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老人慢悠悠地喝完他的茶,然后才拿起那个牛皮纸袋子打开,等看清楚里面装的东西,老人脸上露出了微微吃惊的神色。
小林秘书赶忙凑过来一看,也吃惊地看了看陈晚月,然后用手指指了指那厚厚的一叠小声问:“小月,你……这是房产证?”
牛皮纸袋里装的竟然是好几本的房产证。
“嗯,我所有的财产。”陈晚月点了点头,指着最下面,“陈爷爷,最下面还有一份文件,您看看。”
老人往下翻了翻,房产证之下确实还有一份装订好的文件,约莫有三四页厚,封面也是白纸做成的,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三个字——推荐书。
老人嘴角浮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这小妞妞的心思他懂了。她这是把自己所有的财产拿来给贺云洲做担保呀。
这丫头,真是让人又好笑又佩服她的魄力。
他把房产证放到一边,拿起那份陈晚月手写的推荐书认真地看了起来。推荐书上的字迹清丽又有风骨,自成一家,完全不像是一个十来岁只上到小学的女孩子能写出来的字。
老人在心里赞了一声,继续往下看。
推荐书的内容简单明了,用词准确又生动,从贺云洲的个人资料到他的特长及目前所取得的成就,一条条一项项都罗列了出来,条理清晰,又客观公正,并不因为她与被推荐人的兄妹关系而有所夸张偏袒。
其后又列举了贺云洲如果能到港市去考察学习的好处,从国家、社会和个人等多角度论证。老人看得津津有味,她所说这些都说到他心底去了,也正是基于这些考量,那天当贺云洲一提,他马上就同意了。
千里马也不常有,在这特殊的时代他愿意为两个才华横溢的少年少女保驾护航,也为国家的更好的明天储备人才。
许久之后,老人缓缓放下那份推荐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小月,写得不错。”
“那……爷爷,我哥能去港市吗?”陈晚月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问,“这些房产证是我的担保,如果他出了任何问题,我负连带责任,可以没收我个人的一切。”
再聪明的孩子还是孩子,终究还是沉不住气。老人在心里笑了一下,决定逗一逗她。
“这个嘛……有点难。”老人拉长了语调,神色严肃,“我要再考虑考虑。”
“陈爷爷,我给您泡好茶,您稍微……”陈晚月举起小拇指,堆起一张讨好的笑脸,“考虑得那么快一点点,就一点点。”
小林秘书轻咳了一声,转到了陈晚月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笑了一下。老首长每回跟小月在一起的时候也像个孩子。
老人早已心软,正准备把实情告诉她,此刻门外传来几下轻柔的敲门声,随即贺云洲低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可以进来吗?”
“得,让云洲自己跟你说。”老人扬声,“云洲,进来。”
贺云洲应声而入,与此同时陈晚月也明白了,哈,这一老一少原来在等着看她笑话呢。
她往桌面上一扑,头埋在两手之间:“陈爷爷,你们串通了捉弄我,呜呜呜——”
老人连忙哄她:“小月别哭啊,陈爷爷跟你开玩笑呢。”
陈晚月抬起头来,笑得眉眼弯弯:“陈爷爷您也被我骗到了。”
“好好,扯平。”老人也笑了,拉着贺云洲在他身边坐下,“云洲,你看看小月帮你做的事,这可花了不少心思呢。”
贺云洲扫了一眼桌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翻涌。他没想到小姑娘为了他暗暗地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还把自己的全副身家都押上去了,不,远远不止,在这特殊的年代,小姑娘这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
他暗暗吸了口气,幽邃的眸向小姑娘看去,小姑娘却对他投来的眼神视而不见,慢条斯理地提起泥炉上的茶壶重新泡起了茶。
老人又再坐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等那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的绿荫深处,陈晚月朝他抬了抬下巴,然后转身率先往里走:“我看出来了,你是憋着一肚子火想骂我对不对?ok,回屋里再骂。”
贺云洲跟在她身后,轻轻叹了口气:“没想骂你,不过你的做法我也不赞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茶室,关了门,陈晚月往泡茶桌后的椅子上一瘫说:“好,那你说说,我听。”
贺云洲站在她旁边,靠着茶桌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凝着她,一双桃花眼眼帘低垂,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面容却是前所未见的沉肃:“小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希望我的事业和技术力量都能更上一层楼,能去港市学习当然最好,这我不否认,可即使去不了我也可以通过自己学习弥补这些差距,这也是我这些年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所以……小月,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的能力和努力……”
“所以,你认为我是不相信你?”冷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他的话,“你认为我是在质疑你的能力?”
