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也是拼了
须臾,车都停下来了,人们到达的地方是位于“木兰秋狝”项目核心位置的高尔夫球场的会所。
林妍自己“喧宾夺主”的张罗各位大佬的吃、住、游、娱,只是在不太清晰的时候跑过来征求一下杨晨的意见。
他一来觉得她安排的合理、稳妥;二来她更了解老板的接待习惯;三来怎么样自己都不会去指使这位老板身边的人干活吧?四来在某个层面这也是他的主场,他才是个“店小二”。
于是,拉着苏浅夏,喊上很不情愿的英文做起了接待服务工作。
英文哪里愿意去做那些,不一会儿就像一个主人般在各位大佬身边粉蝶穿花一样献起了殷勤。
老板高宙在会所的二楼会客厅里和明方兵私密地聊事,只有林妍适时地进去补一些茶水和茶点。晚上8:00天全部都黑下来时,全体人员进入餐厅开始用餐。
最靠里的是主桌,高宙和他的合作伙伴们一起由林妍陪着;稍微靠外的一桌集团高管们在一伙,英文早就呼喊着要喝酒。大大方方旁若无人地就坐在了这一桌的主位上。
最外面的那桌杨晨陪伴着司机、随从们。明眼人不说,但都发现了他的有理谦逊、低调,当然英文的老脸厚皮也没有逃脱这一种人们的法眼。
这些人跟高宙多年了知道老板不喜欢那种趋炎附势的人,他一贯看重的是人的能力、本事和为人。但是,他们也知道英文在企业里非同寻常的存在,见怪不怪吧。
酒桌上高宙一字未提下午承德围场县的会议内容,清楚他习惯的人,谁也都不提这事。
一群人像没事一样聊着坝上的美景、生活及趣事、各自关注的社会见闻,俨然一次企业高管的聚会。英文在高管堆里口若悬河地表彰着自己坚守承德、围场和坝上的“功绩”,嘬着小酒,抽着小烟,不时开心的哈哈狂笑。
即使人们都已经不再和他搭腔,他还在重复而乐此不疲地自嗨模式之中。
杨晨不时离座观察是否有事需要招呼,却总被苏浅夏制止了,她自己去帮着餐厅忙碌。已经拥有两个助理的他,如果还要忙出忙进的,那她和林妍要被在职场里的人看低的。
林妍把主桌上的大佬们照顾妥帖后,才来到杨晨跟前提醒他别再起身忙碌了,安心地好好吃饭。
最后还加一句:“老大,你要信任我,这个场面我能搞定,您别操心。”
杨晨最终才没有再和自己想要去忙碌的情绪挣扎,坐下来踏踏实实的和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其乐融融的晚宴后,高宙的合伙人们都休息去了,他恢复了严肃和冷峻,来到杨晨跟前。
“杨晨,你和林妍一起来三楼的行政包间,我们聊聊……”
林妍狡黠地看了一眼杨晨,有点小小得意地跟着老板就要走。
“老板,我也来吧?”有点醉意的英文凑了过来,嘴里喊着“老板”眼里却看着林妍,这个人确实没救了,酒水入肠原形毕露。
“你休息吧,没你的事儿。”
高宙丢下一句,率先朝电梯走过去,按开了电梯门等着杨晨和林妍进去了,看都不看英文一眼,留着他一人在大厅里独自短路。
三个人在会所三楼的行政包间里落座,高宙不无忧心地开门见山问起杨晨对于今天下午情况的看法。
由于有了林妍的提示,他抽空见缝插针地进行了思考。于是,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已经工整且有调理地积累了一些文字。
高宙和林妍都非常吃惊,他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些思考的呢?他们不知道,把工作一贯放在第一位的他每当遇到棘手、紧急、突发事件的时候总会找到时间和空间去做缜密的思索以寻找答案和解决的办法。
在加大都在吃饭、聊天、攀谈的间隙,会所的卫生间成了杨晨独立思考的空间。
杨晨没有马上开始把自己记录的思考结果给他们讲,而是短暂地调整了一下思路,大胆而理智地向高宙提出了一个问题。
“老板,SANDY,不,林妍的工作安排,您是处于什么考虑,我可否冒昧地向您请教?”
