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初情
谢惊澜一惊,被自己惊世骇俗的想法吓到。
他慌乱地低下头,脑子里全是扶鄂埋首在女子脖颈间大汗淋漓的情景。
见到谢惊澜失魂落魄似的,许鹤卿问:“澜儿?”
这一声直接把谢惊澜吓得膝盖一软,咚地便跪下。“师…师尊…徒儿…”
即将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师尊大约是起得急,竟连鞋袜也未穿上。
一双玉足便映入眼帘,冰肌莹彻,如浑然天成的白玉蕴华光。
谢惊澜情不自禁咽下口水,视线落在极漂亮的脚踝处,心中所念,只有这双足在颠簸中摇晃,那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澜儿?!”许鹤卿讶异地扶起谢惊澜,也没想太多,便用袖子去抹。
谢惊澜这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他愕大眼,闪现羞愧,自己捂着鼻子落荒而逃。
留下许鹤卿一头雾水,他追上去,喊着澜儿。谢惊澜慌得哇哇乱叫,“师…师尊,对不起,我…我大逆不道!”
许鹤卿没明白他这大逆不道哪里来的,内心只担忧他流血这事,联想到这几日澜儿总躲着他。
心里一惊,不会是受伤了吧?
思及此,许鹤卿更是要追上谢惊澜。“你哪里受伤了?快说与为师听。”
谢惊澜哪能被他抓到,一抓到就什么都露馅了。“徒儿没受伤,师尊…你别追了!”
“那你跑什么?!”
他逃他追,活生生绕着无眠峰跑了一圈,最后许鹤卿怒了。拿出捆仙索直接把谢惊澜强行绑回来。
但看着被拖回来的谢惊澜蹲成一团,他纳闷道:“你这是做何姿势?站起来。”
谢惊澜把头埋在膝盖,几乎都要哭了。“不…不能站…起来。”
他这一说让许鹤卿误以为真受伤了,且已受伤到无法直立的地步。
许鹤卿抬手准备把他抱回去,方一碰到人,谢惊澜突然一蹦三尺高一般跳出去,背对着他。
若不是捆仙索还绑着人,怕是这一蹦能把人影都蹦没了。
许鹤卿眉尖捻起,这不是能站直吗?
“你到底怎么了?”
谢惊澜又蹲下,哭哭啼啼道:“师尊,你放开…徒儿吧。”
许鹤卿走到谢惊澜面前,谢惊澜一眼看见那双勾起他欲念的玉足,他愣愣抬起头,“师…师尊,鞋…鞋…”
许鹤卿弯下腰替他擦掉眼泪,道:“谁让你跑,害得为师都未来得及穿鞋。”
谢惊澜又羞又愧,许鹤卿解开捆仙索,道:“跟为师回去。”
但许鹤卿万没想到捆仙索解开那一霎那,谢惊澜就跟一阵风似的没影了。
谢惊澜跑进自己屋里,反手关上门,对着被他拒在门外的许鹤卿哭道:“师尊,别…别管我了,掌…掌门有事,请…请你前去。”
感受到外面师尊离开后,谢惊澜方松了一口气。随后一掀袍子,瞧着昂扬不灭,满满痛苦之色。
他抱头蹲下,细细喃道:“师尊…”
另一边许鹤卿恰踏入水临峰,就察觉出不同。柳直荀负手背立,身后只有扶鄂一脸倔强跪着。
许鹤卿上前问:“怎么了?”
柳直荀回头,把许鹤卿吓一跳,头一次见到柳直荀这般怒不可揭的模样。
柳直荀说:“你可知你徒弟和他这两个小兔崽子做了何事?”
许鹤卿眉一皱,“小兔崽子别扯上澜儿。”顿了下,接着说:“不就是没取内丹?那件事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有这规矩。”
柳直荀气急败坏道:“不是这个,他们去青楼寻乐!现在…这…这…”
柳直荀指着扶鄂,一幅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这小子好出息,瞒着我们道那女子普通人家,是他路上所遇,要娶那女子。若非何无畏亲眼瞧见他二人进青楼,真要叫他们蒙混过关!”
许鹤卿恍然大悟,难怪澜儿躲着他,原来真是长大了。
柳直荀平下气,对着扶鄂威严道:“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扶鄂道:“盈盈已经是我的人了。”
柳直荀目露凶光,直接一掌把扶鄂打飞,“那风尘女子竟把你迷惑到如此地步!当杀!”
扶鄂痛苦地伏在地,听闻这话,猛地抬头道:“盈盈并未做任何错事…”
柳直荀毫不客气道:“出身青楼便是错,自不量力攀上你更是错!”
“即便她不是风尘女子,只是寻常人间姑娘,那也配不上你!”
许鹤卿见没有他插嘴的份,便慢悠悠回到无眠峰,琢磨半响,转去谢惊澜屋外,门依旧是紧闭的。
他站在门外,知道澜儿在里面,也知道澜儿知道他来了。他咳了咳,整理好言辞,轻声问:“你要娶那姑娘吗?”
