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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仙侍入尘


连翼山上下也都忙碌了起来。天恕他们终于来到附鹤居,却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景色,一直被忙上忙下的众人牵引着目光。观弟子们面色严肃,一副严正以待之景,也就明白了十之八九,这亲事果然暗藏玄机,伏流涌动。

        自那日分开回山之后,云展便听云儿交代了茗落的嘱托,希远君回来了,城中恐会多变。所以

        子苏老远就看到了自家公子,张开双臂飞跑过来,将公子拥入怀中,激动不已道:“公子,你终于来找我了,子苏从未跟公子分开这么久的时间。”

        天恕的手一时没敢乱动,胳膊僵硬地杵在那,尴尬地看着众人,浅笑道:“可以撒开了吧?你啊,少事少贫嘴,没给人家添麻烦吧?”

        子苏拍着胸脯,昂着自信的头颅,朗朗说道:“公子放心,子苏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你倒是自美得很。”天恕说罢,转身与众人一一见礼,“云展兄、云儿姐,宁夫人这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展不知当讲不当讲,向落儿投来问询的目光,落儿一点头,清脆地说道:“但说无妨。”

        天恕嘴角一牵,做出举手投降状:“我若出卖你们,就把自己宰了,如何?”

        云儿扑哧一声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恕跟子苏可越来越像了。”

        “你说哪儿的话,只能子苏像公子,哪能公子像子苏。不过你们家茗落小姐一向这么狠吗,能看着我们公子自己宰自己?难怪你是这样的。”他瞥了云儿一眼,转身就逃。

        云儿一撸袖子做出要打状,子苏连忙投降道:“好好好,先饶了我,说正事儿呢。”

        几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在了云展身上,且听他缓缓道来:“大家可还记得在径泽遇到的仙侍大人?他被打掉面具,露出了真容,随即飞身离去,我想他急于离开是因为我,因为他听到了我的名字,而且怕我认出他来。”

        天恕思索着,眼睛陡然大睁,惊道:“冷宗主?可以确定吗?”

        云展微微摆了下头,说道:“母亲为了确定,所以才要借此把他引出。”

        没想到这边是为了要引出消失许久的冷宗主,花老板那边也是为了要引出什么人吗?

        通过这几日的各种事情,天恕已然隐隐觉察到了程希是谁,那个人在二十六年前叫凌希远。他并不愿意相信自己猜到的是真实的,因为若他是那个人,那落儿是谁,他有些不敢往下猜了。

        若真是他,城主大婚之日他究竟应不应该出现?不出现于情理不通,若出现了,恐怕就落入了精心编织的罗网。

        花老板与城主做这个局,难道是真的死心了,要致程希于死地,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云展还在认真地分析局势:“如若他真的出现,母亲自会与他了断多年的恩怨。如若他不出现,我们会借机控制住城主府,以保百花节安全。”

        天恕沉思片刻,掷地有声地说道:“虽然相信宁夫人定有应对良策,但是这样做还是太过冒险。我们上次在西荒径泽遇到了国君,他身边的人应该就是黑龙营的营主。我们拿走了红宝,他们一定已经跟来,想来正因为有国君和黑龙营在乌衣城,城主才会有恃无恐,敢结这样的亲事。

        “现在的情况是——恐怕两边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我们分三路分别接应。云展兄,若是仙侍能出现,你们自去处理家事,仙侍不会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定是自己一人出现,而且从上次在鬼域时他的反应来看,他不会加害你们母子。城主府这边就交给我和子苏,落儿、云儿,你们暗中跟着花老板。”

        “可是城主府这边一定会有应对两边的部署和埋伏。”落儿担忧城主府这边反而是最难应对的,而且她已猜出城主要对付的人究竟是谁,“天恕,小舅会来吗?”

        “希望他,一切如愿吧,”阳光映在这张清俊的脸上,反倒生出了清辉冷逸之感,他果绝地说道,“子苏,你跟着她们一起护着花老板。”

        “护着花老板?不是应该防着她吗?”云展问到。

        茗落道:“这其中有些曲折,花老板并不是表面看来的这么简单,明日之后便都分明了。”

        正说着,门外有人来禀,大祭司蓝舍儿传召冷少宗主。几人悄悄隐退。云展跟着天圣宫清翼护法来到附鹤居的正堂,蓝舍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蓝舍儿今日穿着一身淡淡的天蓝色锦裙,其上满饰镶着金边儿的祥云纹,兼具淡雅与高贵之风。发间簪着宁夫人进献的仙鹤翎羽珠凤钗,荧光浮动,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丝柔情和妩媚。

