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周旋
顾檀变了副神情,敲打着沈卓的肩膀,面上闪过喜色。
“我当然知晓夫君对我一心一意,自三年前你将我迎娶入府,便说了相同的话,我至今依旧记忆犹新,没有忘却,如今不过是想要再次确认。”
“这样的话你向我确认多少遍,我都是同样的答案。”
沈卓的深情令着顾檀厌恶,她望着沈卓眼底的深情,只觉得讽刺。
她到底是怎样瞎了眼,才会相信眼前的恶魔,父亲身死的时候又该是如何的绝望。
顾檀至今依旧记忆犹新,那个人的证词。
她的父亲是听到了她嫁给沈卓的消息才被杀的,那个时候他又是怎样的绝望。
他一直以来呵护的女儿为了替他寻得一线生机,嫁给了栽赃嫁祸他的人。
他手握着证据不能申冤,而她对沈卓的恳求竟然成了一道催命符,直接要了父亲的性命。
顾檀至今也不敢相信这件事,她脑海里不断略过那个经他人描述的场景,心口一阵刺痛。
她趁着沈卓并未察觉的间隙,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她今日出门,并未擦粉,只稍加整理了一番妆容。
她头上的发簪在她下马之时,便被她取了下来。
当时周绍凝视着她头上的发簪,并未做过多的言语。
他确实是看见了,但也未曾开口同顾檀说起。
顾檀不知周绍看到那发簪时,是怎样的心境。
她并没有想要勾起二人回忆的意思,当时只是为了周绍看在发簪的份上,可以帮她一把。
她未曾想过,她不曾开口,周绍就将着她所求之事做了。
“阿卓,倘若婆母一定让你同我和离呢?”她又问。
沈卓依旧耐着性子回复顾檀:“不会的,她没有这个权利。”
国公夫人的上面是国公爷,国公爷对顾檀始终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只因着他并不重视国公夫人,所谓爱屋及乌,他疼惜沈杭,自然是对沈卓没有多少情分的,纵使沈卓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嫡出的血脉。
“那再好不过。”顾檀轻轻点头,在沈卓额头轻轻一吻。
沈卓将顾檀横打着抱在膝盖上,让顾檀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毫不在意周围是否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为,他只管着当下的舒坦。
“你放心,不会的。”有老国公府上在前面挡着,季氏不敢过于放肆。
季氏也是看人脸色下菜的,她敢同着国公爷起争执,但是不敢得罪老国公夫人。
老国公夫人才是国公府的掌权人,有着话语权,她得罪了老国公夫人,对她没有好处。
季氏也知,是因为老国公夫人更重视血脉,也因沈卓自幼就跟随在老国公夫人身边,是老国公夫人养大的。
“老国公夫人疼惜你,没有老国公夫人发话,娘她不敢擅自做主。”
季芸来到国公府的第一日,就去后院里同老国公夫人请安了。
老国公夫人当日看在季氏的面子上,对季芸尚算是客气,只挑眉应付了一声,态度很是冷淡。
季氏说是将季芸带来府上小住一段时日,而她实际的目的,老国公夫人都看得出来。
说起老国公夫人,那大抵是沈国公府上唯一一个真心善待她之人。
她显然是对府上其他人做的腌臜事情不知情的,若不然,她也不会对顾檀好性子。
顾檀深知这一点儿,但沈国公府的所有人如今在她看来,都是刽子手。
她不会将怨气一同发泄在老国公夫人身上,却也是对整个国公府有怨言的。
顾府上下人的性命何其无辜,要被如此残忍的对待。
顾檀回想起那些无辜的性命遭受着非人的折磨,那些儿时陪伴她一起长大的仆人如今早已经不知晓去向了。
顾府的管家当时是跟随着她的娘亲一同被流放的。
她很害怕,她的母亲是否也和父亲一样,遭到了沈卓的灭口。
她不敢多想这件事,她害怕母亲会和父亲一样的下场,只要还没有母亲已经逝世的消息,便证明人还有可能活着。
顾檀深知不敢试探性询问沈卓有关于她母亲的事情,沈卓生性多疑,她这样一句话很有可能会葬送她现如今所做的表象。
她若还想要在沈国公府待下去,怎么做才是关键。
而她待在国公府的目的再简单不过,揭露沈卓丑陋的嘴脸。
她不能让沈卓就这样轻轻松松活着,他必须付出相对应的代价才是。
“夫人,你今日怎么忧心忡忡的?”
果然,她随口询问的几句话也能够让沈卓生疑。
“不过是因为知晓婆母的心思,季芸又频繁出现在你我身边,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顾檀随口找了个借口,诓骗沈卓。
沈卓信以为真,在顾檀脸颊上又一次落下一吻。
“夫君,这里还有这么多下人呢,咱们注意点呢。”顾檀将整个头探到沈卓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声。
她同他靠的如此之近,近到她清楚,只要她藏于袖中的匕首在此刻抽出,能够立刻刺中沈卓的胸膛,一击致命。
依着沈卓对她的信任,只要她此刻出手,必能成功,纵使有近处的下人及时发现端倪,也救不了沈卓的命。
然而顾檀太过于清楚,她此刻动手杀沈卓,她死了不要紧,无疑坐实了顾家贪墨一事,顾父自身不检点,教养出来的女儿还是个杀人凶手。
没有人会听她的真话,她只能牺牲自己,委曲求全在沈卓身边,一点点搜集证据。
沈卓方才有一瞬间的不适应,顾檀距离他心脏如此近的距离,他心口猛然抽搐了一下,紧张感自 心底散发。
然而顾檀什么都没有做,大抵是羞涩了,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是他过于敏感了。
有些事情做多了,虽说心底不会有任何恐慌感生出,却也会在有的时候生出那种莫名的不适感,他同着顾檀的那层关系,更是让他担忧哪一天顾檀知晓真相,必然会将他杀了。
他用着一层又一层谎言包裹着真相,将顾檀囚禁在身边,倘若他幸运,顾檀一辈子也不会知晓此事,倘若顾檀想要探查真相,又或者是谁说了不该说的事情,让顾檀对当年旧事起了疑心,那他同顾檀的关系也会变得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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