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弃武修道，神妙渡灵
这已是卫觉回到后山的第十日了。十日来，他都在一门心思的看书，每天必参研《渡灵经》。
这十日他倒也将那几本书看的七七八八了，对许多有关修道界的知识有所了解，也有一定自己的见解，特别是有关南荒的。
而这《渡灵经》是修道的入门功法其中的一种，分为化灵，炼灵两个部分。化灵只适合武者中后天和先天境修炼，又分为化精和化气。
化灵是帮助武者化武修道，以武者的境界力量为基础，修道的起步会又高又快，只是也会化去一个人修道的部分天资。后天境转修，入道的几率会变小，而先天境是基本无望入道。
当然，此等化灵之法的隐患便是如此，可相对于那些会损伤经脉，内脏，甚至是其根本的转修功法，《渡灵经》可谓是极品功法。
炼灵则是凡人修道的基础入门功法，可凭此功法修入道境，即便与同类功法相较也有很大优势，实为难得。
起初卫觉还不明白为何武者修炼的化灵之法与凡人修炼的练灵之法会出现在一起，可在他逐渐了解有关修道的基础知识时，发现二者大有关联，好像可以同修，但具体功效又不清楚。
武者分四境，而修士分三大境。
武者在南荒乃是主流，皆因南荒一直以来处于末法时代，后世修炼者便另辟蹊径，修炼己身，以武入道，以求长生。
武者四境分别是后天九重，先天九重，入道三重，圣人。
据说几千年前南荒就出过一位武圣，而且是唯一的一位。
修道三境分别为灵境，道境，天境。
而这炼灵之法便是修灵境，又着重于通灵与锻体。
卫觉大概明白武修与道修的区别，他目前主要就是在研习化灵之法，也是小有所得。
化乃化去，转化。
他于后天九重好几年了，始终不得入先天，但也凝练出半口真气。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化气，化掉这半口真气。
化灵是要先进行意念观想己身，再以吐纳之法转化一身精气，打好灵基，这样以武转道时起点会很高。后天武者有可能直入锻体之境，一些资质很好的还可能直入锻体之上的气海境，堪比先天。
至于先天武者的转化，不确定因素太多，有可能跌境，有可能直接化为气海境，也有可能直接结命丹，总之入道是很难的，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个人资质。
卫觉每天以意念观想体内下丹田所聚的那半口气，目前隐隐可以控制，他觉得再过几天便可以修习吐纳之法。
他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明月当空，他有些挫败。功法上说一般三五日便可修习吐纳之法，可他至少要半个月，他明白他今年二十岁了，早已错过修炼的最佳时期，他也安慰自己勤能补拙，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他有时甚至怀疑那无量宗主收自己为徒真的是对的吗？他何德何能啊！
卫觉甩了甩脑袋，强自稳定心神，他明白若不加以遏制，修道之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不过这也是很无奈的，像他身边的人各个修为高深，而且都是年纪轻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卫觉平时倒是没怎么在意，现在开始修炼后发觉他遇到的修士皆是女子，那“四大剑卫”也是只闻其名。
他记得十年前他父亲以玄妙的手段送他出府，他猜想他父亲也是一名修士，至少他以前从不知道，或许是他小吧。
出府后，很快有人接应，亦有人追杀。天太暗，场面也太乱，他只是隐约看见双方打斗，现在看来称为斗法才合适。
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姑娘带着他东躲西藏，其他人都负责断后，可惜好景不长，在一处山林里他们走散了。山林里有恶兽出没，而她又受了伤，鲜血引来了灾难。他一直以为她是哑巴，问她叫什么她不说，可在她护不住他时，开口叫他走。
哎，其实在他逃到武陵江时已无路可退，是一女子突然出现救了他，他感觉是当年的她，听追杀他的人惊呼她是修士，他觉得那就是没死的她，可惜不知如今又是生是死。这些年来，他欠人的实在太多太多。
这些时日扶摇知道他在修炼，也没再像平时那般缠着他，听说她也在修炼，但每日都抽空来看他。卫觉哪怕有时会有些心灰意冷，但每次见到笑意盈盈的她便会斗志昂扬。
日月轮转，时光飞逝，不觉中又过了一旬。
