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上那小子了
不多做口舌,李佑卿微怒道:“你只管跟上,到了自然明白,问这许多做何。”
“是。”
王爷昨晚吃了女人的败仗,心里窝着火,直到太卜署门口,骆秋都没再多一句嘴。
在门前下马,李佑卿从马兜里取出一百贯钱给他:“去请张大人出来,稍后将这一百贯钱送与他。”
骆秋也不知道李佑卿要做什么,接了钱去门上请见。
很快,太卜令张素提着袍子出来,见到李佑卿,忙拱手作揖道:“老臣参见襄王殿下,殿下突然驾临,不知有何吩咐?”
李佑卿上下打量了张素两眼,颇疑惑。
张素爱须如命,一直留着一尺长的白须,怎重生一次,他只剩了不到半寸的胡茬。
私事不便过问,李佑卿拱手回礼:“吩咐不敢当,只有一件小事,还望张大人帮本王处置妥当。”
“殿下请讲。”
李佑卿对骆秋使了个眼色,骆秋将一百贯钱送到张素面前。
看着整齐的钱串,张素不解:“殿下这是何意?”
李佑卿没笑意,但还是笑了笑:“若为本王选的王妃中,有一位叫赵无瑕的女子,烦请张大人务必将她的名字划去。”
赵无瑕!
骆秋明白了。
他家王爷杀赵无瑕,原是为阻止她被选为襄王妃,昨晚杀她不成,今日便来太卜署拦截。
可他为何不想赵无瑕被选中?又怎知赵无瑕会在待选之列?
诸多不解,刚弄清真相的骆秋,脑子里又重新挤满了问号,但他不敢问。
张素亦是如此,李佑卿一来,他便知晓是为选妃之事。
可为何选不得赵无瑕?
昨晚那黑衣女子定与赵无瑕相识,若他禀明朝廷,顺着赵无瑕揪出那女子倒还好,如若抓她不着,打草惊蛇,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堪忧。
况赵无瑕本就在待选之列,答应那女子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
今日怎生出这般变故。
张素测天算地,难解其中蹊跷,忙又拱手道:“王爷,您生在九月初九午时,而这位唤做赵无瑕的女子生在五月初五子时,二位阴阳相调,乃天作之…”
“本王与她阴阳相克,天作不合!”
不等张素说完,李佑卿便拂袖转身,以清冷的背影示人。
在朝臣面前,他一贯谦和恭敬,所以偶尔的反常更加令人惊愕。
再落魄的皇子也是皇子,张素不敢忤逆,更不敢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儿戏,多说无益,他收了钱。
“有劳张大人。”李佑卿的脸色瞬间又变得和缓,告辞出阁。
打马行在归府的路上,见李佑卿眉头舒展不少,骆秋心里也畅快许多。
就是有一样。
今日是他家王爷生辰,一早除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和宫里无关紧要的几位妃嫔外,再无人来给他道贺。
府里冷冷清清的,便是封了个王爵,也和没封无甚差别。
他想出去找点乐子,顺便带李佑卿散散心,可不知怎么开口。
王爷虽为维持体面,各项开支用度颇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手头比他还是要宽裕些。
所以这出去消遣的花费么
“你有话便说。”
察觉到骆秋的欲言又止,李佑卿先开了口。
骆秋夹了两下马肚子,上前笑道:“王爷,最近蟹肥,桂花酒也有新酿的,街头又有新曲传唱。
今日您生辰,不如属下陪您去径河包艘伎船,听几支曲,吃它几只蟹,再饮它几壶酒,烂醉一宿吧。”
“不去。”
李佑卿果断回了两个字。
找伎船听曲吃蟹饮酒,一溜玩乐下来,得花费数十贯,而他一个月的食禄才三十贯,根本经不起奢靡铺费。
至少前世是如此。
且他前世便是深居简出,今世应比前世更加沉寂才是,那般才完全不会有人在意他,他才好悄无声息将前世放弃的,一一夺回来,以报沉船丧子之仇。
“唉,真是可惜,今日您生辰,属下都打算破费一回,让您…”
不等骆秋马后炮放完,李佑卿便调转了马头:“难得你有心,我们走吧。”
偶尔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骆秋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积玉桥头。
见桥上的身影突然甩袍离去,赵无瑕翘着二郎腿直发笑。
古代男人就是脸皮薄,不经撩。
