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裕国公长女,赵氏婷,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位太子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礼部官员走了之后,裕国公府陷入一片死寂。
赵婷虽为裕国公长女,但不过是庶出,比起晋阳长公主嫡出的丞娆郡主,做太子妃,还是差了一截。
晋阳长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婷久久不语,开口对他说:“大小姐还是起来吧,日后便是太子妃了,这么跪着小心膝盖受伤了。”
赵婷抬头看着晋阳长公主,面露愧疚,但很快便转成不安。
“起来,回自己屋子。”
说话的是裕国公,年近半百的男人脸上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
“女儿不敢,女儿自知身份比不过阿妹,但却被册立为太子妃,是女儿对不起阿妹,日后倘若顺利入主东宫,定不会亏待阿妹。”
虽已有圣旨,但距离真正入主东宫,还有时日,中间的变故,谁也说不准。
晋阳长公主听了赵婷的话,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甘,倘若搁是旁的家里,嫡女都没有如此圣恩,一个庶女便有,主母定是不悦的。
“本宫并未觉得大小姐对不起你阿妹,这是你应得的,皇兄对你母亲的亏欠是应该补给你的。”
裕国公听了晋阳长公主才露出了一丝喜色:“婷儿,快回去吧,安心待嫁。”
李婷缓缓起来,裕国公示意晋阳长公主坐下。
待赵婷走了,裕国公便开口:“公主,你可有怪我,柔妃娘娘曾与我提过此事,本想着是京华,但柔妃却说太子妃的位置,应当是给是给她嫡亲妹妹的女儿,况且小吴氏对圣上与娘娘有恩,不得已……”
晋阳长公主示意裕国公不要说了。
“国公何出此言,婷儿做太子妃,那是理所当然,柔妃娘娘本就是婷儿的姨母,雪儿又是容国公的嫡女,本就做的了正妻之位,况如今朝堂的局势,国公府需要一个太子妃。”
晋阳长公主对赵婷的生母吴雪是有愧的,当年圣上初登基,根基不稳,老裕国公又是清廉忠臣,圣上为了拉拢老国公,便将自己的妹妹许给了老国的嫡长子,也就是如今的裕国公,但老国公的嫡长子又与容国公的嫡幼女定了亲,本是能做国公夫人的吴雪,奈不过圣上之尊,只能委屈做了妾。
所以这些年晋阳长公主对待吴雪,是非常好。
“灵儿……”
“我会将大小姐过继到我名下,公主之女,国公府嫡长女,做太子妃,是自然够格的。”
话音刚落,晋阳长公主便起身告退。
留下裕国公一人沉思。
晋阳长公主回到屋中,却坐立不安。
“郡主呢?”
晋阳长公主轻声对着贴身侍女仙桃讲。
“殿下,郡主今日一早便和世子出去了,并未告知去向。”
晋阳长公主捏了捏眉心:“程轩真是越来越荒唐,自己出去晃荡就算了,还带着我儿。”
赵程轩是裕国公长子,生母去世后便记在晋阳长公主名下,是为嫡长子,但并非晋阳长公主所出,晋阳长公主所出只有丞娆郡主。
赵程轩乃是吴雪所出,是个早产儿,这些年,晋阳长公主对赵程轩是亲生儿子一般,可偏偏赵程轩是个生性顽劣的孩子,不好好读书习武,晋阳长公主心疼世子身子不好,不做过多的强求,只要别把夫子气走了便好。
而丞娆郡主不同,郡主是晋阳长公主唯一的孩子,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对丞娆郡主的要求不高,但郡主自幼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不必让长公主去督促,课业都完成的很好。
“罢了,毕竟是孩子,随他们去吧,等会我儿回来了,来告诉我就行。”
长公主示意仙桃退下。
帝都城中,人来人往。
华贵的马车在庸俗的街上显得不合群。
车中坐着一男一女,穿着朴素却不失贵气。
“小妹,今日之事便不要告诉公主阿娘了。”
被称作是小妹的姑娘含笑看了两眼讲话的男子。
“哥哥真好笑。”
男子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哥哥明知道姚六小姐还在生你的气,还要往枪口上撞,非但如此,哥哥还买了姚小姐最不喜欢吃的酸枣糕。”
“小妹还是别说了,前些日子我是问过她哥哥她的喜好,谁知她哥哥竟然诓我。”
马车停到了裕国公府,门口的人看下来的人是丞娆郡主与世子,便进去禀告长公主。
“见过郡主,郡主,殿下刚才让郡主回来后去找他,殿下说让世子去大小姐院子里看看。”
丞娆郡主看了看世子,便进府了。
到了晋阳长公主的院子,丞娆郡主看周围的人都不说话,平日里到了这个时候母亲都会在院里听书,今日竟如此安静。
“母亲。”
晋阳长公主打量着女儿,不由得感叹时间飞逝,曾经的小小一团,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今日圣上赐婚于大小姐,他才发现,孩子们都长大了,该嫁人了。看着眼前穿着鹅黄色的俊俏女郎,晋阳长公主不禁犯愁。
当今陛下根基尚稳,但边疆局势紧张,如今的王朝若是出兵打仗,胜算并不高,那和亲便是最捷径的解决途径。圣上不舍女儿,若是在宗亲中挑选贵女,赵京华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晋阳长公主停止思虑,让女儿起身。
“娆娆,你可知今日圣上为你长姐赐婚了?”
