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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岳台战噬血令出


“三尊主”当初来到南荒十六郡魔境之地,没人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更没人知道他来此究竟要做什么,只知道听到他的名号还不快点跑远那就真得离死不远了。

        他一路挑战,打得十六郡众小主个个是心服口服,直到最后魔境之主昆戎也败在了他的手上。

        后来,他来到边陲小镇君兰,在众人的拥护下修建筠虚宫,并将原魔境之主关押了起来。双方约定二十年后,由三尊主的传人在山岳台摆擂会武,魔境中人皆可前来挑战,谁在山岳台之战中胜出,谁便是新的南荒之主。

        许是被打怕了,魔境中人竟与三尊主定了君子之约,并恪守了二十年。

        山岳台会武也是这里的传统,这里的人尚武尚挣上,崇尚强者为王、能者为上。他们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及时行乐派,没有束缚和规矩。千百年来生活在南荒的人们固地自圈,不问是非,只过着自己逍遥自在的狂野日子。

        今日,二十年期已到,山岳台之战也成了南荒十六郡的盛世。

        这山岳台高数十丈有余,下阔上窄,成金字状,东西南北四侧俱是阶梯。

        山岳台坐南朝北,北面是观战台,一众长老围坐其上,中间是端坐在垂幕后的凤鸣君。

        四面八方俱燃起了大盆的篝火,火光映入眼帘,穿透人心,还未开打,空中已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台下是一众要挑战的激昂份子,仗着今日台上无大小,生死由命,吵吵攘攘地叫嚣着,好战的血性驱动着在场的每一个魂灵,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高涨的火焰和热烈的好战之火,竟让那阳光也羞得躲了起来。

        一位满头白发的长老站立起身,回首端望幕帘之后,开口道:“今日二十年之约期满,尊主,可以叫你的传人出来了。”

        在垂幕后的三尊主嘴角微挑,狭长的双眼遥遥指向了山岳台的顶端。

        此时从山岳台的后侧款款浮现一人,踏着阶梯步步高升而来:“斯人已来,卿又何奈?”

        来人站在高高的山岳台上,用冷冽清俊的目光环视一周,嘴角划出一道美美的弧线。定睛端看那人面若皓彩,气如清晖,笑颜似东君光辉照耀,朗朗清风,暖暖洋洋。一双瑞凤眼深邃灵动,从自修正,嘴角微卷,月弧明绽。不知是山岳台太高,还是那一身青衣太晃眼,暗沉沉的苍穹漏了光,祥云七彩,璀璨夺目。

        “在下青扬君,向诸位求教了。”

        一位高大威猛、老当益壮的长老奋力高喊:“擂鼓!”

        台下人山人海,一起踏着节拍呼唤着,火焰被震得金光四散,阵阵簇拥而起,按耐不住。

        山岳台下四面站着的众多挑战者早已迫不及待,踏着鼓声冲将上来,青扬君手握宝剑明轩修篁,几个翻身旋转,将冲上来的众人纷纷踢下台去。

        “谁要来,一起上!”

        众人一拥而上,一时刀光剑影,各路武器铺天盖地而来。

        青扬君手挑那如翠竹一般的明宣修篁,在手中玩出了花,惨烈紧张的争斗,有了如梦如幻的光影。

        来人如潮水,一波一波地往上冲,如此被打下台的也似波涛,一浪一浪地往下退。可是冲上来的人实在太多,没完没了一般,青扬君现出一丝体力不支,这下又刺激更多的人如痴如狂地往上冲来。

        这边正酣畅痛快地撕战,一道黑影闪过,一掌径直劈来,青扬君忙去接掌,两股内力炸开,将众人爆到台外。

        昆戎出现了,明宣修篁出鞘,双方大战了几十个回合,仍不分胜负。虽然昆戎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但青扬君此时已很疲惫,而且刚才那一掌让二人都受了内伤。

        这二十年间,昆戎虽然一直被囚禁,功力却是只增不减,他料定对方内力不及再次出掌。青扬君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决定还是要用嗜血令功法,一个转身出掌,正面迎击了上去。在掌与掌交接之时,似一股电激贯流,又似磁石咬合,迅猛而强烈,逃也逃不掉,遁也遁不开,昆戎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已经筋骨寸断,血从口中流逝,紧接着喷涌如柱,终于双膝跪地。

        此刻,昆容拼尽最后一搏,努力将身子转向观战台,浸满鲜血的双眼已让他无法辨别其他,只剩血红的垂幕之后那人嘴角的一丝不屑和不易察觉的痛快,一阵突兀凛凛地狂笑不止:“今日我死不足惜,虽然你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为了大祭司而来。当年我们魔境确实参与了对大祭司的追杀,可是这背后的力量不是你能抗拒的。那位大人,你永远也不可能战胜他,作为他曾经的仙侍是我无上的荣耀。”

        三尊主额间微蹙,眼中一片森然,缓缓地,从牙间迸出几个字:“杀了他。”

