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寒
〖第十八章清寒〗
王嫂解释道:“是啊,他们一家原是住在村里的,近来才搬到这镇上来。”
苏羡闻言,无力松手,双腿发软地后退了一步。她金尊玉贵的妹妹,流落在外,究竟受了多少苦,竟这般草草嫁与一个匹夫。
王嫂见她发愣,又问:“姑娘这帕子还要不要了。”
竹秋扶住她的后背,唤了一声:“姑娘。”
苏羡回过神:“不要了。”说着她朝竹秋使了个眼色,竹秋忙取下荷包递了过去。
苏羡道:“有劳娘子,待你家掌柜病好了,她绣的帕子有多少,我便要多少。”
须臾,两人走出铺子,竹秋劝了劝:“姑娘别着急,这还没确定,万一那娘子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苏羡双手蜷紧,低声吩咐:“让杜玄来见我。”
还没等竹秋应下,她又道:“还有,派人将陆府的底细给我查个干净。”
她此番是微服出来,不宜大张旗鼓去陆府要人,可若那娘子真是宓儿,那欺侮过宓儿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一晃冬至将至,今日突然下了一场雪,整个院子内薄雪扑簌,就连青砖黛瓦上也不知何时积起了雪。
阿照捧着药碗,盯着窗外的雪花道:“今年的雪下得可真早。”
苏儿拨了拨炉子中的炭火,佯装不经意道:“可不是,这么冷的天,郎君这个时辰了怎的还不回来?”
阿照放下药碗,眉头一皱:“灭灯罢,有些乏了。”
苏儿起身,正想去吹熄桌上摆着的烛盏,听见极轻的脚步声,一斜眼瞧见门缝外一道修长的身影往这处而来。
她唇角微挑道:“自夫人生病不方便,郎君便天天往外跑,您就不担心吗?”
阿照咳了两声,“担心什么?”
苏儿看了门边一眼,道:“自然是郎君在外头有人了。”
阿照神情发黯,想起自己醒来的这些天,连陆靖的影子都没见着,又想起那夜男人的声声低唤。
她淡淡一笑:“由他罢,他要是有舒心的地方可去,我也拦不住,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原先自己为了报恩,偏要嫁他,本就是强求,若再贪心些,多少便有不识好歹了。
站在屋外的人听到这处,脸色登时沉得吓人。
这两日他有意晾着她,除了防自己沉湎美色,更有意敲打她,让小姑娘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可今日突然下起雪,他不知怎的就想起她畏冷,冒着风雪回来,还没踏进屋内就听见了她这些话。
当他是死的吗?什么叫过好她自己的日子。
他冷笑,将藏于袖中的暖手炉放在地上后转身离去。
阿照隐约听见一声响动,“外头是有人吗?”
苏儿推开门一望,瞧见将走出院子的身影和地上摆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暖手炉。
她快速弯腰捡起藏进袖中,压着嗓子朝屋内喊道:“不知哪来的野猫四下乱窜,踩着树丫子了。”
她忙阖上门,“您睡罢,我将灯灭了。”
陆靖走出院子,心里属实堵得很,满脑子都是小姑娘方才的话。
怒意上涌,他顿下步子,他走什么?那可是他的院子。
陆靖越想怒意越盛,乌沉着一张脸,再次踏进了院子,屋内的灯火已熄,他浓眉轻拧,推开了门。
听见响动脚步,躺在塌上的人翻了个身,屋内昏暗,青色的幔帐轻掩,她没看清来人,以为是苏儿折返而回,便问道:“怎么回来了?”
陆靖面色微垮,自己不在的这几日,她倒是早起早睡,日子过得舒坦,将他这个郎君忘得一干二净。
他阴阴沉沉回道:“我自己的屋子怎就回不得了。”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悦。
阿照浑身一僵,还未开口,男人迈着步子朝塌边走近。
她提起眼皮,看清来人后,连忙咳了两声,“我身子还未好,怕病气过给郎君,要不你今夜去别处歇息。”
陆靖冷嗤一声,敢在他的屋子里赶他走,可真是长本事了,他冷道:“无妨,我身子一贯健朗得很。”她越是不想,他便偏要。
陆靖褪下外袍,不打招呼躺到小姑娘身侧。
阿照对他,向来是有几分惧怕的,见他躺了进来,她的身子便下意识里侧缩。
陆靖一声不吭,感受到她越挪越远,抬起大掌搭在她的腰际上,那紧迫人的架势好似在说:你要是再敢躲一下试试?
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后颈,她一阖上眼,男人的呓语声骤然在她耳畔边响起,那夜的寒风冻得她身子一个激灵,小姑娘忽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陆靖抬眼看她,小姑娘纯澈的眸在月光照应下显得越发清明。阿照眨了眨圆眸:“我有些口渴。”
陆靖知她这是不愿了,薄唇轻挑,“是吗?”
不理会男人讥笑,阿照掀开衾被,从他身上越过,匆忙下了塌。
杜玄身穿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陆府后院。
见屋内有灯光亮起,他抬手扶起支摘窗的一角,探向屋内。
屋内一小姑娘提着一盏油灯,踱步至桌前。
杜玄眯起眼,看清小姑娘的脸后,再瞧见帐内躺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他双眸睁圆,惊得不由退了一步。
这!天爷啊,这还得了!
一阵朔风透过支摘窗卷进屋内,扑灭了小姑娘手上的油灯。
陆靖耳朵一动,遽然喝道:“谁在外头。”
屋内漆黑,阿照被这一声吓得脚下趔趄,整个人栽到了地上,磕到桌角,左额上立刻红了一片,小姑娘疼得眼角濡湿。
“啪”的一声,屋内烛灯坠地,杜玄意识到行迹败露,转身一个飞跃,跳上屋顶。
阿照一抬眼,原本坐在塌上的人已经越过她,动作利落的推开门,追了出去。
外头厉风打着树丫发出呼啦声,屋门敞开,藏于房檐上的溶溶月色随着一阵清寒投射进来。
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借着月光,盯着自己微肿的脚踝,心里有几分发酸,她抬手抹了抹眼角,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
屋内重新燃起了灯,云落听见动静从后罩房赶过来。
一进门,见她白着张脸,扶着桌沿坐到椅子上,额角上和脚踝处都有骇人的伤口。
云落着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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