高宙和林妍没有料到他那么坦诚和直接,林妍站起来,礼貌地准别离开,回避他们的对话。
高宙和杨晨都没有同意,叫她留下来做当面的交流。
杨晨更是肯定地对林妍道:“其实我认为Face TO face,It’s very good !”
他是要将自己的坦诚进行到底了。
因为,他觉得面对复杂的工作局面和今后需要去攻克的种种难关,关键是他的团队必须是一个彼此都毫无戒心、团结一致的队伍,这个时候把心结解开比任何时候都有必要。
高宙满意地笑着,先前的严肃得到了一些缓和,他也需要以一种缓和的态度来面对杨晨的坦诚。
“杨晨,你要知道,我力主交给你的这个项目,或者说今后你们事业部的项目不是一个简单的景区或单一业态的项目。在我的眼里它既是集团涉足文化旅游产业的发端、起点,更是集团在发展过程里了解、熟悉、掌握文化旅游项目的产业发展规律、市场规律、投资融资规律,政企关系、企民关系处理规律、项目和内外环境处理规律等等规律的重要一步。”
“我们真的容不得出现半点失误。你刚到集团,处在一个‘人不威,业无绩,缺帮手,人不熟,力不从心’的特殊阶段。”
短短16字,高宙把杨晨在企业里的现状刨析得清清楚楚、鞭辟入里!
杨晨听着,心悦诚服,潜意识里的对高宙不告而令减少了稍许抵触和不解。职业素养要求他,这个时候意气用事、唯权必争,对他,对事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你是我请来和我们一起奋斗的职业经理人,作为老板我有责任把你‘扶上马再送一程’。但是,公司的原来的主业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不能抛弃呀。”
“我们地产集团现在还有20个未完、在建、即将开工的住宅地产、商业地产、市政工程项目,哪个都需要我亲自去抓,如果把精力和时间迁就到高一涵的身上,股东不答应、项目不答应、员工也不答应呀。”
“到今天为止集团已经拥有员工20000多人,这些人的生存压力其实是实实在在地压在我和董事会的肩上的,我是一刻都轻松不了的。”
杨晨表示理解和“同情”,当老板确实不易,他暗自思忖。
“起初,我估计有英文,他了解项目、了解地方、了解政府,应该可以给你帮助。可上周他当你面给我打电话,不支持你招聘高管的意见和做法,又跑回北京跟我发了一大顿牢骚后,我发现这里面可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照今天开会的架势;英文在集团的表现;他在员工中的被认可程度你也可以感觉到的,我不放心呀。还有,今天下午,严书记把我留下,讲了一些,哎……,先不说这个吧。”
最后,老板欲言又止地把话题硬生生转开了,从他脸颊的蠕动看得出他的恼火,甚至是怒不可遏,但他仍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杨晨和林妍感觉到了这种情绪,却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林妍,跟了我9年了,自大学毕业到集团,从一个普通员工到今天,她可信、能干、理性,在接手承德项目的整个过程都参与了,我思来想去下决心把她派给你,你就放心用她吧。虽然她在业务上还有些欠缺,但是处理起棘手复杂事情还是可以的,她也需要到基层磨练磨练了。”
对于林妍,高宙仅是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不想给杨晨过多的信息杂波,以便他准确把握精神实质。
“我希望你们配合默契,可不能心生嫌隙呀。”
说这句的时候他把眼光扫向了俩人,既是期望,也更是忠告。
林妍和杨晨双双重重地点头,都没出声,这个时候大家心照不宣,此时无声胜有声。
“杨晨,你是我的新兵,造化都在你自己的身上,是非轻重你自己能掂量,我希望你能如我想象的那样:既能表现出你的能力,也能融入到我的体系里来,可能后者对你更重要。”
