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苦乐年华(4)
再说,平日惠能挑去卖的柴,又于又大捆.秤头足够.价钱又比别人的便宜,所以筠城里的不少店铺都很乐意买他的柴。
有一次,惠能卖了柴后,去米铺买米,经过城南那间“旺记饼店”,从里面飘出阵阵煎饼香味。
闻着这诱人的油煎饼香味,惠能心想:何不上去买返两只煎饼带回去孝敬阿娘。
于是,惠能行过去,买了两只炸得又酥脆又甘香的油煎饼,再去米铺买米,高高兴兴地回到家。
惠能一见到李氏正在厅堂织布机前织布,便快步上前,把那包东西递到她面前,高兴地说:“阿娘,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油煎饼。”
李氏接过油煎饼,咬了一口,嚼了嚼,布满皱纹的脸庞绽开了笑容,连说:“好食!好食!”
惠能见阿娘这副神态,心中十分高兴。
李氏吃着,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盯住惠能,道:“能儿,你吃过了没有”
面对着飘溢出香气的金黄色的油煎饼,惠能的涎水也流到了嘴角,但他咬紧嘴唇,喉咙用力抽了抽,把涎水吞回肚子里去,说道:“我在城里已经吃过了。”
“是真的吗”李氏的眼睛眯了起来,怀疑地望着他。
惠能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_,我已经吃了一个,又甘又香。”说完咂了咂嘴,又用气鼓起了肚皮,挺起来,让李氏看。
李氏见他这么说,才把油煎饼全吃了。
望着李氏大口大口地嚼油煎饼,惠能的嘴当然馋极了,肚子饿得十分难受,但内心却感到十分的满足。炎凉的世态,艰苦的生活,熏陶了惠能慈悲为怀、愤世嫉俗的思想,炼就了他锲而不舍、坚忍不拔的性格。
有一回,惠能挑柴到筠城里,卖完柴后又往城南去买油煎饼,见新州江畔的大柳树前围满了一大堆人,里面不时传来了吆喝声和喝彩声。
惠能感到奇怪,挤进人丛中去看个究竟。
原来是一位高大魁梧、脸庞上长有黑痣的北方汉子在卖武。
几十斤重的大关刀被他一手拎起,挥舞之时,一道道寒光耀眼,一声声刀风呼呼。
舞了几个回合后,黑痣大汉收住了招式,高声向观众问道:
“我的关刀舞得怎么样”
“好!”
“好武艺!”
围观者发生阵阵称赞之声。
黑痣大汉站在中央,刚才动作太猛,气有点喘,长着茸毛的胸脯一起一伏。他听到围观者纷纷赞好,涨红的脸上露出骄矜的神态。
“温猎户,近来收入怎么样”惠能听到挤到他左边的店小二模样的人发问。
“平平常常。”站在惠能右边的一位腰围虎皮的老猎户答道。他年纪虽老,但声音很洪亮。
“不会吧!”店小二说。
“确是平常。”温猎户更加提高了嗓门,“不信你问我女儿。”
“阿爹讲得对。”他身边的一位少女也点了点头。
谁知,那个卖武佬听错了耳,一个箭步,窜到温猎户面前:“什么,你说我的武艺平常”说完一把揪住温猎户的胸襟,把他硬拖出场中央。
“不,不!我没讲你的武功平常。”温猎户挣扎着。
“我明明亲耳听到你讲的!你当我是耳聋的吗”黑痣大汉龇起发黄的牙齿,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像庙宇里那尊凶神恶煞的金刚。
少女见父亲平白无故被人欺侮,不顾一切冲过去:“喂,卖武佬,你讲不讲道理呀”
“他在众目睽睽下奚落我,算不算道理”黑痣大汉咄咄迫人,把灼灼的目光转逼着温猎户,“你既然说我的武功‘平常’,那么你的武功一定是很使得,来,我和你立下生死决斗文约。”
温猎户从未经历过这样唬人的场面,惊得手足无措,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女儿却“呸”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柳眉倒竖:“你这是欺人太甚!你放了我阿爹,要决斗,我来!”说完摆开一个马步,双手一撩,做了个开招亮式的动作。
“哈,你一定是吃了老虎胆。”黑痣大汉放开了温猎户,挥拳朝这少女扑来。
打了几个回合,少女怎是黑痣大汉的对手,被他狠狠一掌,“啪"地打在胸口之上,少女一连倒退了几丈远,收脚不稳,跌倒在地。
黑痣大汉还要乘势上前。这时,人丛中爆出了一声吆喝:“住手!”