        云展低垂着头几步步入正堂,拱手施礼道:“宫主圣安。”

        “云展哥哥,别来无恙。”蓝舍儿眉眼一弯,秀丽的脸孔泛着微红。

        “不敢,属下一切安好。”

        “特地来找你是为了宁夫人的事,我思前想后,总觉不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夫人这样冒险,明日我会悄悄混入队伍中暗中相助。”

        “母亲说过,这些小事不能惊动宫主,宫主万不可轻易露面。母亲一向持重稳妥,这样做亦是深思熟虑过的,也定有她的理由,我相信她,届时我会亲自护送母亲,玄宗弟子也会全力配合。”

        蓝舍儿微微踟蹰,随即说道““一切有劳云展哥哥了。你放心,我们只暗中相随,会小心谨慎。关于另一支迎亲队伍,不知云展哥哥觉得可有不妥之处?”

        “母亲说过,花老板大婚也是假的,定有其目的,所以行事当天一切需得小心防备。”

        “宁夫人思虑妥当,这次百花节王宫一定也会有所行动,希望一切都能尽如人意。”蓝舍儿仔细看着一直低着头的云展,柔声一笑说道,“云展哥哥,不比如此拘谨,你是我亲选的百花节司礼,若还能在百花节时夺得头筹,亦□□升为新一届的四圣,成为大祭司的亲传弟子。”

        云展抬头看了一眼蓝舍儿,旋即又低下头去,拱手施礼道:“承蒙宫主厚爱,属下定全力辅佐天圣宫,维护百花节安宁。只是恐怕以云展之能还未可跻身前列。大盛人才济济,能人辈出,是我等的福分。云展别无他求,只愿大盛与天圣宫福泽绵绵。”

        蓝舍儿端详不出他的心思,略显失望之色,望着他俊秀磊落的面庞说道:“云展哥哥,你放心,有我在你定会扬名立万。”

        云展有些不自在,只得再次施礼说道:“宫主,属下还有诸多事物要去安排,这便告辞了。”

        蓝舍儿追着那离去的挺拔身姿走了两步,黯然失落地抓紧了衣袖。

        阳光透过山中迷雾,倾泻而出,使眼前的一切更显得如梦似幻,或许人在不如意时,都希望一切是梦吧。

        大盛神光四百九十六年,也就是梅冼君自东梁丰捷城回来的第二年,年仅四岁的蓝舍儿承袭天圣宫第十五任历大祭司,尊圣冷仙大祭司。

        当时七宗及天下诸多仙门齐来恭贺,年长她四岁的冷家哥哥,阳光俊逸的笑脸让她的生命从此变得不同。如果说梅冼君的归来给她带来了一座可以依靠的巍峨耸立的大山,那冷云展的出现无异于带来曙光的冉冉升起的太阳。

        这么多年,她一直秉承自己的封号,做一个冷清静极而又仙风绝俗的大祭司,可是连她自己都渐渐地发现,她与历任大祭司之间有着无法企及的区别。从小她听到最多的,便是人们对她的质疑和失望。

        她并不傻,她知道重要的不是自己的真假,而是自己要站在这个位置上,替人背负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这个身份看似无尚荣光,却有无数的无奈无法与人言说。

        梅冼君说要在乌衣城重启百花节,她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非常清楚那雨到底是不是自己祈来的。祈雨礼过后,真正的大祭司一定会再次出现,她会追随天圣宫的脚步来到乌衣城。

        其实蓝舍儿很想亲眼见见那个被千藏万藏的大祭司究竟有何不同之处。也许所有人都盼着一睹大祭司的真颜。

        最最重要的是,最期盼大祭司再次出现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那位至高无上的神,与他统领下的王族和仙侍。

        她隐约感到此次乌衣城之行不会太平。果然来到这里之后,事事透着玄机,人人看着怪异,连她最倚重的冷家母子也多有疏离。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层隔着真假的窗户纸,抵不住即将来临的风暴和潮旋。但即便如此,她也要求个真相,她再也不想不明不白,虚实难辨。

        一日后,两尊花轿和送亲迎亲的仪仗出现在了城东和城西,一路向东,一路向西,行至三岔路口处汇合,转而再向北便可达城主府。仪仗队伍和前来观摩的众多百姓将东西两路围了个水泄不通,洋洋洒洒地好似两条水带,伸展蔓延。

        彩蝶漫天,舞蜂翩翩,这些蝶儿、蜂儿化作信使,源源不断地赶来,又源源不断地飞去,将广为人知的喜庆和不为人知的讯息传到了城中的各个角落。

        城主府门前的大街上比肩接踵,人头攒动,端木朗华服傍身,盛装以待地立于彩灯高燃的高阔门前,接受着人们的祝贺与羡慕。丝竹锣鼓声响起,他敛容屏气,正视向前方。

        他内心中有那么一时间出现了真正的喜悦,可转瞬理智战胜了自欺欺人,这不是齐人之福,而是要命的毒药。因过于兴奋、紧张、五味陈杂,来回踱步的城主,额间豆大的汗珠又不自觉地滴落了下来。

        城防军左翼统领神色慌张地匆匆来禀,在城主身旁附耳低语道:“城主,截了。”

        “太好了,有没有跟上?”

