每次都让我炮灰！”

        何芝立马撅嘴，继续抓着她的胳膊晃荡。

        结局自然是郑茵茵又乖乖出去刺探敌情，何芝躲在暗处望眼欲穿。人声嘈杂，再加上卖力弹奏的钢琴背景音乐，何芝根本听不到她们两个在说什么。不多时，秦羽忽然抬头朝何芝的方向看了一眼，何芝慌忙低下头假装夹食物，余光却瞥见秦羽正款款朝她走来。

        何芝端起餐盘转身准备跑路，不想秦羽却忽然清晰有力地开了口，“何小姐，请等一等。”

        何芝倏地僵住，几秒钟后，风度翩翩地微笑转过身来。“真巧呀。”秦羽垂眼笑笑，只不过何芝看得分明，那笑的感觉更接近嘲笑。何芝不吭声，郑茵茵那个叛徒已经没了踪影，眼下的形势便是敌不动我不动。

        “我想跟你聊聊。”秦羽抬眼，面色冷了何多。

        “聊什么？”何芝随手将餐盘放下，见秦羽已经换上那副极冷淡的表情，那么她也就实在没什么好装的了。何芝挑了挑眉，当即变身成为寒冰射手。

        “海客。”女人只面对女人的时候，往往是言简意赅的。

        何芝登时来了精神，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秦羽幽幽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大决心地迎上何芝的目光，“海客病了，所以没来。”

        何芝心下一惊，秀眉微蹙。

        “是心病，”秦羽莞尔，却是十分不耐的语气，“何小姐已经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了，既然说了那我就一次说清楚，”秦羽顿了顿，“曹海客是我的男朋友，未来还会是我的爱人，我不希望何小姐一直打扰他。”

        何芝眨眨眼睛，等了好一会不见动静，于是极白目地开口询问道，“完了？”

        秦羽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看她，半晌之后深深吸进一口气，随即又长长地吐了出来。“就那么有趣吗？利用他的不忍之心就那么有趣吗？”

        “不忍什么？”何芝抿着唇，冷冷地问。

        “何小姐冰雪聪明，会听不懂我的话吗？”秦羽蓦地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跟海客甚至没办法订婚，原本请柬都在拟定中了，可是因为你的关系……”

        “你们要订婚！？”何芝突兀地打断秦羽的话，忽然就体会出晴天霹雳的感觉。

        “你很得意是不是？”秦羽只一味苦笑，“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么，”眼底潮湿一片，秦羽用力闭上眼睛缓和片刻，睁开时，再寻不到泪水的踪迹。“因为海客说，要等你有了好归宿以后才会考虑他自己的事。”

        何芝瞪着眼睛，只觉喉咙里艰涩得发不出声音来。

        “他宠你，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海客只把你当做妹妹，可是何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这样任性，难道非要逼着我们分手你才甘心么。”她还是哭了，因为觉得委屈，觉得辛苦。哪怕是被子弹打中的那一刻，剧痛都不足以让她哭，可是面对何芝，她却懦弱得可以了。因为她看透了何芝的心，却看不透曹海客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堂堂秦家小姐也会这样落魄地站在一个女人面前低三下四，她没有哀求，可是字字句句，卑微得可以了。

        “你们，”握紧了拳头，指节突兀地泛白，像是在积聚全身的力量，良久，何芝哑着嗓子，眼底闪烁着慌乱，恐惧，甚至是侥幸，连嘴唇都是微微颤动的。“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秦羽缓缓抬头，清冷的目光看向惊慌的何芝，她忽然就很想看看得知真相之后何芝的表情。

        “床上。”

        何芝惊骇地后退，手臂触到没放仔细的餐盘，只听一声脆响，连着她的心，碎落一地。

        “说谎！”脑袋里嗡嗡作响好似马上就要炸裂开来，何芝已经退到了那一堆碎片上，却是浑然不觉。也没有哭的欲望，那种感觉，是世界轰然坍塌，并不害怕，因为太过绝望。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因为那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他们真正关心的，也只是想看看在这种场合里胆敢丢人现眼的罪魁祸首而已。

        ……

        “那是谁啊？怎么这么没教养。”贱女a。

        “就是啊，竟然还会打碎盘子。”贱女b。

        “她呀，是我们娱乐部的滑雪教练，听说勾搭上了秦少，可是怎么好像在跟秦少的妹妹吵架？”谢筱琳。

        “什么呀，我听说她勾搭的是秦少妹妹的男朋友。”贱女c。

        “真的啊？”

        ……

        何芝僵直地从那堆碎片上走下来，再没看秦羽一眼。

        “小羽，”谢筱琳亲昵地冲秦羽摆摆手，笑靥如花道，“过来这里。”

        郑茵茵跟梦琳虽然一直是死对头，但毕竟同在江淮麾下，所以从来都没有过要将梦琳踩在脚下的想法，可是眼下，当郑茵茵瞥见何芝看向梦琳的眼神时，她便觉得梦琳大限将至。刚刚郑茵茵只隐约听见那几个女的在议论何芝，却是听不清秦羽跟何芝说了什么。盘子掉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已经快步朝何芝走去了，直觉就是要出事，可是郑茵茵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何芝已经走到了梦琳面前。

        “滚出去。”

        这几个字，是何芝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来的。

        梦琳断然没想到何芝胆敢在这种场合令她难堪，所以刚刚才放心地嘴贱起来。她不敢将事闹大，所以只皱着眉瞪了何芝一眼没吭声。

        可是梦琳不敢，何芝却敢的可以了。

        “我说你给我滚出去。”她又重复了一次，声音更大了一些，甚至有两个字盖过了钢琴声。

        梦琳的面色有些难看，刚刚跟她一起嚼舌根的都已经悄悄散了。

        “够了，你干什么要为难……”不相干的人。

        “闭上嘴。”何芝并没有看秦羽，只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秦征终于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骚动，迅速跟德怀的人寒暄几句，便朝着那一小堆人大步走去。然后他便看见秦羽咬着嘴唇在哭，何芝握着拳头面无表情。“怎么了？”秦征第一反应便是搂过秦羽瑟瑟的肩膀，话却是对何芝问的。

        郑茵茵拉拉何芝的手臂，何芝抬头看了眼秦征，那目光冷得令他心惊。只是终究，何芝一句话也没说，跟着郑茵茵极听话地走了。

        “没家教……”谢筱琳死不悔改地小声嘟囔一句。

        何芝倏地挣了郑茵茵的手，转身抓住谢筱琳的胳膊就往玻璃门走，郑茵茵在后面花容失色，小跑都追不上何芝的步伐。何芝将谢筱琳丢进游泳池的时候，江司潜正跟德怀的人坐在休息椅里举杯对饮，谢筱琳掀起的巨大水花，华丽丽溅了他们二人一头一身。

        江司潜嚯地站了起来。

        那身价格不菲的西装算是毁了。

        何芝就那样昂首挺胸地站在泳池边上，冷冷地看着在水里猛力扑腾的谢筱琳。

        德怀的客人已经彻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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