笑毕,她又看向了河中的热闹处,直到天边起了晚霞,摆水饮摊的婆婆要收摊,才起身回家。
进门去到厨房,案板上有四个菜,猪油渣炒茄子,炒秋葵,扮生笋,外加一条大半尺长的红烧鲤鱼。
吴婶还在炒最后一个辣子萝卜菜。
卢氏娘几个还没回,两顿饭没好好吃,赵无瑕等不得,自己在甑里盛了饭,端把椅子坐在案板前。
别的菜她不爱吃,单吃那尾红烧鲤鱼。
“三姑娘,大姑娘爱吃鲤鱼,那鱼是大夫人让我给大姑娘烧的,你少吃些。”吴婶给灶里添了把火,提醒赵无瑕。
意思是让她一口别吃,当心落埋怨。
“没事,这么大条鱼我吃不完,剩下都是我大姐的。”说着,赵无瑕一筷子夹了半边鱼肚子到碗里。
吴婶手艺不错,鱼勾了薄芡,外边一层皮咸鲜适口,里面鱼肉爽滑幼嫩。
普通一条河鱼,竟做得比海鱼还好吃。
吃得正香,刘婆在后院忙完进来,见赵无瑕跑出去躲了一下午懒,回来还拣好的吃,不免发牢骚道:
“三姑娘,不是我和吴婶不洗衣裳,当是我们真忙不过来。
大姑娘二姑娘入王府是件喜事,大夫人说要办几桌酒,又不请外面的厨子,这跑腿办菜都是我们的事…”
赵无瑕挥挥筷子,打断了刘婆的话:“知道你和吴婶辛苦,我又没怪你们,衣裳没人洗留着我二娘、二姐洗是一样。”
说罢,不待刘婆再开口数落,赵无瑕起身想夹两块鱼肉走人。
不料慌慌张张,将剩下的鱼肚鱼背一股脑夹到了碗里,盘中只剩下条鱼骨架。
嗯…
都到自己碗里来了,再退回去她大姐铁定会嫌弃上面沾了她口水。
如此一想,赵无瑕麻溜端起碗,出厨房往西边自己屋里跑去。
那盆衣裳还放在她门前。
一脚将盆踢得更远,她进屋关了门,吃完上床睡了。
天才将擦黑,睡也睡不着,她索性琢磨着,以后是不是也在积玉桥头摆个水饮摊?既能赚钱又能看街上的热闹,一举两得。
可想着想着,眼前却不时浮现出白日在桥上见过的,那公子的脸。
摇摇头刻意不去想,那张俊脸却像粘她脑门一样,挥之不去。
难不成看上那小子了?
若说,长得好看的她见过不少,但这般入她心眼的不多,也不知是哪世的缘份,怎像上几辈子就见过似的。
真是奇了怪。
想了许久,赵无瑕觉人生苦短,不能委屈自己。
若司天监那老头不按她的办,明日她等不到赐婚圣旨,日后再见着那公子,她定上去问问他婚否。
若未婚娶,管那公子是何许人,定先表个白再说。
万一那公子被她的真诚与美貌所打动,应了她,就此成就一桩好姻缘,她也就不稀罕什么王妃不王妃的。
反正选妃那事也是一时兴起。
打算妥,赵无瑕臆想着以后有可能的幸福生活,悠然睡去。
第二天天刚亮,她被卢氏拍了门:“阿瑕,快起来,大娘有几句话与你说。”
“诶,就来。”答应一声,赵无瑕不情不愿的穿了衣裳起来。
一大早的,不冷不热正好睡觉。
打开门,不止卢氏,莫氏、赵明珠、赵清瑶都堵在她门前,一个个面有愠色,似要找她寻仇。
多大的仇家赵无瑕都见过,忍着要打出嘴的哈欠,她问卢氏道:“大娘,您要说什么?”
卢氏似笑非笑,赖着性子道:“阿瑕呐,你大姐如今是惠王府的夫人,身子贵重,你怎还抢她的饭食,她是有德行,不与你计较,若计较,定要掌你的嘴。”
“啊~”
赵无瑕哈欠打了出来。
一大早觉都不让人睡,兴师动众居然是为这么点小事。
怕了,算她赢。
“大娘,昨日那鱼我也是没想到,以为大姐当了王府夫人,胃口会有所不同,没想她还是喜欢吃那十文钱一条的便宜鱼,知道了,我以后不吃了。”
卢氏抿了抿唇,瞅着赵无瑕那睡得容光焕发的脸,一时不知该找什么话还回去。
她说闺女身子贵,这小蹄子非要说鱼贱,拉低她宝贝闺女的格。
且这小蹄子漫不经心的形容,竟有股优越感,也不知她打来的,瞧着顶气人。
半晌,卢氏把一口气生生咽下去,又道:“你二姐虽是个妾,但也是承王府的妾,身子亦是与往日不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衣裳怎能再让她洗。
她与你大姐明日便入了王府,你如今也不嫁人,在家闲着,也不肖得攀比她们。
我和你二娘换下来的几件衣裳,你只每日洗自己衣裳的时候顺手洗了就是,便是有其它活再要你做,也是轻巧的,不会把你累着。”
说到这里,卢氏顿了顿,冷脸甩出一句话:“要不然呐,你还回蜀州你姨母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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