卫觉现在已经开始修习吐纳之法，他不怪无人指点他，除了他作祟的自尊心外，他亦当这是种考验，天下没有那么多不劳而获的好事。
但他也为了确保安全性，特地请教了扶摇，毕竟达者可为师。后来扶摇确定他没想错，化灵与练灵确实可以同修，而且是走破而后立之法，端的异常神妙。
卫觉听师姐这么说他也放心了，而且师姐她虽然不修此功法，但她说宗门内都是只修练灵之法，所以宗主给他的这本《渡灵经》是他独有，他很荣幸。
化灵是先修意念再吐纳，而炼灵恰恰相反，为先修吐纳再意念。
化灵是以先意念散气，直至念竭，再以三长两短，一长三短吐纳一个大周天三百六十次方歇；炼灵是先以一短三长，三短两长吐纳一个大周天后，再意守丹田，直至聚气。
此法分早晚，早为化灵，晚为炼灵。
卫觉每日昼夜不间断修炼，已是半月有余。
半个月的刻苦修炼，卫觉已在呼吸之上收放自如，此时散完那一口完整的真气后，浑身精力澎湃，丹田都有些胀胀的。意念一动，气可散，可聚。
他也终于明白《渡灵经》的开篇总领：“念生念灭，气聚气散。无欲无求，不破不立。”的前一句为何意，因为他做到了。
至于后一句“无欲无求”，他与其他话语相互印证，特别是“无念无为，始终自得。”这一句，他认为后续修炼应该抱元守神，心无外物。
而他试着以意念聚散继续修炼，除了增强精力外，却无法化精。化气已经修成，只差化精了，所以接下来他准备按照抱元守一，心无外物来修炼。
“不破不立”也就是破而后立，至于如何破，又如何立，他目前也无法理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这样，卫觉早晚吐纳依旧不变，但意念却不动分毫。
一日，两日，三日，…
十日后，卫觉廋了，身上精力还在，却萎靡不少。搞得雪月还以为他绝食了呢，要不是知道他每次都吃完了所有膳食，而且饭量一天比一天大，她都要觉得他被虐待了。
这一日卫觉又没有按时进食，而且一坐就是一天，分毫未动。
雪月见状心里自然着急，可见他还在修炼便不敢贸然打扰。平日里她只要走到他身边，不用多久他便会主动结束修炼，可今日并没有。她不由得试了试卫觉的呼吸，很强劲，不像他身体的精力萎靡，气机衰弱，很明显的反差，她也拿不准是怎么回事。
雪月心里着急，怕卫觉出事，便风风火火的跑去找扶摇了。
扶摇很快跟来，示意雪月在一边侯着，她独自去查探。
果然，如雪月所说一般无二。
扶摇以灵念探查，卫觉心神稳定，身体机能虽然衰弱，其内却蕴含着惊人的能量，总体并无大碍。想来是那本功法‘破而后立’的精髓所导致。
“无妨，应该是他修炼功法所引起的正常现象，你每日多准备膳食，多用些灵材给他增加营养。这是化灵丹，锻体丹与洗髓丹，等小师弟醒后你交给他，我近日于剑道上有所感悟需要闭关一段时日，你也一并告知，他就交给你了，别偷懒啊！”扶摇含着笑交代道。
“好啦，知道啦！谁不知道他是你的心尖尖，我敢虐待他吗？”雪月满脸幽怨。
扶摇点了点她的头，笑而不语。
此时的卫觉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的心神毫无外物，心灵一片澄净，无垢无尘，已有无欲无求之境。
一切都还在继续，半个月，一个月，甚至两个月。
卫觉此时已经瘦的皮包骨了，气机也衰弱的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可他的呼吸却越发强劲，如今呼吸绵长之极，声如蛙鸣，一声强过一声。
如这般光景已经持续整整五日了，每日披星戴月的，朝露浴身，晚风除垢。
这两个月卫觉动则便是两三日不饮不食，盘膝而坐，身形却不动分毫。
雪月这段时日可谓是操碎了心，本就为了营养膳忙忙碌碌的，现在连觉都睡不好，又怕卫觉随时会出问题，还亲自陪着。
一开始大家都不适应，连续几日夜间灯火通明，后来习惯了却难以入眠，大都是白日里补觉。本就安排有侍女日夜轮班侍候，现在却是一大堆人守着，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敢说话，却都是啧啧称奇。
又过了两日，卫觉在中午艳阳高照时醒了。入目便是一群女子围着他，只不过各个面色憔悴，无精打采的。
卫觉不由一愣，这次又是多长时间啊？
“我去，公子你终于醒了，不，是活过来了，我还真担心你挺不住呢，七日啊，你不要命了吗？”向来稳重的雪月看着醒来的卫觉，也险些崩溃，一个劲的吐槽，双手仰天捂脸，欲哭无泪，形象尽毁。
卫觉见此，既歉疚又感动，随即无奈道：“我也不想的，只是最近修炼太有感觉了，已经入了境，我无法控制。”说着，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雪月啊，我饿了。”
