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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不可能啊?”老李震惊地说,“查二小姐查过了,现在住在北城隼西路232号的人姓林是一名记者。”

        “姓林?”

        “对啊,”老李说着,就在身上摸来摸去,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你看,人家的长相和顾榆树毫无关系啊,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陈木古紧锁着眉,拿起照片,细细观看。

        照片上的男子,比起顾榆树,要硬朗许多,眼神坚毅,一瞧就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身上穿着浅灰色西服,手里握着一台相机。

        旁的望道,轻啜一口水,插嘴说了句:“我今天去春宴楼瞧过,姑玉身上有很大的怨气。”他摸摸下巴,“那怨气就跟和死人睡一起了似的。”

        说着,他把钱袋子递给陈木古。

        “工钱都不要了?”

        “得亏那唐妈妈来过道观里几次,我一提你是我徒弟,她就跟我说你没结工钱就不见了,日后天大的事钱得先收着。”

        老李也凑上去:“二小姐给的,她说是一半报酬,不能让你白干,还有一半,等事情结束给你。”

        “不用……”

        “什么不用,给你就接着,”望道抢过老李手中的钱袋子,三两下塞进陈木古的口袋里,“有钱不要,咱道观可没这轨距。”

        陈木古还想说什么。

        望道就截住他的话,道:“怎么了?翅膀硬了?为师的话都不听了?”

        老李:“……”

        埃?不是,这两人什么时候成师徒了?

        “他是哪个报社的?”陈木古明白他们的好意,心中微热,不在纠结于钱。在望道的视线中,将钱袋子收后,问,“叫什么?”

        陈木古转头看向望道,“师父,姑玉姐姐会有危险吗?”

        “还不确定。”望道说,“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不是已经在解决了吗?”

        陈木古闻言,心里不乏有些不安,却也没其他办法。

        这厢老李打住抛锚的思绪,开始将所知的告诉二人:“他是新语报社主笔之一,本名林知新,笔名叫扬尘。二小姐说,此人脾气硬又一心追求真相真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大胆创新,近年来一直立志于清除旧思想,女子也可当家作主。因此对那种地方深痛恶绝,不太像是会去春宴楼的人,而且还搞什么一掷千金定制旗袍。”

        “二小姐这么了解?”望道看向老李。

        陈木古挠了一下后脑勺,说:“去年段家因货船相撞被人在报纸狠批不顾工人生命安全一事,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位扬尘主笔。”

        老李哎呦一声:“可不是嘛,当时老爷子就差点把人扔淮南河里喂鱼,结果这人死都不低头,一句话也不改,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非说那都是事实。他还说作为一名记者,必须实事求是,为不公之事行正确之路。”

        望道问:“段家是真的不顾工人生命安全了吗?”

        老李摇头:“并没有。那天是李家船硬撞过来,如果段家不迎上去,恐怕就不是几个工人受伤那么简单了。”

        陈木古蹙眉:“那扬尘岂不是并未言明真相?”

        “后来他又发了一篇道歉信。”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望道上下打量了一番老李。

        只听老李嘿嘿一笑:“这么大的事,段家上下都知道。”虽然他只是一个打工的,但是并不妨碍那一颗八卦的心。

        “那接下来怎么办?”

        陈木古此话一出。

        老李表情瞬间垮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望道:“你不说有怨气出现吗?”

        望道嫌弃的撇开眼,开始安排:“我一会去北城看看。”

        “木古,你去会会这个扬尘。”

        他指了一下老李,“你,一起去。”

        老李哎了一声。心里头知道老母妻儿安好,可是不在自己跟前怎么也无法放心啊。再苦再累也得把小少爷救回来才行。

        吃过午饭。

        平日里忙的不行的季无常没离开,反而把陈木古叫到楼上书房望道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

        陈木古正襟危坐,有些紧张地不知道看哪里好。只能先盯着玻璃窗外檐下的凝结成冰的水,以及树杈上的小雪堆。

        “木古,你不必紧张。”季无常安抚道。

        陈木古点点头,小声询问:“季师叔,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木古,”望道叫他一声,“你师父在这呢。”说着,他从身上道跑里拿出来一块黑漆漆的石头扔过去。

        “师父?”陈木古连忙起身接住,心有余悸地叹口气,师父可太吓人了。季无常书房里任何一件东西都是高价,把他卖了都补不上去。

        “师父,这是什么?”

        看着手心的小黑石头,陈木古不解地问道。

        “命石,”望道说,“我现在压不住你命格里的阴气,必须你自己努力。这一块命石可以容纳三次福报,待你装满,在交由我处理。”

        命石?陈木古一时沉默,垂下眼睑,瞧着手中的石头发愣。

        望道看了季无常一眼,后者开口说:“木古,此石来之不易,我派人寻了许久才得了这么一块,而还一块才行。待你装满此石,再由师门秘法将其炼化成一件随身物品,你便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好好干,我会继续派人寻找。”

        陈木古这才抬头看向他们,将命石往桌子上一放,轻轻摇头,说:“师父,师叔,此物难寻,木古受起。”

        “胡说什么!”

        望道怒喝,起身拿起命石塞回去,“你是我徒弟,他是你师叔,一块破石头有什么不好受的,就算是金子你也受得起!”

        “而且,这是我们给你的入观礼,哪能拒绝啊?”

