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刚来的头牌
“椋儿，大学士常在朕面前夸你聪颖，课业完成的不错，有为政天赋。”
凤椋站起身拱手，“大学士谬赞了。”
“如今你也到了该为官的年纪了，这六部中，可有你想去的？”
几个皇子，想去哪部任职，是可以自己选择的，这点，凤椋也不例外。她说出心中想好的答案。
“回母皇，儿臣想去吏部。”
上辈子，因为得知了柳家的事情，凤椋想要查清真相，回答的是主管这件案子的刑部。可她在刑部两年，都未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柳家的事情做得实在是干净利落，背后的人不简单。
这次，凤椋要换个方向。
六部中，吏、户为前行；兵、刑为中行；礼、工是后行。吏部负责官员的选拔、考核和管理，居六部之首，是六部中最有实权的部门。
谁不知道，女皇如今决心整顿吏治，天下寒士纷纷涌去吏部，吏部繁忙，却也是最容易晋升的部门。
这世道，做什么事都离不开权和钱二字，要争权，吏部是最合适的选择，何况凤泽玦也在吏部。
他还活着一天，凤椋都心难安。
吏部如今，在谁眼里都是个香饽饽。凤椋的选择几乎是将野心明摆给众人看，这位从辽东之地回来的五皇女，不是个安于室内的角色。
“这五皇女，也是个有野心的。”
大臣们心中都唏嘘不已。陛下向来对这个远在辽东的五皇女很是冷淡，也不知会不会答应。
凤卓君微眯了眯眼，似有些意外，说出的话却平静随意。
“那便授椋儿为吏部员外郎，择日任职去吧。”
员外郎是六品官员，是六部下属二十四司长官（郎中）的副手，官职算是不高不就。
“谢母后。”
和几个皇子一般，任职都是从员外郎开始做起，看来，陛下对五皇女，并不像传言一般不喜。不仅没有偏颇，还让她去了吏部任职，或许还有心补偿也说不定。
这朝堂上，又要有变动也说不定。
这件事便这么揭过，凤卓君继续问。
“廖爱卿，江南水利修的如何了？”
……
凤卓君说起政事就没个头，一个上元夜宴硬生生的变成了朝会。
直到天色渐晚，已经比早朝的时间都长了。来的大臣们几乎都被提点了一遍，疲惫的紧。
凤卓君身边的杜冕提醒道。
“陛下，该请玉兔了。”
所谓的“请玉兔”，便是去祭拜月兔神像，行拜月礼，以乞求月神的保佑。
其实早就到了时辰，可他们这位女皇陛下向来不在意这些规矩，甚至是反感。杜冕这些年虽受宠，可凤卓君的薄情是出了名，不然也不会反了先皇，成就这霸业。
杜冕仍旧是畏惧凤卓君的，越是伴在帝王身边，越是要察言观色，他不敢去扫了凤卓君的兴致，便到了这时候才提醒。
这位女皇陛下可算停了下来，放过了那些大臣。
凤卓君叹了口气，道。
“那便去请。”
随后起身，离开了大殿。
凤卓君离开后，大殿上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细细的说话声渐起，刚刚退下的歌舞也又上场。
凤椋的心此时越跳越快。
她记得清楚，第一个上场的，便是祥缘阁的表演，主舞，便是柳尽欢。
随着鼓乐响起，一群手持各色羽扇的，穿着淡绿色飘逸衣衫的女子拥上来。
柳尽欢穿了一身轻薄的红衣，在这抹绿中格外出挑，带了一层轻透如无物的面纱，越是朦胧，越是更吸引人眼球。
美人美到一定程度时，每一个侧影都仿佛是一幅水墨画，没有一人能够不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四座都看直了眼，刚刚还在说话的人此刻都安静了下来。
纤细的眉毛清秀而修长，微微上挑，嘴唇红润丰满，羽毛般地睫毛修长而弯曲，尤其是一双狐狸眼，里面的魅惑夹杂着些淡淡的忧郁之感，艳而不俗，美的惊心动魄。
妩媚天成这个词用来形容她最是合适。
柳尽欢生的美，凤椋一直都知道，不知有多少次，她看着这张侧脸，失了神。
但柳尽欢性子娴静内敛，平日总是画些淡妆，还会刻意去遮盖她上扬的眼尾，不至于显得轻浮。
可今日，她用的口脂，眼尾的粉黛，眉间的花钿，还有举手投足间的娇媚，都只说明，她是故意的。
故意要将自己勾人的那面放大。故意，引的这些人遐想万般。
凤椋上辈子见到起死回生的人，只顾震惊了。如今再看这支舞，竟也与那些人一般，看直了眼。
柳尽欢的身段柔软修长，舞步轻盈。转身纷飞，衣裙翩然飘起，每个动作都令人陶醉。
脚尖点地，身似无骨却又有力，动作行云流水般连贯自然。舞动的羽扇轻轻在她手中，如同彩色的蝴蝶，可蝴蝶在她面前，也只是陪衬。
“这女子，当真是绝品。”
“可不是么王大人，这女子我之前见过一次，是祥缘阁今年，刚来的头牌。”
“啧啧，不愧是京城第一青楼。若能得这一女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王大人，这话若是让你夫人听到了，怕是今晚又要睡书房了。”
“哈哈哈，这话，说说罢了，说说罢了，那地方我还是不敢去的…”
……
四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正经的夸赞有，低俗的声音也有。
凤椋皱起眉，觉得这舞也不好看了。
初春，天气还很是寒凉的季节，柳尽欢，穿的也太少了。越看越觉得不满，只嫌弃这一舞实在是太长。
凤椋饮下一杯茶，压抑着将柳尽欢直接从台上带走的冲动。
十五看了半晌，压低声音对十六道。
“十六，你有没有觉得，主舞的这个女子，有些像柳家姑娘？”
十六早就注意到了凤椋眼眸里滚烫的情绪，惊讶过后，淡淡道。
“这便是柳家姑娘。”
小姐今日说的事情是真的。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重生这种事。
“十六，你怎么也会瞎说八道了，柳姑娘不是已经……”
十五因为惊讶，声音不自觉越说越大，最后被十六的眼神看的幡然清醒，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十五慌乱地看了眼凤椋，目光还在台上，应该是没听见她说的话。
十五又压低了声音道。
“十六，你看她穿的衣服，那是京城第一青楼祥缘阁的制式。青楼女子，与柳姑娘那样的大家闺秀哪里能扯到一起去，最多，也就是长得像罢了。”
不过怎么会有两个人长的如此相似的。
十六蹙起眉，反问。
“你怎么会知道祥缘阁的制式？”
“听小旗子说的，他跟着他干爹去过一次。”
十五回答地自然，可十六还是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十五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问。
“十六，你不会怀疑我去过吧？我可是女子，我，我去那种地方干嘛。”
是她想多了，再借十五几个胆子，她怕是也不敢去的。
十六收回目光，平静道。
“祥缘阁也接女客。”
十五眼里的惊讶更甚，问。
“接女客？你是说两个女子？”
十六点了点头。
十五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脸躁的有些红。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质问道。
“不对啊，接不接女客的，你怎知道的？”
“莫非，你偷偷去过。”
“好啊你，十六，我们才搬进公主府几日，小姐还天天躺床上呢，我每日忧心重重，食不下咽，人都瘦了好几斤。”
“你呢，你倒是在外边逍遥快活的很，还去青楼那种地方，寻欢作乐……”
十五越说越生气，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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