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地下拳场的鸢尾
“洛少别看鸢尾年龄小，我就没见过她这么不要命的打法！”
洛璟听惯了老板自卖自夸。
他冷哼一声，拿下嘴边的雪茄，菲薄的唇勾起一个疾风的弧度。
“你之前还说山虎打法猛，结果呢？是很猛，直接被打进医院了。”
老板有些尴尬，扯着脸皮讪笑。
“您放心，这次这个绝对让您满意！”
老板指着大屏幕上已经登场的一个身影。
戴着鸢尾花的面具，但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身板子瘦弱的女性。
她个子高挑纤细，马尾高高束起，身上的衣服有些大，显得她就好像站在那里就会被一阵风吹倒下似的。
洛璟：“……”
他不悦道：“就这你说她能打？消遣我，小心让你们拳馆干不下去！”
老板赶紧跟着赔笑。
没办法啊，谁让鸢尾就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一上台不知道让多少人看走了眼。
洛璟还想说点什么，眼神余光一瞥，却看到本来坐在那里念经的许砚淮突然睁开了眼。
目光顺着屏幕，看向了台上瘦弱高挑的身影。
奇了怪了啊。
这还是第一回看到许砚淮在看拳击的时候感兴趣。
洛璟摸了摸下巴，没再为难老板。
屏幕上，比赛已经开始。
鸢尾对上的是热门选手，黑豹。
这个地下拳场打斗不分生死，无论男女，吸引了格外多的赌徒。
黑豹一直是地下拳场的庄家，打法狠戾，拳风锐利，每一拳头的力道和速度都在拳击手里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呼声很高。
“打死她！”
“打死这个来拳场的臭娘们！”
“这是男人该待的地方！打死她！”
两边的赌徒都赌红了眼，双眼猩红对着台上的黑豹呐喊。
黑豹扯了扯嘴角，沙包大的拳头很快落下，直接朝着鸢尾的命门攻击上去。
鸢尾脚下一个漂移，轻巧躲避，拳头也毫不留情落在了黑豹的腰上！
“噗——”
一口鲜血吐出，黑豹双眼都红了，睚眦欲裂地看着鸢尾。
拳头一拳拳落下，鸢尾的手臂擦着黑豹的拳头过去，霎那间就红了一片。
她像是对疼痛毫无察觉一样，在同一时刻一脚下去踢在了黑豹的裆部。
“啊！”
来看拳击的大多数是男人，看到鸢尾这一脚都觉得自己胯下一疼。
这娘们，也太狠了啊！
黑豹打红了眼，毫不顾忌地对着鸢尾攻击而去。
洛璟皱眉，“黑豹的力量和速度，这个鸢尾跟不上，这场比赛不是输赢都定了？”
许砚淮摇摇头。
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台上的鸢尾。
这个身影，他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也或许就是他见过的那个人。
但他不明白，她不是拿了他给的支票吗？为什么还需要来地下拳场打拳？
“她不会输。”
洛璟有些疑惑，“奇了怪了，这一天天的，你居然会帮她说话，看她那个打法，狠是狠，就是面对黑豹……诶呦，这是逆转了？”
屏幕上，黑豹的脸被鸢尾踩在了脚下！
裁判员再三确认，黑豹都站不起来。
“这场，鸢尾胜！”
场上骂声一片。
“妈的，该死的黑豹让老子亏了一大笔！”
“鸢尾，打死黑豹！”
“打死他！该死的东西！”
台上的鸢尾就像没听到这些声音，直接走下了台。
洛璟都看傻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许砚淮的目光有些闪烁，涟漪起，多了些许人情味。
“她在学黑豹的手法，然后用黑豹的拳法，打败了黑豹，一开始我要是没看错，她一直在示弱藏拙激怒黑豹，到后面就是破绽了。”
老板也跟着点头：“许总说的对，鸢尾的打法确实是这样的。”
洛璟知道许砚淮也就是看着岁月静好，其实骨子里的狠戾杀伐一直都在。
他明显是对鸢尾产生了兴趣。
“去把鸢尾叫来。”
老板没想到鸢尾居然能入眼前这两尊大佛的眼，喜笑颜开，赶紧去喊人了。
过了五分钟，老板垂头丧气地回来。
“洛少，鸢尾说要是两个男人，她就不见，她说她恐男。”
洛璟：“……”
你听听这合理吗！
恐男！
她在台上打的不是男人？
周围呐喊的不是男人？
这个场地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了好吗！
洛璟的眼睛都瞪圆了，老板那叫一个心里苦。
“她说完以后就上台了，说不见。”
鸢尾就是地下拳场的摇钱树，老板也不想让她不高兴。
但眼前这两位，他也惹不起啊！
好在后面鸢尾还有场次，还能蒙混过去。
洛璟看着台上从容平静的鸢尾，眼皮子突突地跳动。
偏偏鸢尾还戴着面具，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好像早就知道洛璟正在屏幕那边看她，两人的目光隔着屏幕对视。
洛璟没想到她有这么敏锐的察觉能力。
这个场地上起码六千人，她怎么就敢确定他正在看她？
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
许砚淮淡淡道：“你被她发现了。”
洛璟一瞬间都要炸毛了，“什么话？什么叫我被她发现了？我正大光明看个比赛，又不是偷偷摸摸，场地里这么多人，她怎么就发现我了？”
许砚淮没搭理他，扭过头看向屏幕里正在和新的人对打的鸢尾。
下拳快准狠，不要命的打法，完全不在意这一拳头下去对面的人会怎么样，她只在意这一刻的自己。
那一瞬间，许砚淮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戾气充裕，仇恨裹挟，眼里只有打，打死眼前的对手！
正如他所想，鸢尾很快放倒了一个对手。
台上竖起红旗，看台两边的人都一片喧哗！他们都知道竖起红旗的意思！
车轮战，生死勿论，直到所有的拳手被鸢尾打败，或者鸢尾被车轮战攻势打败！
沉寂了两秒钟，整个拳场都爆发出一片尖锐的吼叫声。
“打！”
“打死这个娘们！”
“不知天高地厚！”
新的拳手上台，略过所有的部分，直接上手！
每一个拳手的打法不同，鸢尾在面对新的拳手的时候明显脚步有些停滞，但下一刻她就掌握局势，拥有了主动权。
台上，一个个拳手被抬下去。
鸢尾站在台上，喘着粗气，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落。
她朝着台下的人招招手，“再来。”
台下，却没有一个拳手敢上去！
洛璟都惊呆了。
“我都多少年没看到车轮战了，还是个女拳手，她还赢了。”
许砚淮收回目光，手上的佛祖微微扣动。
“不是赢了，是把这些人打怕了，他们畏惧她，就不可能再胜过她。”
洛璟也对台上身影多了几分敬佩。
鸢尾站在台上，头上的灯光落在她身，显得她的身形格外纤细，只有人间一抹小小的位置能容纳她。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证明自己是活着的。
打完拳，司鸢收起鸢尾花的面具走出了拳场。
她没注意到，在她身后，一辆隐匿在黑暗里的车里，有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正在凝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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