还以为师尊又是来抓自己的谢惊澜一懵,“什…什么…姑娘?”
许鹤卿没有那等等级分明的阶层观念,只觉得风尘女子确实不大好听。
他劝道:“不过她是凡人,寿命不过数十载,届时她年华逝去垂垂老矣,而你依旧年少,你可承担得起?”
谢惊澜越听越懵,“师尊?你在…说…说什么?”
许鹤卿听见他的嗓音微微发颤,有几分暗哑,只当他难过。
他说:“你若真喜欢,娶便是,只是云岚宗是不能接受的,若你因此离开,为师亦不强求。”
话音刚落,门啪地就被打开,谢惊澜满脸是泪,抓着许鹤卿的手磕磕巴巴道:“师…师尊…何意?”
许鹤卿长叹一口气,摸上谢惊澜墨发,“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师尊…你到底…在说什么?”
许鹤卿迷惑道:“你不是去了青楼吗?”这时他也有点不自然,放低声音道:“与那里的姑娘…共赴巫山。”
谢惊澜刷地一下脸庞爆红,似颗红柿子。他急促地辩解:“没…没有!徒儿没…有!看…看他们…做,跑…跑了!”
许鹤卿听明白了,澜儿这是说看见别人做,但自己跑了。
谢惊澜说着自己焦躁地挠头,最后在师尊讶异的目光中举手发誓。
“徒儿没和谁做过,也不会和别人做,若违背此言,天打雷劈!”
许鹤卿第一次见他在紧张之时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不由得愣住,反应过来后训斥道:“怎能随便发誓?”
谢惊澜用头抵着许鹤卿胳膊,他如今年少,个子也只到许鹤卿肩膀。
“师尊,不能…不要徒…徒儿。”
许鹤卿对于自己误解徒弟也挺尴尬,讪讪道:“抱歉,误会…”
话语就跟被一把锋利的大刀利落砍断,断的光滑无比,连个毛刺都没有。
谢惊澜浑身如同被电击,这股电流哗啦闪到脑子,炸出一片烟花。
而后悲愤一般跳进屋里反手砸上门,双手捂面。
碰到了。
门外的许鹤卿亦是头脑懵住许久,忽然想到他离开前澜儿各种异样,不可思议瞥向右手指尖。
他知道年少开了窍后有多气盛,可这也太……
竟这么久…
许鹤卿琢磨一会后意欲离开,本想着去跟张全讨些清心丹,想着澜儿日后难免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只认为这是少年时期难以压制的气血。
这时门嚯地又被打开,谢惊澜站在门口,咬着唇簌簌落泪,好不可怜,破罐子破摔道:“师…师尊…我…我难受…”
……
屋里迷乱的气息钻进各个缝隙,似乎要把每一处都填得满满当当。
最好是能溢满出来。
许鹤卿略微后悔,应当还是找来清心丹。可现在已经晚了,他不好丢下饱受挣扎的澜儿。
谢惊澜额头冒出细汗,打湿几缕碎发,他坐在榻上虚虚依靠着墙。半睁着湿透的眼,朦朦胧胧地望着不远处站着的师尊。
一身雪华,清冷寒峻。
但那温柔和煦之声,远远近近,重重叠叠徘徊于耳。恰如暮色四合的原野上,吹来一阵春风。
谢惊澜随着春风起伏,走过深山流泉,抚过暮春微云。
一声短促的鸟鸣后,谢惊澜暗生惘然,他展开湿答答的指,无措地望着许鹤卿。“师尊…”
许鹤卿对于指导这一事,显得比谢惊澜冷静多了。
他说:“洗了便是,既已疏解,你且好生休息,为师出去一趟。”
许鹤卿在跟张全讨要丹药之后,又下山去。回来便将清心丹及话本子交给谢惊澜。
话本子都是男女侠客仗剑走江湖的爱恨情仇,他粗粗瞟过内容,三观十分正义。
最适合青春期的启蒙。
谢惊澜茫然不解,又夹着羞赧。许鹤卿道:“看完你应当便能明白这世间情爱。”
谢惊澜小心翼翼抱住厚厚一摞书本,随后想到什么,问:“师尊明白吗?”
许鹤卿神色淡淡,“为师无需这个。”
谢惊澜还想接着问为何,但师尊似乎不想多谈,眉眼间已流露出冷淡。
而后又听得师尊道:“这段日子你便不要再出无眠峰了。”
谢惊澜垂头,呐呐答应下来。
许鹤卿不让谢惊澜出无眠峰是有原因的,掌门对扶鄂之事勃然大怒。
他探过掌门口风,无论是对于云岚宗还是扶鄂族人,这段孽缘必断。
而且扶鄂族人已派人前来,势必会带走人。澜儿也就扶鄂一个朋友,担心澜儿届时难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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