黑痣大汉扭过头来,人群中走出一位小子。
来者虽然不算高大威猛,但很结实,脸部略圆,额角前隆,双眼炯炯有神,高鼻梁.棱角分明,给人一种刚毅果敢的感觉。而略厚的嘴唇,又使他显得有几分憨厚慈祥。
他就是惠能。
惠能在围观者中,对此事的前因后果最为清楚,今见那位恃勇欺人的卖武佬如此蛮不讲理,还出手伤人,终于按捺不住,挺身而出,上前制止。
黑痣大汉以为惠能是前来与他交手的,就扎定了马步,双手一划,在前胸处定势,等待过招。
惠能并没有跟他动手,反而向黑痣大汉拱手,作了一个大礼:“我出来不是与你较量决斗,而是作个解释。"
“哼,不必再作解释了。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跟我比个高低!”黑痣大汉真是骄横跋扈到了极点。
看到黑痣大汉胸口浓黑的茸毛,起碾的粗手臂,龇牙咧嘴的脸部和那一人也难以扛起的大关刀,围观的人都瞠目结舌。
一种想法似陀螺般在惠能脑海中飞转,一会儿,他脸色一沉,向黑痣大汉道:“明天上午到猎户门口比武。”
黑痣大汉厉声问温猎户:“你家住何处”
温猎户手指西边,答道:“城南‘发记’布铺隔壁。”
黑痣大汉:“你们可别打退堂鼓,更不要逃之天天!”
温猎户以求救的目光望着惠能。
惠能把胸脯一挺,朗声地:“我们怎会逃走我当然有本事制服你啦!”
“好,明天我叫你死得眼闭心服!”黑痣大汉收拾起卖武档,提着大关刀走了。
围观的人也陆续散去。
温猎户向惠能问:“小官人,平日你学的是什么武功,能挡得住那个恶汉吗”
“不!”惠能老老实实地摇了摇脑袋,双手往横里一摊,直言而答,“我可从来都没有学过武功。”
温猎户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苦着脸:“唉,你这样做,不是要我明天横尸在家门口吗”
惠能却胸有成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膊,安慰道:“你不用发愁,我自会有办法来对付他。”
“我的老命就交给你了。”温猎户说完,见少女脸色惨白,走了过去,关心地问:“阿婵,你觉得怎么样了”
月婵喘着气,脸上有痛苦之色:“胸口有点发闷发痛。”
惠能安慰道:“姑娘,你不用害怕,我家有专医跌打内伤的生草生,我阿娘跟我外公学过医,明天我给你带点药来。”
月婵抬起头来,对这位陌生小青年投去感激的一瞥:“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先到你们家里去吧。”
温猎户的家,在“发记”布铺隔壁,这是一间小房子,墙壁是用黄泥灰砂混和夯实的。壁上挂着一个鹿角和几张麂皮。温猎户原先曾在军中当过弓箭手,后来年迈体弱多病,回到筠城居住,仍与女儿靠狩猎为生。
惠能察看过他的家以后,就把拟定的初步计策向温猎户讲了。
惠能回到家中,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李氏。
李氏听后,脸上的皱纹平舒了许多:“做人立世,就是要以忠厚为本,慈悲为怀。你今天在人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好!”
翌日,惠能带去了阿娘给他的跌打金创药,来到温猎户家。
月婵服了,一阵猛烈咳嗽,咳出了几小块黑色淤血,她心胸马上畅顺了许多,脸上也红润了许多。
惠能叫温猎户躲到隔壁布铺里间去,自己与月婵在等待着那黑痣大汉的到来。
不及晌午,黑痣大汉腰扎黑色宽涤丝带,袒露胸膛,提着大关刀上门寻衅来了。
他一到大门口,大声骂道:“老头子快出来受死!快出来!”说完用脚直跺地面。
惠能从屋里漫步出来:“对不住,温猎户本想今天与你决一雌雄;但他师父闻知他徒弟要与你决斗,派人带信叫他上鼎湖山去,再教他学一手绝技。”
“哎哟,这不是在耍弄我”黑痣大汉气恼叫着,“他什么时间回来”
“后天。”
黑痣大汉悻悻地说:“让这老头子再多活两天。”说完气冲冲地携着大关刀走了。
第三天,惠能用铁枝在坚硬的墙上勾刮了五道并行的深沟,然后又叫温猎户躲到隔壁的布铺去。
日上三竿,黑痣大汉提着大关刀,风风火火地直闯进门:“明年今天,该是这老汉的忌日了吧”
惠能故意显得心事重重:“昨晚温猎户曾经回来,试了试这两天师傅教授的绝技,发现新学的绝技还是功力不够深厚。"
“什么绝技”黑痣大汉有点好奇,随口而问。
惠能用手指了指墙壁:“五指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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