        那人有些语无伦次:“错了,截错了。”

        “什么截错了?”

        “宁……宁夫人被截走了。”

        城主的眼珠瞬间瞪得与对面一般大,这才瞧清楚那人脸上的惊讶与慌张,失声道:“什么?”

        “因为人不对,所以公子并没有去追,还一直盯着花老板这边。”

        “何人所为?”

        “不清楚,只一阵风,昏天黑地,连人带花轿就不见了。”那人还心有余悸地扶着胸口,暗叹所幸出手人的目标只有宁夫人一人。

        端木朗手握于胸前,眉眼一斜急道:“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派队人去找,快去!”

        “是。”

        花沁惹盼望的劫花轿竟发生在了旁人身上,自己这边孤零零,冷嗖嗖,冰颤颤,一瞬间如跌入冰底,浑身凉了个透。

        热闹的街市突然寂静的可怕,她听不到了任何的声音。在闷热的夏季里,她紧紧地拥着自己,紧紧地握住一身骄傲,扯开,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了嘈杂的声音,对面玄宗的弟子们已乱成了一锅粥。

        “少主,我们怎么办?宁夫人到哪里去了?”

        “定是城主夫人嫉妒成性,掳走了我们师父,师父恐怕凶多吉少啊。”

        “对,端木城主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大婚根本就是个阴谋,城主府是要迫害我们玄宗!”

        “对,攻入城主府,救回师父!”

        话音刚落,便激起层层波澜,紧随其后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入城主府,救回师父”。

        云展举手示意,众人安静了下来,只听他镇定地说道:“当务之急先救人。幸得母亲早有准备,我们跟着追风魄走。”

        云展望向了隐在人群中的天恕,两人心领神会。他手指一队人马,厉声道:“你们留下,其余的人跟我走。”

        这边有人嚷嚷着不要误了吉时,于是还剩的一只花轿再次行进起来,鼓乐也响了起来。心痛得麻木,思绪飞速地旋转,这样的结果已经无数次的想过,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她犹豫了。

        由巽风羽开路,宁夫人所在的花轿一路向着寂静无人的幽山大林处前行,到了密林深处花轿停靠稳妥,宁夫人登时将那花轿破了个干净。

        在四散的绿杆红幔前方,有一带着面具的白衣人立于不远处,除了那人手中的法杖未曾见过,跃然眼前的分明是个熟悉的身影。

        宁夫人紧盯着眼前人上前几步,冷声中带着讥诮道:“如果我没猜错,阁下就是那位仙侍大人吧。”

        那人的声音极冷,有些浑厚沙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乌衣城有危险,尽早离开这里。”

        宁夫人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仙侍一直帮着王宫做事,你们要灭七宗却还陷害天圣宫。怎么,这次轮到玄宗了?”

        “此次恐怕整个乌衣城都会临难。”

        “你为什么要我走?城中人千千万,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快些走了便是。”那人盱衡厉色,一拂袖,转身便走。

        宁夫人气息上涌,大喝道:“你给我站住!你知道乌衣城会发生什么事,还是说这些事根本就是你所为?”

        那人依旧冷冷道:“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在你眼里什么重要?王族勾结东梁,你是东梁的仙侍,定为他们做了很多事。你究竟都做过什么?你敢不敢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

        “无可奉告!”

        “你这个东梁的走狗,残害我大盛英才,今日,我就替民除害!”

        宁夫人以雷霆之势,闪电之速出掌抓去。那人几番躲闪,同样迅猛快捷,只有那巽风羽悬在一旁,并未引动。

        宁夫人拔剑相向,剑峰闪着狭寒的白芒,如雨狂下,招招毙命,引得那人下了重手,一拳排山倒海袭来,她却突然不动了,待那人一瞬的分神之际,面具被一把摘了下来。拳风未来得及撤回,宁夫人被掀出几丈远。

        她盯着前方,调匀气息,眼中变得坚定决绝:“冷冉,果然是你。”

        一切突然恢复了平静,二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立着,不知山河日月,今夕何夕。

        终于,那厚重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玄宗秘法推演人间灵力将尽,与保全人间灵力相比,什么都不重要。”

        “你敢说人命不重要?”

