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选择
钟意舒搀扶着周岁时落在城墙上。
周岁时手撑着城墙石壁，缓缓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呼吸。
见他们落地，夏侯初低低咳了几声，强行咽下喉中的血腥，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周岁时身边。
他神色不自然，轻轻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语气生硬地问询：“你还好吗？”
周岁时：……（惊悚jpg）
见鬼！他怎么态度这么好的关心我？
垂着头平复呼吸的周岁时悄悄瞟一眼夏侯初，见他还关切地看着自己，不适地低声道：“我没事。”
夏侯初还待再问时，钟意舒沉声道：“燕师弟情况不太好，我们下去找个地方休息。”
正桑点点头，扶起毫无意识地燕良行。
她脚步一个踉跄，立刻腾出一只手扶住石壁。燕良行沉重的身体压着正桑，两人还是一齐摔在了地上。
钟意舒、周岁时见状赶忙上去扶起两人。
这时，夏侯初眼神闪躲，梗着脖子道：“我来背他”。
正桑随疑惑他的转变，但此刻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她刚刚扶着燕良行时，手掌摸到一股湿意，她这才发现燕良行的胸侧有伤。
她点点头，挪开自己，三人一齐轻手轻脚地将燕良行扶上夏侯初的背上。
空旷寂静的城镇，仅有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微风吹过，火烧过后的空气中有着呛人的气息。
踩着夜色，他们回到了最初进来躲雨的屋舍。
正桑拿出日耀珠往空中一抛，屋内顿时明亮温暖起来。
他们将燕良行扶到最里面有根柱子挡着的角落里，让他平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
“我来照顾他，你们去休息。”她看着双眸紧闭的燕良行，低声开口道。
钟意舒颔首：“好。”
他们守在屋门附近，以防今夜还有意外发生。
夏侯初看向被柱子挡住的角落，微微拧眉。
刚刚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这会子他才意识到正南桑的奇怪之处，明明白天她和燕良行看起来并无多少瓜葛。
他犹豫了一会儿，低声对钟意舒说道：“正南桑不是喜欢师兄你吗？怎么今夜的她看起来对燕良行更加在意？”
钟意舒听完蹙眉，目露不赞同：“没有的事，师妹只是师妹而已，再者，初师弟，不要随口议论女子！”
话虽如此，但钟意舒心底也有疑惑。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重要。
夏侯初立刻嘴一抿，赶紧点点头，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周岁时。
周岁时：他干嘛偷看我…(挠头jpg)
撞上周岁时的视线，夏侯初倏忽收回了目光。
柱子挡住了日耀珠的光线，正桑看着陷在黑暗里燕良行的面容有着恍惚。
她真正把他放到心里了。
少女微微垂眼，小心翼翼地燕良行的衣襟解开，便见到燕良行胸侧赫然有几条利爪抓出的伤口，伤口很深，周围全是血污，甚至还泛着深深的黑青。
正桑用帕子轻轻抹去伤口处的血污，从乾坤袋中拿出上好的丹药粉，轻轻地洒在上面，灵力从她的指尖逸出，徐徐地汇入他的伤口处。
躺在榻上的少年睫毛微微颤动，他睁开了双眼。
漂亮的桃花眼眼底倒映着正桑担忧的目光，他哑声道：“桑桑，我没事。”
正桑轻轻抬手摸上少年苍白的面容，神情复杂，她喃喃：“阿行，我不值得你这样。”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愿意，那便够了。”
少年的低声细语中透露着坚定不移，他抓紧那抚在自己脸庞上的柔夷。
四目相对，气氛变得让人微微晃神，低头的少女垂落的几缕青丝抚在他脸庞上，带起一股细微的痒意。
燕良行不自觉地收紧手中的柔夷，默不作声地看着正桑。
少女轻耸鼻尖，瞥开视线。
系统，系统…？？
“系统在，宿主大人有事？”
正桑斟酌着心道：系统，我能选择留在这里吗？
一阵沉默…
良久，系统才干巴巴地回复她。
“宿主大人，目前燕良行好感度：92，黑化值：30，您首先得完成任务，才能活下去。其次，就算您完成了任务，我们也是将您送回原来的世界。”
“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除非宿主大人您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正桑一听，便知道这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明明白白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这里不会有她的归宿。
失落，彷徨，遗憾，悲伤甚至不甘交织在她的心头。
她未看见因她瞥开目光，榻上的少年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冰冷。