“集团上下可以有人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高宙也很坦诚,既然都到这个时候了,对员工再客套就太不合情理了。
“就这些了,我说的既是给你的,也是给林妍的,互勉吧。来,杨晨你说说你的想法。”
杨晨到集团后第一次和高宙长时间相处,第一次听到老板如此严肃、严厉、认真而不留情面地和他交流,听得出来都是肺腑之言。
真正的信任来自彼此,也来自用心说话和做事,你好我好地相互吹捧和滋润是换不来真心的映射的。
杨晨很感激,他知道老板这番话后,他将开始要接受真正的考验了,英文不一定是老板对他的考验,而林妍一定是考验的开始。
他打开合着的笔记本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老板,我的想法虽然还不算很成熟,不过您看看可行性怎样?我也需要您的指导。”
高宙眨眨眼点头同意,没有吭声。
“根据您今天提交给政府的四点意见,我认为需要做这几个方面的计划。
首先,规划、策划要先行,一是解决项目上位的问题;二是解决项目的方向性问题;三是测算投资规模的问题。所以,年内剩下的4个月需要完成这项工作,并得到政府的同意。
之前做过的规策划文本我在和高一涵董事长提报《方案》时都仔细研究过了,那都是忽悠项目的东西,不具可行性。不知道我分析的是不是这个症结?”
他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些自我和主观,所以他需要停下来观察听众的反馈。
高宙并未评论示意他继续,林妍在自己的电脑上认真地、飞快地记录着。
“其次,在项目的规、策划被审核通过后,我想在明年开春后,拿一些投资规模小,属于轻资产的项目来试手。说白了就是拿“以小搏大”的项目先行,来探探市场和政府的态度,而不是忙于大规模投资。”
“再具体一点?”
“比如说,现在我们的高尔夫球场只是个9洞非标球场,而且合法性还存在问题,又是一个敏感性很强的东西。所以,在规划里按照18洞球场的建设去完善,同时解决它的资质问题。
但即使获批也不急于扩建,而是转化思路先做成游乐、娱乐的项目率先开展运营。把会所打造成整个项目的游客服务中心,为游客提供旅游全要素的疏导、服务、休闲、娱乐、餐饮等产品和业态,针对非专业球手的游客来推向市场。
这样我们整个项目30000亩范围内才有一个发起游乐、提供服务的端口和聚客的场所。在此基础上,把大峡谷和滦河源头的游乐、游憩项目都搞起来,诸如:峡谷观光、滦河漂流竞渡、球场就先拿来对广大的游客进行高球普及。发挥它本来就是同济大学高尔夫专业学院训练基地的本质特点和功能,把它的教学功能和娱乐功能相结合也能助力今后球场资质合规工作的开展。
同时把我刚才说的这三个区域作为观光“旅游吸引物”主打开展婚纱摄影、专业风光摄影采风、旅拍的基地,以此作为项目主要的卖点。
同步地筹建木兰围场的摄影棚,广招国内、国际知名的婚纱摄影机构入驻来一起合作打造,在这里建成一个华北乃至全国最顶级的婚纱摄影圈层。”
“第三,坝上的可经营时间往往是6-10月,之后因为气候问题就得撤场,我计划冬天的时候高尔夫球场继续运营,开展以‘冬季高尔夫球邀请赛’为主的冬季项目,来探索今后跑马场、飞行器俱乐部等重资产项目投资、投入运营的市场可能。”
“第四,至于项目地上的12个可开发的地块,我建议明年完成其中2-3个地块的招拍挂,同时由集团赋能通过招商方式建设‘企业会所’作为开发文旅地产的实验性项目。”
“第五,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以上可行,请集团在两个方面给与支持和帮助。一是给人,二是给钱。”
一口气说完这些,杨晨意犹未尽地紧紧盯着高宙,这五点建议他提的有理有据、有步骤有方法、有谨慎有大胆、有保守有创新。
他是想用这些建议来探探老板的底线。
“那,你能保证政府满意?他们可是要求我们搞大建设呀?”
