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整整一个下午,楚尧都在秦国公府陪着宋均言,期间秦国公正君林氏还派人送了一些精致的糕点过来,有两份,楚尧经常来秦国公府玩儿,林氏也喜欢这个嘴甜的小辈,自然知道他的喜好,所以楚尧的那份都是味道较甜的,而宋均言的则是要淡一些的。
“公子,时辰到了,该喝药了。”
阿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从外面进来,楚尧只是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就觉得嘴里已经泛着苦味了,他端起小碗喝了一口薏米甜汤,皱着眉头看着宋均言面不改色的将那一碗药喝下去后,忙不迭的给他嘴里塞了一块蜜饯。
甜腻腻的味道将嘴里的苦涩压了下去,宋均言好笑的看着还在继续喝甜汤的楚尧,伸手去戳了戳他皱起来的眉头:“我都已经习惯了,这药并不难喝。”
“均言哥哥以为我没喝过么,苦了吧唧的。”
楚尧虽然嘴上嫌弃,但是身子却诚实的往宋均言那边靠了靠,之前还清淡的味道如今夹杂着一点药味,意外的有些不难闻:“对了均言哥哥,这过不了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早早的过来哈,我听说我姐姐得了一本百道子先生的真迹,我到时候悄悄的去给你拿来。”
宋均言常年卧病在床,闲来无事就喜欢看什么诗集孤本的,楚尧也乐得没事儿帮他找几本来,正好他姐姐就喜欢收集,又不爱看,这不正好便宜了他么。
不过这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些孤本流传下来也不容易,放在那儿积灰多不好,还不如拿出来看看呢。
所以现如今宋均言房中书架上有一大半的都是楚尧带过来,宋均言抄录下来后又还给楚尧让他代为送回去。
这件事儿宋均言还是与楚钰打过招呼了,虽然按照楚钰的手段,怕是早在楚尧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不过是觉得没什么事儿,就由他去了。
不过两人不知道的是有些孤本甚至还是楚钰专门派人去找的。
“我定早早的过来。”若说能让宋均言出门的,只怕除了他的父亲之外就只有一个楚尧了。
“一言为定!”
“嗯。”
楚尧又坐了一会儿,看着时辰不早了才起身和宋均言告别了,宋均言本想送楚尧出去的,结果被楚尧以现在外面冷飕飕为由拒绝了,但宋均言还是将人送到门口这才吩咐阿英送楚尧出去,那宋霖也是知趣,被楚尧下了一次面子后,也没再来缠着了。
很快就来府门,门外停着南安王府的马车。
“阿英。”
刚踩着轿凳,楚尧突然转身走到阿英身边,取下他一直带着的一块玉佩交给阿英,他看了眼秦国公府的门匾后认真的说道:“这块玉佩南安王府的人都认识,一旦你家公子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拿着这块玉佩来南安王府,没有人敢拦你。”
“阿英谢过楚小公子。”
阿英紧紧拽着玉佩,红着眼眶给楚尧行礼。
如今整个秦国公府看似是正君在当家,可其实那些奴才们听信的都是流云院的那位了,若不是正君家中势力还在,还有楚小公子隔三差五的登门,只怕自家公子不知要被那些人怎么折辱,现如今小公子给的这块玉佩相当于给了他家公子一块保命符,想到这儿阿英突然下跪。
一旁的阿汀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安抚的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楚尧说道:“你回去吧,均言哥哥那儿离不的人,这块玉佩的事情你就暂时不要告诉他。”
“诺。”
回去的路上,阿汀看着自家小公子面色有些不好,轻声问道:“公子可是察觉到什么事情了么?”
楚尧摇了摇头,面露不屑的说道:“暂时没有,但是按照秦国公这宠侍灭夫的样子,再加上现如今林家也日渐凋零了,有块玉佩在阿英手上我总是要放心一些。”
等回到南安王府,就看到站在门口等着的阿竹,等他上前想要将楚尧扶下来的时候人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边往府内走一边说道:“阿竹去书房准备笔墨纸砚,等我去换身衣服就过来。”
“诺”
天色暗了下来,楚尧换了衣服披了一件白狐绣花斗篷后就一路去了小书房,那里面放着的全是他闲来时作的画,阿竹已经在那儿准备好了。
他执笔站在桌前,脑海中浮现出在听茶堂的那个奇怪而又眼熟的女人。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女人的画像就已经完成了,放下笔后,等墨迹一干,楚尧就把画卷起来,大步往外去了。
锦墨院这边,楚钰盘腿坐在榻上,她的面前放着一幅棋盘,而她对面还坐着一个人,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手执白棋下在棋盘上后,楚钰愤愤的瞪了那人一眼,伸手就想要悔棋,结果被那人拦住:“好歹也是殿前禁军副统领了,怎么这下棋还是一副无赖样子,你不知道落子无悔啊!”