        几句下来,陈木古哑言,这石头对于他可比金子重要多了。

        季无常浅浅一笑:“木古,咱望天道观人不多,你要好好努力,想必你明白师叔的意思。”

        “阿苦明白了。”陈木古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而后看向望道,“师父,”继而又看向季无常,“师叔。”

        “阿苦遇到你们是三生有幸,倘若日后有机会,阿苦愿意成为内门弟子,终身以发扬道观为己任。”

        望道大大咧咧地摆手:“行了木古,这是因果,你不必如此介怀。我可不能断了你们陈家的后,犯不着。”

        陈木古闻言不在多说什么,顿一下问道:“那个,师父,这个,命石,怎么用?”

        “看我这记性,”望道一拍脑门,“就超度鬼物时,他们会化为灰烬,到时候会有一颗珠子在其中,你将命石放上去即可。”

        “不过这种珠子极为稀有,仅限真心离去且不牵扯人命。”

        望道叹气:“这条路很长很慢,不愿意离去的都是心有不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木古轻抿一下唇,郑重地说:“师父放心,阿苦明白。”

        纵使这条路很难到头,他也想试一试。上天赋予人们超出正常范围时,这份赋予就成为负担。不过也可能是他前世是个恶人,所以这一世要被惩罚。

        可是。

        压不住阴气的最坏结果是什么?

        死吗?

        想着,他轻轻地问出口。

        “师父。”

        “压不住阴气的时候,我是不是会死?”

        望道嘴角一僵,不待开口。季无常便接话:“不会。你会日日夜夜都与鬼物相伴,鬼物会如附骨之蛆般寻找你。”

        “他们无处不在,满含怨气,会一点一点的吸干你,却不允许你死。”

        “就像是蜂蜜看见花无法控制一样。”

        季无常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太好。

        “你身边的人会被牵连,甚至死亡。可是你死不了,因为你的阴气是他们所需的继续活在这个人间的依靠。有了你源源不断的阴气,他们就可以更强大。”

        “你会成为鬼物手中的傀儡。”

        “不死不活,不灭不生。”

        陈木古的眼神随着季无常的话,一点一点的凝住,心里狠狠一颤,手不自觉的用力握紧命石。这份惩罚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深刻,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哎,”望道扬声打破凝固的气氛,瞪了一眼季无常,“木古,别听他胡说,一旦你有了第一个福报,阴气就会被暂时压制,你就不会因为怨气那么难受。虽有时限,但足以撑过一段时间。”

        听到望道如此说。

        陈木古心中微微定下来,望着手心的命石,不知怎么地,他想到不知是生是死的另外一个与他有相同情况的人。

        “段帆飞,是不是比我严重?”

        望道锁眉,叹息:“时运不济,你遇到我早些。”

        言下之意便是,段帆飞现在的状态比他差很多。陈木古抿嘴,过去他有符咒压制,所以阴气不会生长那么快,而段帆飞就没有。

        不过这样就能明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段帆飞不会死,他被抓走与他无关,只是命格关系。

        依照师叔所言,鬼物会非常舍不得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死,这大概也是段帆飞为什么被怨人鬼会带走的重要原因。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需加快脚步,应该很快就可以救出段帆飞。阿嬷也可以回家。

        思绪停在这里,他快速起身,说:“师父,师叔,我先去见见林知新。”

        “木古,你等一下!”

        望道拦住转身就走的陈木古,斜睨一眼双肘撑在桌子面上,十指交叉笑眯眯看着他们的季无常。

        “还不赶紧?”

        陈木古一脸莫名其妙地问:“师父,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吗?”

        “我让人在你的房间放了一套新衣服,”季无常放下手,“去见记者,怎么也要换换衣服才行。”

        “事先提醒,你不可以拒绝。”

        陈木古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搔搔头,的确不太合适。季无常已经说了不能拒绝,他只能接下,舔了一下嘴唇,揶囔着说:“谢谢师父,师叔。”

        回到他所在的房间。

        陈木古望着床上摆放着的深蓝色厚长褂,黑色帽子,普通棉鞋,微微一怔。在进来之前,他很怕会出现什么并不符合他身份的衣物出现。

        换好衣服,陈木古便同老李急匆匆地赶往新语报社。

        二人先在南城的糕点铺子里买了两盒点心。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肯定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反正就是带上礼去肯定没错。

        新语报社在南城的会旗路上,是这一片最出众的一家。陈木古平日里很爱看报,虽是断断续续,偶尔拾得,或是借来王翠儿的。

        这家报社与淮南其他报社不同。

        新语报社一向抓紧淮南时事,风格严谨,言语精准,常常一销而空。并且这家报社不畏强权,敢于直面任何阴暗事物。

        因此,他们家经常被批。

        即便逆流而上艰辛无比,新语报社依旧坚持与任何恶势力做斗争。他们心中自有一把代表公平正义的称,即使报道错误,也会勇于承担,绝不糊弄过去。

        陈木古所知的新语报社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很敬佩这家的主编,以及那几位笔锋犀利,绝不低笔的记者主笔。

        寒风中老李来紧衣领,出声打断陈木古的思绪,“木古,拐个弯就到新语报社了。等会咱以什么理由去见林知新啊?”

        陈木古沉吟片刻后说道:“感谢他不畏强权让码头工人得到补偿。”

        “……”

        “都过去这么久了,能行吗?”

        老李茫乎。

        陈木古:“只是个借口,目的是林知新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行,明白了。”

        老李不知道怎么地,突然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年郎。他突然觉得,不知道哪里陈木古好像不太一样。

        还没想清楚哪里不一样,他就听见陈木古说。

        “李叔,我一会去跟林知新聊,你和他同事聊聊,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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