丞娆郡主,名京华,小字娆娆。
“女儿不知。”
晋阳长公主白了赵京华一眼。
“你个疯丫头,一天就知道疯玩,定是不知道。”
“那圣上将长姐赐婚给了哪家公子?”
“并非哪家公子,而是当今太子。”
此话一出,赵京华似乎并不奇怪,晋阳长公主便询问他为何不惊讶。
“母亲,如今皇后娘娘无子,太子殿下便过继给了皇后娘娘,柔妃娘娘又与长姐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若是挑选太子妃,圣上与皇后娘娘商议,柔妃娘娘又是太子殿下的生母,自会考虑柔妃娘娘的意见,所以选了长姐,并不奇怪。而且女儿认为长姐温顺贤良,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晋阳长公主看着日渐长进的女儿,露出满意笑容。
立太子,便是立嫡立长,无嫡子,那便是长子,当今皇后孙氏无子无女,但出身容国公府的柔妃诞下了长子,立为太子,圣上将太子过继给皇后抚养,柔妃自然是与皇后同一阵营。
“娆娆,若是你长姐做了太子妃,那你便不能高嫁,你可委屈?”
长公主口中的高嫁,指的是嫁与皇族之子,一家两女,若是都是皇家媳,就算圣上不猜忌,日后妯娌之间相处定是不和睦,谁不一样自己的夫君高人一等。
“并不委屈,长姐做太子妃,是最好的归宿,宫中有柔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照应,日后便是皇后,那我就是皇后的妹妹,就算不做皇家媳,那也可以某得个好夫婿。”
晋阳长公主对赵京华的言论表示同意,倒不是觉得赵京华说得好,她赞同的,是女儿的心里,身为郡主,心气高那是应该的,皇家女都是佼佼者,但赵京华并没有因为没有当上太子妃气恼,这才是让晋阳长公主赞同的。
“我的娆娆长大了,懂事了,回去吧,晚饭是来母亲这里用膳。”
赵京华作揖告退。
晋阳长公主看着赵京华离开的背影,感叹:“仙桃,娆娆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不很好,殿下一直希望郡主能够独当一面,日后郡主嫁人,殿下不就放心了。”
晋阳长公主不语。
赵程轩来到赵婷的院子里,便看到满院子的珠宝华服。
不等赵程轩开口,赵婷便说:“不用看了,宫里送的,刚刚圣上下旨,讲我赐婚于太子。”
赵程轩惊讶开口:“阿姐,不可能啊,太子妃之位怎会落到你头上,应该是京华啊?”
赵婷自嘲,连弟弟都觉得自己不配做这个太子妃。
“阿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姨母不应该是想拉拢公主阿娘,那为何不让京华做太子妃?”
赵婷看着傻傻的弟弟:“真是糊涂了,姨母与小娘是一母同胞,太子妃之位姨母给我那是对我的愧疚,至于为何不比郡主,那又如何,我身后有裕国公府,父亲从小就疼我,和郡主比又有何区别,晋阳长公主自知亏欠小娘,自然会站在我这边,这不就是一举两得的事。”
确实是一举两得,既弥补了柔妃对吴雪的愧疚,也为太子拉拢了裕国公府,是谁都会觉得选择赵婷做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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