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个深秋
早在尤娜很小的时候,母亲茨尔维妮·沙菲克夫人就告诫她离布莱克家那个不着调的小混球远一些,尽管茨尔维妮自己总在人前恭维布莱克夫人的儿子天资聪颖、英俊漂亮。
尤娜很显然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在她还没见过小天狼星·布莱克之前,就已经将他划归到无可救药和应该敬而远之那一类人里了。
1967年的深秋,尤娜已经八岁。
大约是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的某次茶会,她在母亲的带领下乘着被施了隐形咒的飞天马车从滨海的沙菲克别墅出发,飞跃整个南安普顿抵达伦敦西北的格里莫广场。
下午的阳光散漫慵懒,苍黄的树叶沙沙作响,在风中剥落,荡悠悠地打着旋儿飘向死亡。
穿着时髦的茨尔维妮用细长的鞋跟踩碎了落叶,行走时以一种夸张又骄傲的幅度扭动着腰肢。
她不像别的母亲一样牢牢牵住年幼女儿的手,反而只在乎自己的裙摆有没有沾上令人生厌的枯叶。
茨尔维妮是个喜爱顾影自怜的美人,她雪白的肌肤和红色的头发总是相得益彰,使彼此都宛如某种名贵且闪耀的宝石。
如果不是过于矫揉造作的话,她魅力四射的蓝眼睛会俘获更多人。
尤娜跟在她的身侧穿过街道,来到一扇漆黑的大门前。
那道门上有一条盘起的银质大蛇和一个同样银光闪闪的门铃,茨尔维妮用手中新定做的洋伞敲了敲门铃,黑色的大门不久后缓缓打开,门后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黑发夫人。
她衣着考究,神情傲慢,与她相比茨尔维妮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下午好,沃尔布加,瞧瞧我的记性,差点就忘了今天有约了。”茨尔维妮掩着嘴巴咯咯地笑,斜戴着的卷边礼帽垂下一层黑纱,玫瑰花纹的网纱后笑眯眯的眼睛精明地闪烁着。
其实她的记性很好,只是因为在穿衣镜前来回打扮耽误了不少时间。
沃尔布加捻起眉头,一副女主人盛气凌人的派头:“兴许我该送你一个会咬断喉咙的闹钟,这样你就不会做一个总是迟到的讨厌鬼了。”
茨尔维妮从容地忽略了沃尔布加的讽刺,装作被她的冷幽默逗乐地样子:“你总是这么有趣!不过今天我把小尤娜带来了,她的家庭教师怀斯先生被比利威格虫蛰了,现在还躺在圣芒戈医院里呢。”
或许这位怀斯先生已经被比利威格虫蜇死了,才从来没有到家里给她上过课,尤娜心想。
她的母亲一向如此,在外总是一个风趣健谈的人,也许有时有些夸大,但总归是个好相处的人,不过沙菲克别墅的女主人实际上谎话连篇,在私底下将大部分人都讲得如同一滩臭泥。
等她的母亲胡说八道完,尤娜适时向沃尔布加问好,沃尔布加依旧昂着天生高贵的头颅,轻蔑的眼神落在尤娜身上。
沃尔布加看到了一个缩小版的茨尔维妮,不过不同于茨尔维妮的油嘴滑舌,她的女儿看上去矜持有礼,有着纯血统女巫天然该有傲慢。
沃尔布加撇着的嘴角有所松动,她让开身子,邀请沙菲克母女进入自己的家。
路过狭窄、高耸的门廊时,茨尔维妮不断赞叹着布莱克家陈旧精致的地毯和银灰色的缎面墙纸,她似乎跃跃欲试,想给自己家也换上那个晶莹剔透的蛛网状巨大吊灯。
尤娜听着母亲的喋喋不休,丝毫没有附和的意思,也丝毫不感到任何羞愧。
她面无表情,双手交叠在身前,在墙上挂着的一幅幅肖像画尖酸的审视下一丝不苟地穿过布满蛇形装饰的长廊。
没有任何一个坏脾气的布莱克祖先咒骂她冒冒失失或是没有规矩,她那副高人一等却又不令人过于厌恶的模样证明了她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小客人。
在上楼梯前,茨尔维妮将心爱的洋伞放在一个巨怪的腿做的雨伞架上,她再次为这个玩意儿夸张地捂住了嘴。
沃尔布加领着她们上了二楼,厚实的楼梯和漂亮的雕刻昭示着这个家族的古老和富裕,终生服侍布莱克家族的家养小精灵的脑袋挂满了楼梯旁的墙面,布莱克家族世代流传的“永远纯洁”让整座富丽的房屋布满了黑暗、冷酷、偏执和疯狂。
在走到楼梯口时,尤娜听见“咚咚咚”的下楼声,她用余光瞟见一个黑发少年急匆匆地跑下楼来。
少年在看到她们后,英俊的脸上露出生吞鼻涕虫一样的恶心表情,他立即头也不回地返身上楼,脚步声大得震人。
沃尔布加霎时间暴怒地大声尖叫起来:“小天狼星!你怎么敢这个样子!我命令你立刻下来!”
小天狼星充耳不闻,已然消失在楼梯尽头。
尤娜不由自主地抬头向上看,旋转的楼梯好像梦魇的漩涡,震落的灰尘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她抬手拭去。
在茨尔维妮的贴心劝慰下,沃尔布加终于停止了谩骂。这时,另一个矮一些的黑发男孩从客厅里走出来,他向客人打了招呼后说到:“母亲,诺特夫人她们等你很久了。”
“雷古勒斯,我知道了。”沃尔布加脸上露出笑意,她丝毫不掩饰对这个儿子的喜爱。茨尔维妮也乘机笑容可掬地说:“尤娜,这是雷古勒斯,是你的新朋友。”
雷古勒斯打量着尤娜,她仿佛一个烤瓷娃娃,冷冰冰的十分无趣。
他撇了撇嘴,清秀的小脸露出和他母亲一样的不屑,或许他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尤娜却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细微的变化。
她不置一词,挽着雷古勒斯的手跟随他们的母亲一起走进了客厅。
客厅装点奢侈绮丽,正面是一扇大窗户,从那儿可以俯瞰秋天的街道,狂风正掀起一阵婆娑的雨,阳光穿透金色与枯萎的午后洒在纯黑的地板上。
客厅的一侧挂着布莱克家族的族谱挂毯,另一侧则是明亮华丽的玻璃橱柜,里头陈列着昂贵的黑魔法物件。
绣着暗沉花纹的黑缎沙发上坐着受邀前来的女人们,她们统统来自纯血家族,并且乐于聚在一起对别人品头论足,或是用肮脏恶毒的语言大声嘲笑那些泥巴种、混血巫师或是纯血叛徒。
尤娜充分展示了她从母亲那儿耳濡目染学会的社交技巧,她游刃有余地向她们问好,没有一丝的胆怯和慌乱。
不过沃尔布加并不在意,她只盯着自己的儿子,并为雷古勒斯绅士的表现洋洋得意:“雷古勒斯,去楼上招待好你的新朋友。”
“好的,母亲。”雷古勒斯回答道。
茨尔维妮露出欣慰的笑容,叮嘱尤娜要有礼貌。
尤娜感觉到身旁这个比自己矮一些的男孩已经非常不耐烦,果不其然在走出客厅离开那群夫人的视线后,雷古勒斯立马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手,仿佛她是一个臭烘烘的女妖似的。
他径自上楼,把尤娜甩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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