“老板,我不怕,有您的‘承德市旅游发展基金’做‘压舱石’,有了我们明年的客流量增加,场面红火热闹做辅助;有当地老百姓得到就业机会,游客的口碑,政府会理解了。任何项目都有它的成长规律,切不能搞大拆大建的赔本买卖呀。更何况坝上的环保红线太多、太严厉,政府的审批其实并不会那么快的。”
“杨晨呀,我对你的建议持谨慎乐观态度呐。不是给你泼凉水,一是这些都是实验性项目,还没有让我看到它们的效果;二是要说服集团股东你和高一涵任重道远啊。”
其实老板的谨慎乐观等于认可了他的思路,高宙站起来,狠狠吸了一口气,望向窗外漆黑的苍茫。
“我们真的要在这边土地上开荒拓拓土了,不容易呀。这可是一次惊险的跳跃,谁都经不起失败呐。”
高宙自言自语,对自己、对杨晨、对高一涵,对……
杨晨和林妍能理解他的紧张和压力,旅游项目往往投资规模巨大,回报周期缓慢,市场变化快,搞不好倾家荡产,集团积累多年的名誉、资产、团队很容易就因此灰飞烟灭。
但是作为商人的高宙,搏这一把早就是他战略中的一颗重要棋子,更是他基因里的本能,要不他不会在很早的时候就拿下这个项目,更不会在政府面前夸下海口。
“好的,杨晨、林妍,我不发表意见。你们认真调研,把工作做细,回去和高一涵认真分析,我明天和冰冻到深圳谈基金的事,给你去找钱。你们准备给董事会汇报工作方案。还有,公司现在的财务和人力资源情况你们做个盘点吧……”
最后的安排有点没头没脑,杨晨和林妍需要消化的信息太多了,只有先一一记下、一一应承了下来。
“我去休息了,不管你们了,林妍交给你了……”
他自言自语地走了,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给仍然沉浸中的杨晨,林妍乖乖地坐在原地像是还在回味杨晨的“演讲”和他的“意味深长”。
坝上的盛夏夜晚还是很凉的,杨晨迎着夜风来到了室外,他需要冷风给自己一点儿冷静,他刚才那番的建议在某种层面上是给高宙的一个承诺,那是要完成且见效的。一种巨大的压力油然而生地悄悄搁在了他的肩上和心里。
林妍不知不觉地跟着他,在离他10步开外跟着。
“总裁,您胆儿真大,这些都敢承诺,做不到老板会开人的,高一涵都保不了您。”
“我有得选吗?”
转过身来看着她询问,但他不要她的答案。
“要人,老板已经把你交给我了,要钱,他也说了,明天就去找。我做不到这些,是不是明天就该走人呢?”
林妍沉吟,算是认同,他确实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退回去做自己的“庄园主”?围着以前的三个小项目过日子?那高宙把他弄来是干什么的?随便找个人不也是轻轻松松的,杨晨的价值将荡然无存。
“没事吧?既来之则安之,老板不会看错您的。刚才您的想法不能说不激进,但是他都没反对,说明……”
她没有把话说得更直白,大家都是聪明人,傻子才会觉得刚才是在座谈,那明明就是一次小范围的战略决策,军中无戏言,泼出来的水谁也收不回去。
“你回去吧,太冷了,小心着凉。”
“不,我要跟紧你,要不待会儿您被狼叼走了,没人报警。”
杨晨笑出了声音:“呵呵,我块儿小,狼吃我不够塞牙的,你也不会被放过的。”
这时杨晨第一次和员工开起了玩笑,他只能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压力和她非要跟过来的尴尬。
“我们现在就是放在狼窝里的两块肉,想要不被吃了,就看我们有没有办法化险为夷了。”林妍无意中说出了杨晨想要说的话。
一个大美女跟着,怕冻着她,他也烦她跟着,于是还是“怜香惜玉”地催促着她和一起回会所,各自进房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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