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下山
当何无畏踉跄退后,退出胜利线时,一脸惊愕, 台下众人也无不愕然。
谢惊澜赢了?
只见少年风姿特秀,瞳仁灵动,水晶珠一般吸引人。即便唇边溢血也掩盖不了风华,仿佛不再是那个羞怯的模样,而是意气风发的少儿郎。
但不过短短一瞬,下一刻他便怀着歉意小步到何无畏面前,“师兄你没事吧?”
何无畏一掌挥开想要触碰他的手,一记眼刀子甩过去,“你偷袭我?”
方才最后一击,对上谢惊澜的视线,却仿佛觉得身处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一霎那失魂!
便是这失魂瞬间,导致他败下阵来。
“你修炼妖术!”
谢惊澜茫然无措地愣着,又着急起来,“师兄…我…我没有。”
何无畏不依不饶道:“若非你偷袭!我怎会输于你!定是你修炼了妖术,迷惑我心智!”
谢惊澜抓紧剑柄,浑身都在细微颤抖,只一个劲地辩解:“没…没有…我没有…”
许多人看不下,纷纷高声喊道:“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你分明就是败了。”
“你污蔑谢师弟!”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场面有些失控,何无畏脸上青了又白。主持长老这时放出灵力,泄洪一般的威压让所有人顿时收声。
“愿赌服输。”
苍劲话语一出,何无畏更是涨红脸,收枪离开,经过谢惊澜身边时,故意狠撞其一下。
谢惊澜被这措不及防一撞,身形狼狈退去,勉强撑着剑站稳。
台下一直关注谢惊澜的一女子立刻飞身而来,落在何无畏面前,横眉道:“要不要脸,随口污蔑,还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给谢师弟道歉!”
女子一身薄绿彩锦绣衫,眉目灵动,瞧起来宛若一只娇俏的珍珠雀。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连主持长老都有点心惊。
这小祖宗也来了!
小祖宗名唤姜羽,姜,皇姓。但姜羽并非皇族,她父亲原是镇国将军,后战死沙场,两位兄长也相继战死,母亲一连受打击,一病不起,最后留下幺女撒手人寰。
皇帝便将她接入宫中,赐名皇姓,封为郡主。因为她一句想修仙,便送到玉烟峰座下。
何无畏神色也是一诧,强装镇定道:“我道何歉?”
姜羽怒气冲冲瞪着他,甩出玄凤长鞭,鞭子强劲落地,仿若挥出残影。
谢惊澜捂着肩膀,唇色泛白,更是楚楚可怜,却听得他说:“我…我不…碍事,师兄也…不是故意的,师姐…莫生气…”
何无畏剑眉一挑,极轻地嗤笑一声,“听见了?”
姜羽气愤得还想要追上去,却被一道软糯的声音喊住:“多谢…师姐。”
姜羽最终只能跺跺脚,回头对上真挚明亮的目光时,又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好似想到什么,她鼓起胸膛小手一挥,豪迈道:“我叫姜羽,以后我罩着你!”
主持长老咳嗽两声,姜羽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在擂台上,顿时浮现羞红,急冲冲收起长鞭跑下去。
谢惊澜仍然是文静羞赧的模样,却在背过身,无人看得见之时,敛起神色。
真麻烦。
……
无眠殿。
“师尊…疼…”
伏在榻上的少年的身子骨还未发育强健,单薄又纤细,皮肉莹润光泽,漂亮得像羊脂玉一般。
只是身上坠着不少青痕,那肩头出更是一片淤青,瞧起来煞是可怖。
许鹤卿低眉细心抹上,说:“再忍忍,一会便好了。”
指尖带着药膏涂抹,冰冰凉凉中裹着一点温度,卷起一阵阵酥麻。
谢惊澜并不知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他很喜欢,想要师尊再多触摸一些。
自从背上烧疤好了之后,师尊已经很久没为他上药了。
可是,以前也有这样的异样感觉吗?
他直勾勾望着师尊,师尊的瞳孔里映出他的身影,身影在晃,忽然扭曲起来,变成一把钩子,勾得他心痒痒。
眼前也似乎泛起一片水雾在蒸发,他湿答答的,又十分潮热。
一汪清泉忽然覆上脸颊,许鹤卿伸手摸上谢惊澜,诧异道:“怎么这么烫。”
谢惊澜软乎乎地蹭着,但又焦急得觉着不够。他本能地靠近师尊,泪眼婆娑软声哼道:“师尊,徒儿难受。”
许鹤卿眼见谢惊澜侧着半张脸都爬上潮红,细密的睫毛挂上湿淋淋的泪珠,也一时六神无主。
早知道便不该让他参加这劳什子的大会。
一回来便哼疼。
现在还发起烧。
许鹤卿意欲起身去熬药,却被一只烫得吓人的手拉住。谢惊澜撑起来把头靠在他腿上,仿佛得到一种慰藉一般。
“不许师尊走。”
许鹤卿陡然失笑,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脾性。
他便施法使得手掌冰凉,一直贴在谢惊澜额头上,谢惊澜也因此迷迷糊糊谁去。
但许鹤卿有些头疼了,澜儿太过依赖他,平时一日见不着他都急得很,要怎么让他跟着扶鄂下山?
