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人
罗鱼出了赵府，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绿夹袄的丫鬟。只见丫鬟下巴微抬，甚是嚣张：“我家县主等你多时，还不快去见驾！”
看这样子，应是来者不善。不过到罗鱼这个境地，也难说不会福祸相依。
“带路吧！”
只见一处小巷子里，停靠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罗鱼掀帘入内，车里香气袭人，有位姿色动人的小女娘上下打量她。
这一番打量，可就坏了事。
李沁书向来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得。可如今这罗鱼虽是一身粗布麻衣，却也难掩其绝佳风姿。
“怪不得赵哥哥多年难忘，罗姑娘当真是副好容颜。”这话听着是夸赞，也掩盖不住一股醋意。
这必定是南阳县主，怕是要打定主意刁难她。
“县主说笑，且不说我与赵公子只是表亲之宜，未有私情。再者，以县主的家世和容貌，哪里会有男子不喜？小女子只是区区萤火之明，怎会比得上县主姣姣明月之辉？”
“倒是会说话。”
李沁书心里安定下来，罗鱼这话听着是奉承，实则是向她表明立场。也是，如今罗鱼毫无依靠，哪里会去以鸡蛋碰石头？
“我问你，你手上可有婚书？”
罗鱼看着李沁书，心头警铃大震。若是将婚书交出去，反倒会引起李沁书的疑心。索性一口否决，将李沁书的忧虑从根本上消除。
再者，这可是她日后走投无路之际，唯一的倚仗。怎会轻易交出？
“县主多虑，当年只是长辈的口头之约，做不得数。哪里还会有什么婚书？”
说得倒像这码事。
如果罗鱼手持婚书，又怎会放过赵立这个乘龙快婿？早早就会要母亲做主，而不是落魄离府。
“你与赵公子有婚约一事，我希望你能闭紧嘴巴，莫要传扬出去。否则，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不敢不敢，县主且宽心。”
看来这位县主心如明镜般，就不知那位南阳王妃，是真不知，还是顺水推舟？
罗鱼好歹当了十五年闺阁小姐，断然清楚，上位人的弯弯绕绕，谁又能一眼看穿？猜不透的。
送走趾高气扬的县主，罗鱼摇头哀叹一声，这位县主也挺抠的，连封口的银子都无。不过也是好事，这说明李沁书真的信了。
在这上京城，若是有皇族视自己为眼中钉，怕是都活不过明朝。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天下之大，竟无她的一片安居之所。人群熙攘，却无一个亲密依附之人。
“来人啦，救我！”
行至巷尾，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的呼喊声。罗鱼本能的想避开，快走几步后又绕回来。
如今这境地，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倒不如施手相救，搏些男子感恩的盘缠。
有道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罗鱼给自己壮胆，寻着声音依迹摸索过去。所幸，并没有什么流氓地痞，是男子摔断了大腿。
罗鱼心下安定，觉得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这男子就是送死上门的银子啊！
到底待过富贵窝，罗鱼一眼看出男子身着之物，乃是千金难求的云锦，要知这可是贡品啊！
他必定就是皇族子弟，而如今自己好心救了他，定是会大方出手致谢。
可谁料？男子一见有人来，两眼一闭，晕了。
“喂！兄台，你醒醒啊！”
李昭吃力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只见入目一片泥墙草屋。
“这是何处？”竟是如此的寒酸。
罗鱼一脸笑意，凑过去关切道：“好点没？”
见李昭点头，罗鱼“嗐”了一声：“这是姚竹村，因着盘缠有限，只能在此落脚。好在村里的赤脚大夫还可以，不然你可就逃不过残疾命。”
李昭点头谢过，罗鱼又问他家在何处。可李昭却说，没有半分关于自己的记忆。
“这样啊。”
罗鱼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是失望。看来短时间内，是拿不到谢银了。因着李昭伤及腿部，他的吃喝拉撒得有人照看。
不得已，罗鱼只能请村里的张生多为照顾。几日下来，罗鱼想补贴些银钱给张生，却不料张生几番推辞：“鱼姑娘这是在折辱我们读书人！”
眼见张生气得脸色通红，罗鱼便没有强求。
等张生走后，罗鱼哀叹一声。
“怎么？这才刚走，就开始思恋张生？”
罗鱼直摇头：“并非如此。只是觉得他读书读傻了，给银子都不要。一看就是没吃过苦！”
李昭被逗笑：“张婶还指着他金榜题名，哪里肯舍得他吃苦？再说了，他心里可精着。这次你欠他人情，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等他日后有什么事，不也好开口些？”
也是，罗鱼是个心宽之人，没有再多想。眼见李昭伤势了愈，她从地上拿起一个竹筐道：“人呐，活好当下才最重要，你快去割些猪草来。”
让他去什么？割猪草？
见李昭两眼迷茫，罗鱼小手一挥：“不懂就问村民。”
如今寄人篱下，李昭不得不低头。可他不知道的是，这间土房用的还是他的钱财。
“呦，这不是鱼姑娘的兄长吗？这才几日就好了？”一位在河边浣纱的大婶，抬头笑道：“年轻人就是底子好，恢复得也快。”
“婶娘，敢问猪草在何处？”
“你叫我张婶就好，这猪草在田埂上，就是些给猪吃的野菜。”
给猪吃？
张婶很是热情，还带着点艳羡道：“你们来的也巧。何秀才中了举，一家迁址县城。这才将家中薄田和屋舍点卖。你妹妹又是个招人喜的，何老太便将年猪赠予你家。这可是大便宜！”
河岸上还有一群浣纱的小姑娘，眼见村里猛然间来了一位俊俏男君。说什么心里不欢喜雀跃，那是假的。
“这位哥哥，田埂不但有猪草，还有一些有毒的草。你大概分不清楚，我来带你去吧！”
说话的姑娘叫红儿，她燥着脸，大胆地邀约。
“多有劳烦。”
只见李昭行为礼仪周全，没有推辞，弄得其他小姑娘懊恼不已。若是自己胆大一些，岂不是就能与他独处？
这日久天长，怎会不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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