“你以前悔少了。”楚钰心中就纳了闷了,这个人以前臭棋篓子的样子,怎么这次回来棋艺突飞猛进了,不知为何楚钰想到她家弟弟之前看过的一本话本。
讲的是一个女人无意间摔下悬崖,结果没想到下面住着一个高手中的高手,修炼五年天下第一。
楚钰脱口而出:“你不会是找了个悬崖去掉了一下吧?”
那人:“?”
伸手就要去探楚钰的额头结果被她一巴掌拍开,那人纳闷的说道:“还知道打人看来没发热啊,难不成是摔坏了脑子?”
“你才……”
话还没说完呢,外面就传来两声叩响声。
“主子,小公子来了,说是找您有事儿。”
“让他进来吧。”
早在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楚钰对面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楚尧进来后就看到自家姐姐在那儿和自己博弈,他走过去看了看,“姐姐啊,你这左手要比右手聪敏啊。”
楚钰:“……”
眉心突突突的跳,楚钰直接将左手的白棋和右手的黑棋随手丢在棋盒里面,看着自家小讨债鬼说道:“你不是急吼吼的去你那小书房作画去了么,怎么过来了?”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这不是你每天在外面跑认识的人多嘛,就来找你认认。”
楚尧将画放在桌上,随后踹了鞋子就爬上榻盘腿坐在那儿,可是刚坐下去,楚尧就感觉到不对劲,不过他抿着嘴没有说话,面不改色的看着棋盘。
“让我帮你找人?郎君还是女人?”
“一个女人。”
“哦……嗯?你这是终于要把黎初那狗东西给踹了么?”一听自家弟弟要找的是个女人,刚打开一点点的画瞬间被她收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弟弟,那股兴奋劲儿根本遮掩不住,亦或是她就没想过要遮掩。
楚尧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只是这个人我觉得有点问题而已。”
“哦,行吧。”
失望的楚钰随手打开画像,只是这一看,她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楚尧:“这个人你在哪儿见到过?”
“听茶堂啊,我刚刚不是说了么。”
楚尧头也不抬的看着棋盘,仔细的研究着,只是还没看个明白呢,楚钰就说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这棋盘等一下我让人送到你房间里去。”
“行吧,我去看看爹爹那儿看看。”
楚尧也不问,不过看样子他今天撞到的那个人还有点重要,楚尧三两下就穿上鞋子出去了。
一路出了锦墨院后,看着楚尧去的方向是后面小花园,阿汀忍不住说道:“公子,您不是要去主君的院子么?”
“不想去了。”
楚尧语气冰冷,甚至还加快了脚步,饶是阿汀再怎么迟钝也发现到自家公子不对劲,连忙闭上嘴无声的跟在他的身后。
“哦豁,看来某人要被收拾了。”
楚钰将画小心翼翼的收好,幸灾乐祸的看着再次出现在她房中的女人,女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还不快走,到时候别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已经迟了,不过还是去看看吧。”
画像被火焰一点一点的吞噬直到变成一摊灰后,楚钰才出门,府外已经有人准备好马了。
次日一早,阿竹阿汀算着时辰推门而进,一路来到内室才发现楚尧坐在床上,眼底难掩的疲惫。
阿竹面带担忧的看着楚尧:“公子昨夜没睡好么?”
“睡不着,去打水吧,我洗漱。”
“诺”
阿竹出去打水,而阿汀则是在一旁点香。
楚尧坐在床上,他昨晚一夜没睡,就这么坐着,昨夜去姐姐那儿后他就发现了,他坐的那个位置留有余温,而据他所知姐姐昨晚并没有来客,而那个人却能坐在姐姐的对面还能与她下棋,必然是十分相熟的人,可他在房间里并没有看到那个下棋的人,显然这个人不能是他能见的,又或者说至少现在不能见。
可既然不能让他见到,那为何又要留下痕迹呢?
因为这件事情,楚尧昨夜想了一个晚上。
都快七年了,那个出现在姐姐书房里的神秘人会是她么?
楚尧不敢去想,他怕有些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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