大概是心虚,连着两日许鹤卿都躲着谢惊澜的视线。
直到谢惊澜扑通一声跪在他去往修炼房的路上,倔着眼泪道:“师…师尊…不想要…徒儿了吗?”
许鹤卿哂笑两下,心一横,便道:“扶鄂历练,你跟着他一块去,对你也有许些帮助。”
谢惊澜倏然抬起头,满满的惊愕委屈之色,“徒儿…徒儿不想离开师尊。”
许鹤卿只能硬着头皮说:“历练是每个修士的必经之路,你且去,正好为师闭关一段时日。”
说话这话他便不敢再看谢惊澜,落荒而逃一般逃入修炼房。
次日,谢惊澜活似个怨妇一般看着禁闭大门的修炼室,最后也只是磕了几个头轻声道:“师尊,徒儿走了。”
师尊要他历练是为他好,他知道。
……
山下一片密林,官道上响起一阵轱轮声,由远到近。
几匹骏马在前,分别坐着几位少年,他们身后则是一辆精美的马车。
一只玉手从帘子内挑开,露出一张娇媚的小脸。姜羽道:“谢师弟,你真的不进来坐吗?”
随着骏马在前的谢惊澜微微侧身,谦卑道:“姜羽师姐,真的不用。”
谢惊澜的谦卑在某人眼里确实故作的虚伪,他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姜羽便道:“有病!”
扶鄂实在头疼,本来他们这支历练队伍是两个师兄和一师姐带着他和谢惊澜。
但其中一个师兄临时有事,便把这件事交给何师兄。师姐好像跟何无畏有仇,下山之日一见何无畏便走。
而姜羽是听闻谢惊澜在,便自作主张跟过来。且姜羽娇生惯养的,声称坐马车才舒坦。好在她自己随身带了一个贴身护卫,不然可没人会赶马车。
扶鄂余光瞥见坐在马车外的护卫,一身青布衣,面上覆着灰甲面具,存在感低得微乎其微,为人也沉默寡言。
扶鄂只晓得他叫奚根,别的一概不知。
扶鄂驾马至师兄钟离诏身侧询问:“钟离师兄,还需要多久?”
他们此次需前往源泉县,近些日子源泉镇有妖物现世,他们便是去除妖。
钟离诏原是源泉县附近村庄之人,对这块地也相对熟悉。
“约莫今日入夜前便能到。”
黄昏暗淡,夜幕降临。
他们一行人果然抵达源泉县,何无畏勒马不耐烦候在路边。然后一同前往县令府,县令一早得到上头消息,每日都巴巴地派人等着。
小厮就着模糊的灯笼光,看清马车上独有的皇家孔雀流云纹,便冲进府中高声喊道:“郡主来啦!郡主来啦!”
没过一会,府中上下便皆跪于马车下,姜羽略过弓背伏在马车旁边的随身护卫,径直跳下车,对着奚根呵斥道:“死规矩!”
随后便带头大摇大摆走进县令府。
县令一直在哭诉近日的不太平,“那妖物夜里出没,专抓那等白净幼童来吃,百姓人心惶惶啊郡主!”
“且那妖物委实狂妄,竟在抓人之前事先通告府衙!”
说着年过半百的县令从他那圆滚滚的肚子上方摸出一张纸来,抻开一看,写的是“明日子时,黄翠翠”。
扶鄂义愤填膺道:“这妖怪如此凶恶残忍,当诛!”
几个年轻人受到扶鄂感染,皆气愤起来,连着何无畏也觉这妖怪罪恶滔天。
唯有奚根无动于衷,姜羽最烦他这冷冰冰的态度,当即恶声恶气道:“下去。”
奚根好似没有感情的木头,“是,郡主。”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羽见惯不怪了,但扶鄂等人心中皆有些震撼,看这个样子,奚根并非护卫那么简单。
谢惊澜也有些诧异,随即多看了几眼姜羽。
一直余光瞟着谢惊澜的姜羽迅速察觉到谢惊澜的目光,瞬间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谢师弟,你是不是好奇奚根啊!”
谢惊澜摇头,又埋下头去,小声说:“没有。”
“那你看我做什么?”
几人便只见谢惊澜慌得说不出话,扶鄂及时插话进来,“不如我们还是想想明日如何制服这妖怪吧。”
殊不知低着头的谢惊澜面无表情,一片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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