        “那些人的性命根本不足挂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多年的不甘与孤寂,此时的愤怒和悔恨,终一触即发,化成了无休止的争斗,逃不掉也躲不掉,不死不休。

        冷宁氏,也是个可怜人。

        她的父亲宁夫子原本是个弃婴,被丢弃在山下路边,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竹若大祭司将这个可怜的婴孩带回了宫中收养。宁夫子自小身体孱弱,有先天的病根儿,也许正因如此,才被双亲狠心抛弃。宁夫子成家生子后不多年便去世了,他的夫人没过两年也走了。

        双亲走后,大祭司感念旧日情义,将当时年仅十岁的宁欣欣送入一向宽厚治家的玄宗门下。

        冷家待她不薄,人人都以为她才是冷家小姐,冷冉是入赘的。而她也是真心爱护冷冉,为了迎合他,把启世秘录的事告诉了他。

        祭天大典之时冷冉一去不回,生死不知,更不想当时天圣宫与王宫也发生了巨变,这么多年宁夫人也只为了找到冷家家主。

        一个人持家立业,守了二十多年的活寡,原只盼冷宗主还活着,可此时她恨不得冷冉立马死去。抛妻弃子,恩将仇报,冷血无情,疯魔至此。

        她从来没有想过命运竟给了她一个大义灭亲的戏码。

        云展与众弟子向着林中而来,他把众人引到了一处,趁着他们不注意时,悄悄向反方向奔去,继续往里走来,渐渐地传来了打斗声。

        追风魄显示宁夫人就在附近。云展剥开枝叶,只见与母亲打斗在一起的正是那日所遇的白尘仙侍,也是印象模糊中的——

        “爹……”,他真的出现了。

        云展在呆立片刻后,忙上前劝阻起来,只是那边激战正酣,誓要争个分明,无暇顾及其他,仿若天地间只剩二人,天塌地陷也不顾。

        二人一边交手一边舌战起来。

        “所以说你们明明知道他们是异族异类,却还执迷不悟。”

        “父亲临终遗言,无论如何要守护天圣宫,守护大祭司。”

        “守护?他们岂用你来守护?”

        “爹,收手吧,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做东梁的……”云展把那声“走狗”咽了进去,继续大喊道,“我们七宗本就与天圣宫是一体的。况且,我喜欢大祭司,我誓要护她周全。”

        冷冉气愤不已,但很快反应过来:“所以说你们知道谁是真正的大祭司,是吗?”

        “知道又怎样?他是云展的心爱之人。”宁夫人旋身举剑横切,一股尖锐的气浪呼啸而过,前方一株粗壮的大树崩然倒地。

        冷冉跃身而起,敏捷地穿梭于林间,身后是轰然倒地之声,伴着浓滚的烟尘和迅疾的风浪,厉声说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和你一样耽于情爱,能有什么出息?”

        宁夫人举剑左挑,腾空一跃,剑锋白茫茫的一闪如闪电般下劈而来:“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有什么出息?”

        冷冉冲着烟尘外围的人大呵道:“云展,人心可控万物,万物亦可控人心。拿到愿力石就可控天下万物,何愁没有你想要的人心。”

        宁夫人厉声反驳道:“世间万物讲究的是心意相通,不是控制。”

        冷冉怎会妥协,原本沙哑的声音都变得尖利了起来:“不控制又怎能确保相通?人心善变,唯有控制才能不变。儿子,你想要的一切就要把它牢牢控在手里。”

        邻近的十几棵大树已经七倒八歪地伏在地上,枝丫被奋战的气浪带着呼呼乱舞。此刻两人高高地悬在倒伏树木的上空,在那片已经被开拓出来的战斗领域,横眉怒对,一个声似焰火,一个气若寒冰。

        “你不要教坏我的孩子。我只恨当年不应将启世密录的秘密告诉你,你可忘了,天圣宫族人是我的恩人,冰因大祭司是你的师父。”

        “他们是异类,会把人间灵力悉数窃尽,带回属于自己的世界,不然灵力怎会消散,天地又怎会断绝?”

        “我们与天圣宫族人早已水乳交融,不可分割。他们是人间灵力的守护人,有他们在人间灵力就不会枯竭。”

        “我才是人间灵力的守护人,他们是异族,其心必异。”

        “你可真是伟大,难不成你还想取代大祭司。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与你同归于尽。”

        自是一番争斗不止,只打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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