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罪恶交响曲(一)
2013年9月25号,街巷里。
身穿蓝白色校服的高瘦少年低头,垂眸。纤长卷翘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双手骨节分明,因为紧紧地拽着书包带子,而显得有些发红。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的对面站着四个染着黄色头发、戴着耳钉、穿破洞裤子、手里拿着棍子的混混。
“唐乐安,我的人你也敢碰,找死呢?”为首的混混一步步朝他逼近。
他的女朋友前几天突然和他提出分手,然后就高调地跑去追唐乐安。这件事现在在二中传的沸沸扬扬,搞得他脸面尽失。
他前女友也是个校霸,不好惹。
至于唐乐安这种只会读书的乖学生,他一手能捏死一个。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来捏。
“我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过。”唐乐安只说了这句话。
然而李御神色变得更加气恼,却不是拐着弯说他不行吗?
他拿起棍子就往唐乐安头上砸。
唐乐安没有躲,头上结实地挨了一棍,立刻就有鲜血顺着额头蜿蜒留下。
李御没有想到他躲都不躲一下,反而愣在了原地。
唐乐安抬起头,一张精致的脸面无表情,鲜血沾湿了他的睫毛和脸,红色的血和冷白的皮肤之间的色差构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有一种震撼的美。
他嗤笑道:“真是个废物,连几只臭虫都解决不了。”
他用看着垃圾的眼神看着李御他们,神色不屑又冰冷。
李御他们震惊在原地。
面前的人,突然换了一副样子。
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们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脖子,瘆人得慌。
李御第一个反应过来:“臭小子,骂谁是臭虫呢?我今天不把你打的趴在地上叫爷爷,我不叫李御!”
说话间他拿起手上的棍子就要朝唐乐安砸下。
唐乐安舔了一下后槽牙,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一把抓住迎面而来的棍子,快速侧身,一个肘击打中李御的腹部,疼的他倒在地上直抽气。
唐乐安用脚踩在他的左手上,反复碾压,李御瞬间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后面的三个小混混见状,也拿起棍子朝唐乐安冲过来。
唐乐安握紧手中的棍子,闪身躲过其中一个混混的攻击,抓住另一个混混拿着棍子的手,咔嚓一声,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唐乐安往他的小肚子猛地一踹,把他踹到在地。
他身后的小混混趁机要往他头上狠狠砸一棍,唐乐安迅速又敏捷地转身,来到他身后,用棍子勒住他的脖子,右脚往他膝关节一踢,小混混砰嗵一声跪在地上。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又快又恨。
唐乐安拿着棍子,一步一步朝最后一个还站着的混混走过去。
那个混混像看到了恶鬼一样,神色恐慌,他哆哆嗦嗦地丢下棍子,声音颤抖地说:“哥,大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唐乐安嗤笑,俯身捡起他掉落在地的棍子。
他朝着还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李御走去,神色嘲讽:“把我打的趴在地上叫爷爷?嗯?”
李御顾不得手和腹部的强烈疼痛感,拼命求饶:“唐哥,唐哥,你是我爷爷,只要你喜欢听,让我叫多少遍都行。”
唐乐安冷哼一声:“我可没有你这种没用的孙子。以后看见我,绕路走,懂?”
“知道了知道了。”李御不停地点头,就差给跪下磕头了。
唐乐安扔掉手里的棍子,背着书包,往街巷外走去。
2013年10月2号。
“妈妈!”李晚柠从梦中惊醒,她摸了摸汗湿的脸,喃喃自语:“妈妈,你回来看我了吗?”