贺云洲身体一僵,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两人相识以来,小姑娘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带着说不清的疏离冷漠。
房间里的空气如凝结了一般,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各自扭过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贺云洲艰难开口:“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你才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可是我经历过,你永远……不知道那有多可怕,我不希望你……冒冒失失的做傻事,这是我个人的事我……我来就好……”我怕呀,小月,世事无常,尤其现在运动还没结束,如果因为我把你拖入这个深渊,那……我该如何是好?
一声冷笑响起,再次打断他:“傻事?你个人的事?所以,你认为我是在多管闲事?”
贺云洲转过头来,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小姑娘微仰着头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看着他,眼尾微微发红,大大的眼睛浮着迷蒙的雾意,薄而嫣红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出的倔强。
心头如中一记重拳,贺云洲心疼得厉害,在她旁边缓缓蹲下,伸手去够小姑娘:“小月,不是……”是他讷于言,不懂说话让小姑娘误解了。
可是小姑娘腾地站起身来,退出两步,这次换她居高临下看着他,她嘴唇微微发抖:“贺云洲,没错,我是很傻,我以为我们早已是一家人,福祸与共,可在你心里原来我只是个……外人,只是在管闲事……”她声音里慢慢带了哽咽,“不过也没错,我确实是个外人,我……跟大家都没有关系,只是个为了活下去,蹭你气运的……外人罢了。”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去,“这次是我自作多情,以后……以后我不会……”
没经过大脑的狠话她没能再说下去,因为她马上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微微颤栗,附在她头顶的声音焦急又心疼:“小月,别这样,是我错了。”
她挣扎了下,可是那双抱着她的手如铁箍似的强硬地将她牢牢地困在他的怀里,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打了个转终于掉了下来,她放弃了挣扎,伏在那个宽厚的胸前委屈地哭了。
“对不起,小月,原谅我好吗?”贺云洲手足无措,只能将怀里的人紧紧抱着,慌乱地安慰着,“我是怕你被我拖下水,这事如果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深究起来,我怕影响到你……”
“现在怕还来得及吗?”陈晚月埋头在他胸口不让他擦眼泪,抽噎着说,“咱们……早就拴在一条绳子上啦,难道不是吗?”从她在胜林公社与他重逢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啊不,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统一战线荣辱与共,至少到运动结束前都是。
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是”。小姑娘不懂她手写的那封推荐书若是落到了别人手里那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那上面的内容足以将她毁灭,不过以后他再也不会说了。小姑娘说得对,他们早就拴在了一条绳子上,她抱着与他祸福与共的决心与勇气,而他又有何不可?不管以后如何,只要有小姑娘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再大的风雨他都能抗得过去。
而他,何其幸运,这一生能遇到她!
贺云洲将她又抱得更紧了些。
“其实,我没有那么……鲁莽的。”小姑娘在他怀里嗫嚅,浅而芳香的气息从他衬衫的领口悄然渗透,轻羽般在肌肤上拂过,灼热似火,贺云洲心神一荡,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低哑着声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小姑娘浑然不觉他的变化,掐了他胳膊一把推开了他,他无奈又依依不舍地放开手。
小姑娘双手叉腰歪着脑袋训他,“你真以为我傻啊,贺云洲你忘了我哪里来的?我对未来的发展可是一清二楚,也知道谁信得过谁不能信。还有,你可是未来的亚洲首富,世界第十,气运爆棚,从此以后一帆风顺飞黄腾达,即使没有我,陈爷爷也一样对你赏识有加,绝不会出一丝半点儿的事,我只不过是……嗯来拉拉好感。”她顿了顿说,“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只不过是个投机者,还是稳赚不赔的那种。”
她盯着贺云洲,一字一句地问:“贺云洲,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吧?我再问你一次,你不怕被我利用吗?”
少年往茶桌旁慵懒一靠,邃亮的眸一片深色,唇边徐徐浮起一个愉悦的笑:“原来……我的气运这么厉害的吗?我很高兴。”他缓缓张开双臂:“小月,欢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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