正桑：！！！
她看见少年胸侧白皙光滑的肌肤，微微愣神。
伤口呢？
怎么不见了？
药粉和她刚刚汇入的灵力不可能让伤口这么快就恢复如初的。
怎么回事？
燕良行也很诧异，突然间胸侧便不疼了，好似根本没有受伤过一样。
双方对视良久，正桑缓慢开口道：“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刚刚她突然意识到，或许因为他是魔神，所以他的血脉对其他邪物，魔物有压制作用，它们造成的伤，他可以很快恢复。
这也可以说明原主正南桑伤害他时，为什么那两道鞭伤却没有迅速恢复原状。
燕良行点点头，他明白正桑的考量。
正桑突然再次说道：“即便是我，以后这种情况也不要被我发现。”
他对她不设防，若是下次撞见，万一在它身边的不是她，而是原主正南桑呢。
燕良行疑惑地看着她。
正桑没有办法解释，张了张嘴：“反应你记住就行。”
“好。”
眼见他答应了，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正桑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闭上眼睛，睡会儿吧。我在这守着你。”
燕良行闻言，准备起身：“不用，桑桑，我没事，你耗费了那么多灵力……”
话未尽，便被正桑打断了，她手放在燕良行肩膀上，制止他起身的动作。
“听我的。”
燕良行听她话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能顺从地躺在榻上，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后，闭上了眼睛。
她能陪他的时间总是有限的，哪怕此刻的她确实很累，也不愿意提前回到系统空间里去休息。
正桑知道自己若是一闭眼，便不在他身边了。
——
夏侯亭御剑穿过在仙门与人间的荒漠上空，直奔天墟灵宗首峰。
内门巡夜的弟子丁若看着上空急速掠过的身影，惊讶地道：“谁啊？来首峰居然御剑飞行，胆子真大。”
首峰上空是禁止御剑飞行的，无论是内外门弟子还是长老，都必须徒步而行。
“诶，好像是亭长老。”另外一个弟子回答道：“不过，长老这么急，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行了行了，出什么事都轮不到你我去操心，我们赶紧巡夜去吧。”
“说得也是。”
夏侯亭不知道他在首峰御剑飞行的事被巡夜弟子撞见了。
此刻，他正着急地跃下剑身，步履匆匆地赶到宗主夏侯武的寝殿外。
“扣扣扣…”
耐着性子，他敲了敲殿门。
宗主夏侯武在他靠近寝殿时便觉察到了，此刻已经披好外衣的他坐在殿内的椅子上，靠着椅背，抬手按着额角。
“进来吧。”
夏侯亭踏入殿中，面向夏侯武拱手致歉：“打扰宗主休息，是亭失礼了。”
“不必。”
夏侯武摆手，继续开口：“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莫非是初儿他们…”
“不，宗主，不关少宗主他们的事，而是另有要事。”
“嗯？说吧，什么要事让你这么赶回来。”
夏侯亭娓娓道来，将他们在荒漠中遇上人面魔獙告知。
夏侯武震惊，张口道：“初儿没事吧？”
“宗主放心，少宗主没有受伤。”夏侯亭急忙说道。
“那就好。”
夏侯武心里微安，继而蹙眉道：“人面魔獙出现在仙门入口附近？那里不应该啊。”
夏侯亭附和着点头。
“没错，宗主，四方噬灵阵东方阵位就在那附近，灵气集结在阵法里，那里灵气充溢，不大可能出现魔物。”
“是这么个道理，但魔物出现在那里必有缘由。”夏侯武眉心紧紧地皱着。
“宗主，亭查探了，但未发现是什么原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亭发现林氏一族竟然没有绝脉，而且就在那附近。”
“你是怀疑……？”
“宗主，那剩下的林氏一族的血脉已经被我杀掉了，不足为患。”夏侯亭寒声道。
夏侯武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做得没错，事关四方噬灵阵，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何况是区区人族蝼蚁。”
寝殿内交谈的他们太过投入，没有发现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
魔渊下魔族宫殿
“你是说仙门在人间布下的四方噬灵阵附近出现魔物？”
殿内高座上传来带着冷意的声音。
魔族将领噬方躬首：“是的，尊主。”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人族也是能墯魔的。这可是仙门欠下的债。”
噬方疑惑：“人族墯魔？”
“哼，我们魔域并不能够在灵气集结的阵法附近投放魔物，能生存在那里的魔物只可能是灵力来源地所产生的怨气恶念所化。”魔尊罗剎低头勾唇道。
再弱小卑微，压迫久了，也必定有所反抗，就看这仙门能不能承受得起了。
何况，护法尤玄也在人间。
啧，真是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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