        明宣修篁即出,电光一闪,昆戎已被封喉毙命人头落地。青扬君从山岳台飞跃而下,手中拎着那尸身,扔到了熊熊烈火之中。

        脚下是一众伤重不起的挑战者,眼前是一众呼天喊地的崇拜者,“青扬君”之声不绝于耳,伴着那烟炎张天的火光,如此噬血令的枝头上又多了一挂亡灵,确切地说是灵力。

        筠虚宫的地下藏着一件宝贝,这宝贝是当年祭天大典神坛地底之物——嗜血令。今日噬血令得以重见天日,宣誓着它的惊世骇俗,惊心震魄。

        青扬君端详着手中这个拳头大小,灰黑色的,有着花苞纹理和石头质感的“种子”。关于噬血令青扬君知道的也不多,三尊主说过它原在大盛国都——邑都王城的祭天大典神坛的地底。二十多年前,天圣宫四圣之一凤鸣君授命镇守神坛地底,“日落事件”时,噬血令有异动,凤鸣君走出神坛地底,可王城已然换了天,一切都乱了。

        这宝贝神秘得很,像是一块石头,又像是一种植物,是一种活的石头,还是一种死的植物?不,他分明是活的,间歇性的,一会儿醒来,一会儿睡去。

        噬血令以血气感知摄取灵力,当灵力在火中炼化血气升腾之时,那东西便会像种子萌芽一般,迅速地伸出枝丫,一节一节伸展蔓延,每一节枝丫都似螺旋的卷草,又似长长的毒舌,夸张地卷曲着,肆意地挥舞着。枝丫越来越多,最顶端新萌发的枝丫会将火中萃化的灵力吸入,一边吸入一边继续生长,越来越粗壮高大、坚实有力,并继续生长,没人知道它究竟会长成多高多大。

        噬血令就这样将那昆戎的灵力收了去,挂在了它那不知是第几个枝丫之上。

        青扬君知道的是,前前一个枝丫上挂的是前大祭司收的镇南兽。

        而前一个枝丫上挂的是害得自己痴傻了三年的摄魂兽。青扬君记得自己五岁时,父亲突然变成了阿舅,阿舅又突然地惨遭杀害。得知自己身世的小孩儿又傻又惨,是三尊主将自己救出,并收为徒。后来,随着师父一路南下,不想途中遇到了摄魂兽,被摄去了一魂三魄。师父遍寻天下将那摄魂兽抓了回来,自己与摄魂兽争斗了多时,终将它灭了。

        吸收完,那种子又恢复了原样,最终缩得如桃核般大小。

        周围的一切突然天旋地转了起来,惶惶如在漩涡中,漩涡越旋越快,他奋力去抓,什么也没抓住,一声呼唤没喊出,倒地……

        依稀看到一座山上,几个似曾熟悉的背影,一一如幻如影,随风散焉。

        兰彩轩,青轩,紫轩,人去楼空,断垣飞尘,残风书卷叶零落,满目疮痍。

        一棵千年紫藤花繁盛荣,突变干藤枯枝。

        岁寒柏高耸入天,枝抖乱颤,迷雾森林根藤交错,肆意蔓延,入山的路径兜兜转转,再也找不到了。

        天恕不知呼唤了一声什么,便从梦中惊起而坐,脸色兮白,呼吸急促,额头、脸颊、脖颈、前胸满满的都是汗滴。

        也许是太怕失去,才会梦到失去,可是自己竟连失去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公子,你没事吧?”一直守在身旁的子苏忙不迭地去扶。

        “没事。”天恕放眼看去,自己已然回到了现实,这里是熟悉的房间,身旁是熟悉的人,他浅笑一声,说道:“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多,差不多三天二夜。”

        天恕自嘲地哼了一声:“打个老鬼竟要睡三天,我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公子,你打的可不是一个老鬼,我看这十六郡所有的鬼都上了。这些人真是喂不熟的狼,不念旧情。”

        “也好,他们不念旧情,亦不念旧恶,求仁得仁而已,随性快哉。”天恕说完,伸了一个舒适的懒腰,伸手去套鞋子,“我去拜见师父。”

        “公子,三尊主他说要去寻一个人,那人有可能是当年“日落”唯一幸存的亲历者,他也是刚得到线索,即刻前往嵩山去了。三尊主说公子你做得很好,从今天起便是魔境之主,也接替了他的尊主之位,剩下的事知道应该怎么做。”

        天恕轻应一声“好”,想着这一路走来师父的种种隐忍艰辛,能为他荡化尘埃,抚平创痕的不是他素来喜爱的山泽大川,万千景致,而是——复仇。

        子苏突然想了起来,絮絮叨叨着:“对了,公子,南荒十六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堵在筠虚宫门外,纷纷求见公子,大大小小的贺礼堆满了前门整个街市,各府小姐的轿子也……”

        没等子苏说完,天恕斩钉截铁道:“不见。”

        子苏认同地喃喃道:“对对对,不见。捧你的是这些人,毁你的也是这些人。他们一贯在人春风得意时高高捧起,一旦那人失势又会把他重重地摔死。”

        “自古南荒混沌不开,放任自流,他们热情似火,喜形于色,却又如四季更始般顺应天命,难以汗颜,所以他们的心有着更厚的外壳,颠不出斤两。而在我身边的人,必定是要过心的。”