雪月闻言一脸生无可恋，就知道会是这样。恨恨的带着人去准备上膳，好伺候这位娇贵公子。
这次该服用师姐给的化灵丹了啊，这次再修炼便能完全进入无欲无求之境，而且‘不破不立’我也懂了，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再次修炼，日子也一天天飞逝而过。期间，他醒来了好几次，只是不再频繁，而且入定时间一次长过一次，便是化灵丹也服用的七七八八了。
他知道其他两种丹药并不适合他目前服用，只是这最后的化灵丹，他觉得这次够用了，而且此次极有可能迈入‘不破不立’之境。
他知道这次入定时间会很长，但哪成想一入便是月余。
这段时日他的呼吸也弱了下来，声音也逐渐减弱，不知何时已恢复正常。
骨瘦如柴，精力萎靡至极，气机微不可查，呼吸也若有若无，仿佛油尽灯枯的迟暮老人，随时可能倒下去。
雪月发现了，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着急，目前是日夜不离卫觉身边，终日惶惶不安，深怕传来噩耗。
半个多月了，一直如此。
这一日，无量道人来了，身旁是那身着黑白袍的老者。
“破而后立，一飞冲天，指日可待。”道人看着卫觉含笑道，老者满眼深邃，一言不发。
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不知何日何时，卫觉身上一道腐朽的死意传出，弥漫周遭。
雪月见状，满脸不可置信，随即一脸悲痛，她甚至不敢前去查看，一直在嘴上低喃“他没死，他不可能有事的”，整个人神神叨叨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面色黯然，悲伤哀绝的氛围悄然弥漫。
不多时，风花与彩虹七剑侍问讯而来，皆是哀默。
时灵近日也在修炼，师父看管的严，她便少有机会前来，加上师姐不在，她也安分不少。
她是最后来的，她真是难以置信。看见卫觉那没有生机的样子，这一刻她心里没来由的痛极了，真是难以呼吸，像是自己失去了生命。
还是阿赤见她不对劲，连忙推了推她。
醒神后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向火灵泉。等她到了后，却发现不见师父踪影，顿时大吼大叫，完全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始终找不到人，她又气又急的哭了出来，满脸绝望的回去了，此刻她只想守着他，却完全忘了找师姐。
众女见时灵流着泪，失魂落魄的回来了，不由得都绝望了。也不好安慰她，她们也不知该不该去告诉小姐，是叫人来见最后一面吗？
就在她们脑子浑浑噩噩时，一道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传入内心，“等着。”
她们心头皆是一震，这是宗主的声音，此刻犹如天籁，虽然她们不知是好是坏，但都是强自稳定心神，期待奇迹的发生。
话说到卫觉这边，他此刻正处于无欲无求之境，体内精气全部在化去，甚至在透支体能，生机。
一转眼，又是十多日。可是对众女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这一日，当天边第一抹曦光传来，卫觉在变化，如冬眠后的春苏醒了，万物复苏般，气息有了，生机浮现，体内各项机能复苏，血液在流动，精力诞生。
此刻，卫觉周遭灵气骤然浓郁起来，花草丛生，招蜂引蝶。阳光普照，在那遥远的天际，紫气东来。
这是灵气化形，天地异像。
卫觉现在就如枯木逢生般，干涸的身躯在极力的汲取着隐藏的能量，很快便滋润全身，生命力越发澎湃，生机焕发下的他精气磅礴，表体浮现浓郁的血光，一道道乳白色的气雾在其头顶蒸腾，口鼻中每次吐纳便有淡紫色的气进出，裸露在外的肌肤也一片通红。
这种异像整整持续了七日，卫觉此时也恢复正常。
他此时精力充沛，气息却十分内敛，而且身体像是蜕了一层皮，晶莹如玉，白嫩入水。
卫觉心里清楚，他直接迈过通灵境，达到了锻体的洗髓境。别人需要至少十数年的苦修被他轻易达到，可谓一步登天，破而后立果真恐怖如斯。
半年多的苦修，生死亦于一刹，端的神妙，得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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