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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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外驻军大营中，驻守边城的将领傅皓之，年纪尚轻，二十有三，却胆量过人，见识甚广，现在众人中，气势凌人。
边城的命运在沙盘中诉说，胡人在草原安生过了几十年，终是奈不住，边城对于胡人和大安朝，都是一块大肥肉。
“傅将军，朝廷大军已经到西境城门五十里外了，不日便到大军驻扎地。”
傅皓之答道:“嗯，朝廷派了十万大军，兄弟们的压力就能小许多了。”
语气中尽显坚定及武将的威严，这也是年少的他在军中立足的一份本钱。
下属显然已经习惯了傅皓之这般语气，对谁都像是这沙盘上的物件。
另一位年纪尚大一些的将领看着沙盘皱着个眉道:“朝廷派来的那些兵都是和窝囊，若是番县赈灾的时候遇到个好兵，老子一家也不至于就剩老子一个人。”
说话者是番县口音，番县闹灾荒时，他一家饿死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身子硬，倒是侥幸活了下来，往西边走，准备定居边城，做个小生意，路上遇到水匪，被傅皓之的人救下。
起初得知傅皓之乃是朝廷派来镇守边城的将军，撒泼打滚的让他们杀了他最好，留他一条命作甚，自己家人都被朝廷那些狗官饿死了，还不如送他见阎罗。
傅皓之听之却也没多说，就给了他些银两，此人闹了几天后觉得没意思就回去做生意了。
直到两月前胡人屡次侵/犯边城，他这等小生意，就被打进边城的胡人掀了，差点将如他这般健将拉去俘虏，幸得驻扎大军相救，又捡回了一条命，如今这人倒是死心搭地跟着傅皓之，宁可在军中洗衣服，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叫阿福，庆祝自己福大命大。
故而才对朝廷军如此痛恨，见傅皓之不言，又道:“将军啊，你是不知，这胡人有多蛮夷，这朝廷来的打得过不。”
如今边城城中被胡人占领，好在大安驻扎大军三面包围，尽占一城的胡人将领不知从哪搬来的救兵。
若非胡人搬了救兵，就凭胡人那点兵力，驻扎大军倒是能解决，可如今却连个边城的门都破不了，故而只能向朝廷求援。
边城对于大安边境极为重要，圣上听闻胡人不知从哪弄的救兵，也是着急，所以下令大军压境，若非如此，怎能绝了后患。
傅皓之思索，他久经沙场，自是知晓这次胡人来势汹汹，但他总觉，此次不同往常，胡人似乎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与从前不同，但愿十万大军足以解决，否则便不止一个边城这么简单，整个西境可能陷入危机，西境危机，下来便是忻城与岭南这两座曾经经历过大战的城池。
“阿福叔，之前掀你摊儿的胡人，你可曾还有印象？”
阿福一听，鄙夷极了的道:“有肯定是有，那胡人掀摊的时候还吆喝这回去吃铁锅炖大鹅，气死我了——”
“铁锅炖大鹅？”
阿福一听，连忙应下，紧接着叙说自己的不满。
“这铁锅炖大鹅可是东临那边的？”
阿福一愣，应下，随即想到事情不对，“我说呢，原是东临来的，我就说胡人可不长他们那样，人家高鼻深目，瞅那货色——”
傅皓之心中一颤，东临国离这边城远的十万八千里，东临国的人此刻怎会出现在此？又或者说只是巧合，吃铁锅炖大鹅的那么多。
傅皓之没打算放下此事，修了一封书就拿给了副将，令其送回都城。
阿福瞅了瞅傅皓之，憨笑道:“皓之二十有三，可曾娶妻？可曾有子？”
傅皓之疑惑的看了看阿福，不解至极。
“并未。”
“瞧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那个姑娘敢嫁给你？”
傅皓之笑了笑，从小到大他就不喜欢那些世家贵女做派。
“我瞧着这县令姑娘就对你另眼相待。”
边城如今被胡人占了去，城里的朝廷官及家眷都被早早接应了出来，县令家的姑娘如今就在大军驻扎地旁搭帐住着，时不时还借着父亲关心大军的借口来给傅皓之送东西，起初将士们还以为是个小奸细，后来发现这丫头原是给主将献殷勤，倒是一桩趣事。
“我常年在外征战，娶了也是耽误人家。”
“那你就是对县令那姑娘有意思喽？”
傅皓之无语至极，“福叔……”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我可不懂，我这辈子倒霉至极，但也有福至极，不求别的，如今我孑然一身，只求你这个救命恩人一生顺遂。”打了这么多次交情，阿福对傅皓之另眼相看，深感其与朝廷派去番县那些官儿不同。
傅皓之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糕点递给阿福。
阿福接过，嘴里尝了尝就觉得味道怪怪的。
“我不喜欢这些甜食，从前我夫人给我做，我怕她伤心，不敢倒掉，吃的我胃里翻江倒海。”提起亡妻，阿福满脸温柔。
“福叔，斯人已矣。”
阿福笑道:“我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倒是让我想起我女儿了，若没有灾荒，她如今怕是已经嫁人了。”
傅皓之听他诉苦，但并没有说话，因为这种生死离别之苦，他没得说，也没法说。
甫一出生，他就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对父母亲人的感情无甚，从小是家里的长辈带大的，长辈嫌他是个吃白食的，对他不好，故而对于亲人，傅皓之并没有多少的感情。
——
此刻边城中，几个胡人做在一起，旁是穿戴贵气的几个中原人。
“东临国君当真是给力，这粮草兵力如此到位，我胡族此番若大业完成，定会重谢。”
中原人不屑的说:“可汗不必言谢，莫要给我东临惹祸就可。”
“你们东临这么厉害，不吭不哈的就把兵力粮草送过来，不还是被大安压着，这么多年喘不过气？”
那中原人拉着胡人的衣服，挑衅道:“可汗安分点，不该想的别想，我东临的兵给到了就好。”
说完就气愤的离去。
“我瞧着这东临来的人没那么简单。”
胡人可汗阿史那科不屑的把方才中原人吃过的东西掀翻。
“我瞧着大安朝也不太平，像是出了内鬼。”
下属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且等着吧，定是有好戏看的。”如今边城城门紧闭，无召不出，外面的情形只略知一二，故而这阿史那科并不知晓那帮所谓中原人的真实来历，但这几个月来，这些中原人助他不少，也并未差出有何不妥。
——
边城外五十里，朝廷大军压境，徐徐前往边城。
马蹄声与马车行走的声音混为一谈，好不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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