        “对对对。”

        子苏听得不甚了了,只知道公子说什么便是对的。他也知趣,没再多问,若是问,必定还是那句“子苏,没事多读读书啊。”其实书他也看了不老少,不过都是胡囵吞枣,他知道公子也并不是唯读书论者,那句“在我身边的人,毕定是要过心的”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认同。

        子苏看上去心情很是愉悦,服侍着天恕穿穿戴戴,选了件通体皓白色的锦衫,其上有细密的同色缂丝,腰间扎上褐罗银花暗金带,长发以碧丝螺纹玉带高高束起。端看铜镜中人,郎眉星目,精神抖擞,俊逸深致。

        “咚咚咚”叩门声传来,从门外轻悄步入一人,全身灰黑墨绿色的衣衫、披同色风帽斗篷,眼角眉稍处勾画一尾猩红色的火羽纹。

        “尊主,近日七宗中的气宗、术宗已惨遭灭门,死者被啃啄地面目全非,而且俱被吸尽了灵力。我等还查不出是何人所为,但是据目击者说,当时出现了一种骇人的鸟,那东西声如厉鬼辇车,被人们称为‘鬼车鸟’。”

        “鬼车鸟?……宗门覆灭,灵力尽失,希望大盛不要如东梁那般,成了修仙之人的地狱。”天恕沉思道。

        “如今鬼车鸟又出现在了望邑渊。”黑斗篷道。

        “望邑渊?药宗邱宗主的地界……”

        “难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是药宗?此事会与东梁有关吗?”子苏一边斟好茶水递与公子一边问道。

        “师父早就说过,大盛王宫与东梁早有勾结,他们沆瀣一气,谋取愿力灵石。不管这个鬼车鸟是与王宫有关还是与东梁有关,总之不是天圣宫所为,怕只怕此事还是针对天圣宫而来。”天恕接过子苏递来的翠翡茶盏,一饮而尽,“子苏,马上准备,我们去一趟望邑渊。”

        君兰城原本只是盛国南方的边陲小镇,没多少人烟,连接南荒十六郡部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君兰城悄无声息地慢慢发展壮大,与南荒十六郡互动频繁,八方部族尽数归靠,此城繁华热闹程度与邑都王城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青扬君在山岳台一战成名,成了南荒之主,南荒十六郡家中有女之贵门大户纷纷求亲,各郡族青壮男子也纷纷求告伴护左右。

        总之,君兰城为之痴迷疯狂,外面很快就传开了。

        郁老,南荒十六郡悠泉族的族长,也是悠泉的主人,他在族里选了一众美人,打算送到筠虚宫去。

        郁潋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回来,还未入得厅堂,一眼便瞅见了琳琅满目的众美人,顿时大喊大叫起来:“爹,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又冲着众美人摆手吼道,“你们都下去,都出去!”

        郁潋气鼓鼓地问道:“您是我爹吗?”

        “啥?我咋不是你爹?”郁老知道闺女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宁肯把机会给别人,也不给自己闺女。筠虚宫外的轿子都排了一整条街了,您再不快点,可就没有机会了。”郁潋涨红了脸,紧拉着老爹的胳膊晃来晃去。

        “什么没机会了,现在情况不明,爹不想你去趟这趟浑水。”

        “什么情况不明,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昆戎在临死之前说,他们是为了大祭司来的,他们到底是谁?”

        郁老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就是因为不知道他们是谁,所以才不能冒然而为。”

        “爹,我愿去。”郁潋依旧不依不饶。

        “闺女,你说胡话呢?”

        “谁说胡话,我真愿意!”

        “你要干啥?我真是把你惯坏了,天天随你胡闹!”郁老急得一挥胳膊甩开了她的手。

        “爹,谁胡闹了,你闺女我看上他了。”女孩玲珑乖巧的脸上尽显严肃认真,透着无尽的崇尚和无穷的向往。

        “啥?怎么看上那么一个咋咋呼呼,张张扬扬的混世魔王?哎呦喂……”老头一拍大腿索性蹲在了地上。

        “哪里咋呼,哪里张扬啦?”

        “好好好,先不说这个,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还天天‘老子,老子的’,他跟谁俩呢?也不怕自己折寿!还天天弄得跟个花蝴蝶似的,离老远就只看见他了。除了长得好看,其他看哪哪不顺眼!”

        老头这才反应过来,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不会就看上那身皮囊了吧?好看的人多的是,爹回头给你满天下抓回来。”

        郁潋据理力争道:“谁说他只有皮囊?山岳台技压群雄,那是尽人皆知的事。我们魔境不就是讲究能者居上吗?况且他有嗜血令,定与我们魔境大有渊源,说不定,他才是正主。”

        郁老煞有介事地锤头顿足,那声音洋洋洒洒:“可是闺女,爹还是不放心,他要是个吃人的魔鬼,你咋办?吃人不吐骨头,爹到时候连你的骨头也看不到了,唉哟喂,可咋办呀!”

        “我们不就是魔鬼吗,还怕什么魔鬼?即便那样我也认了,爹,我要赌一把。”郁潋边说边一溜烟地跑掉了,生怕被他爹抓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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