静静平复心境后,她和往常每一个早上一样,起床刷牙洗脸,然后走去客厅,打开每天早上八点的新闻。
客厅的墙上挂着许多印象派的画作,诸如莫奈的《日出·印象》、卡米耶·毕沙罗的《塞纳河和卢浮宫》。
李晚柠起身,关掉电视,回到房间脱下睡衣,换上一件黑色t恤。
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意,她套上一件宽松的深蓝色卫衣,双腿在黑色长裤的包裹下显得又直又细,脚踩一双黑色匡威,画了个精致的眼妆,戴着黑色口罩,就出门了。
到了商场门口,就看见白西洲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朝她走来。
他有一双眼尾稍弯且略带红晕的撩人桃花眼,不笑时状似桃花花瓣,笑时便是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像含着一汪秋水,又像星星揉碎了洒落其中。
桃花眼下的鼻梁挺拔俊秀,唇红齿白,身姿如松,让李晚柠想到了古人用来描写嵇康的那句“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特别有氛围感。
“晚晚你可算来了。这萧瑟的秋风吹得我有点冷。”白西洲揉了揉微红的鼻子,嘟囔着说。
李晚柠无奈地说:“今天什么温度,谁让你穿成这样出门。”
“出来才感觉冷。”白西洲微微露出懊恼的神情,“不过进去商场就不冷了。”随后和李晚柠走进了商场。
李晚柠走进商场的厕所。
过了两分钟,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身穿黑色套装的女生也走了进去。
“北北,你换上我的衣服,代替我去和白西洲看电影。”
“好。”
十分钟后,李北北从厕所出来。
没过多久,李晚柠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黑色套装,径直地往奶茶店走去。
在分辨率并不高的监控之下,如果不是熟悉她们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她们已经换上了彼此的衣服。
李晚柠用现金买了一份奶茶,待了十几分钟才从商场出来。
她快步走到一个监控覆盖不到的角落,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今天的电影不错,下次你找不到人看电影还可以来找我。”李晚柠下了车,对还在车内的白西洲说。
白西洲沉默了一会儿,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神色认真而郑重:“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知道今晚和他在电影院看电影的人不是李晚柠。
晚晚去做什么事情了呢?
她是在用他,做不在场证明吗?
但晚晚不愿意告诉他,他就不问。
李晚柠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她关上车门,看着出租车开走。
在漆黑如一大摊浓墨的夜中,注视着,直到车子远去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可是白西洲,一个深陷泥沼的人,不能因为孤独,就把别人也拖拽下来。
她转身进了小区。
一回到家,发现家里的灯是亮着的。
李晚柠看到唐乐安穿着睡衣靠在沙发上,看着已经睡着了。
李晚柠脚步放轻,慢慢走到他面前。
但唐乐安还是醒了。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迷糊的声音问:“姐姐,你回来啦。”
像一只刚睡醒的小奶猫。
李晚柠坐在他旁边:“来了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想给你一个惊喜。”
“外公呢?”
“这个周末要给学生补习,抽不出空。对了,”唐乐安随之疑惑地问道:“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去和朋友看电影了。”李晚柠平静地说。
“噢。”唐乐安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此时他像一只耸拉着脑袋的小狗狗。
李晚柠感觉到了,伸出手揉揉唐乐安的头,没想到唐乐安“嘶”一声,露出疼痛的神情。
李晚柠疑惑:“怎么了?”
唐乐安瞬间露出委屈的表情:“上周五放学的时候,我被学校里几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拦住,头上挨了一棍。”
李晚柠闻言,着急地问:“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没有了。”唐乐安乖巧一笑,“头上也好的差不多了。”
李晚柠神色逐渐变得冷肃:“我要找他们的家长聊聊,这种行为太过分了。”
唐乐安连忙挽住李晚柠的手:“姐姐,他们,”唐乐安支支吾吾地说:“他们身上的伤比我还严重。”
李晚柠闻言有些惊讶,唐乐安打架这么厉害吗?
唐乐安也奇怪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被打了一棍,然后就回到了家。第二天去学校,听说欺负我的那几个人都请假了。过了几天我在学校偶然碰见他们,他们一看到我就绕道走。就像,”唐乐安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像看到猫后慌忙逃串的老鼠。”
李晚柠听到他这个生动形象的比喻,想象了一下当时的画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肯定是有人看不惯他们胡作非为,所以狠狠地修理了他们一顿。”唐乐安肯定地说。
“嗯。”李晚柠脸色还残留着笑意:“回房间睡觉吧。”
“好,姐姐晚安。”唐乐安乖巧点头。
晚上躺在床上,唐乐安心里疑窦丛生。
他刚刚没有告诉姐姐的是,他被打了一棍之后,再次醒来回到了家里。
中间那段记忆是完全空白的。
这件事太奇怪了,不能告诉姐姐,万一姐姐以为我是个奇怪的小孩怎么办。
唐乐安决定就此把这件事忘记。
“呵!”
黑暗之中,有人嘲讽地发出一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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