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134章
陈晚月站在小轮船的甲板上眺望远方,呼吸着大海新鲜的空气,海风裹挟着咸湿的
正是艳阳天,阳光丝丝缕缕撒在碧蓝的海面上,波澜不兴的海面熠熠发光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lan天空悠悠飘着两朵白云,所有景色就像是凝固在天际线,无与伦比美丽着,只有偶尔飞掠而过的海鸟和轮船发动机的声音打破这片油画一般的沉寂。
前世陈晚月到过港市很多次,也尝试过各种交通方式:飞机、轮船、港铁、大巴。不过目前从国内到港市的交通工具别无选择,只有这种比渔船大不了多少的小轮船。
小轮船跟后世去港市的双层大游轮不可同日而语,设施简陋,空间逼仄,船舱内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柴油气味,有几个晕船的乘客在里头呆没几分钟就拿着牛皮袋子吐个不停。
陈晚月受不了那味,就走到甲板上依着栏杆看风景,反正从口岸到港市码头的距离也不远,不到一个小时旅程。
听老所长说现在国内去港市的船极少,除了他们这种公务往来的人员有政府提供特别的小轮船之外,民间去港市的人都要经过层层审核,只有极少数通过的才能到港市,人数不多,两天才一趟船。
关于审核这点陈晚月是深有体会,她办理港市通行证的时侯不仅需要审核还被叫到小教室里学习了一个小时,具体内容就是在境外的各种注意事项,不能被境外的各种邪恶势力所侵蚀,要注意自己的立场等等。
老所长还小声地跟她说,有一些内地人向往港市的繁华,又无法通过正规渠道出去,就会拼死一搏,在身上绑上轮胎当游泳圈,趁着夜色的掩护从这片海一路漂到港市。
“偷渡”这个词汇在前世陈晚月生活的时代已然变得遥远模糊,她几乎没有去想过,可此刻正是偷渡横行的时代,又正在这片海域之上,她忍不住往被栏杆下的深水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抬起头来时忽然眼睛一亮,嘴角高高扬起,冲旁边并驾齐驱的一艘小轮船挥了挥手。小轮船装得下的人数有限,这次到港市参加世界茶叶博览会的代表团分乘两艘船,而爷爷就在那艘船上。
那边,站在甲板上身穿蓝色衬衫的年轻男人也笑着冲着她挥了挥手,还大声说了句什么,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陈晚月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不过可以从他的口型和手势辨别出来,他在说:“囡囡,加油!”
“爷爷,你也加油!”陈晚月喃喃地说,此时再见到爷爷她只觉得胸腔酸胀,眼眶发热。爷爷还是跟前世一样疼她,这一年来他把自己制作的所有茶叶都给了月洲茶业,还在电话里告诉她:“囡囡,我这里是你永远的后盾,你想做什么都去做,我给你兜着。”
对方拼命点头,又挥了挥手。
“小月,你跟陈致也认识啊?”身后响起何院长的声音打断了她和爷爷的交流,她转过头,看到老所长和何院长也都从船舱里出来透气了。
“去年在天杭市的茶叶大赛上认识的,跟小月算是惺惺相惜了,哦,他还给小月提供茶叶呢,这小伙子人不错,制茶技术也不错。”张所长替陈晚月答了,“我喝过他制作的茶叶,说来跟小月的制茶工艺还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冷不丁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制作的呢。”
陈晚月抿着嘴笑:“大概是因为我们俩都姓陈的缘故。”那能不像嘛,她的制茶工艺师从于爷爷,这一世她又将自己前世总结的岩茶制作经验和技巧都教给了爷爷,两人之间就剩个人手法和某些细节处理上的差别了,而这部分只能靠自己摸索而无法言传身教的。
目前而言,爷爷的制茶水平跟她相比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何院长笑眯眯地朝着陈致也挥了挥手,转过来看着陈晚月说:“小月啊,虽然你跟陈致同志惺惺相惜,而且还是很好的合作关系,但这一次去参加茶叶博览会不仅关系到安省制茶大省的荣誉,还关系到咱们国家的荣誉,该赢还是要赢的,不能手下留情。”
呵,何院长这胜负欲可是杠杠的!不过也正常,这十几年来我国的茶叶都没有在博览会上拿过金奖了,而今年有了陈晚月,也是何院长认为离金奖最近的一次。
而陈晚月自己对这个金奖势在必得!
她笑着说:“何院长,您放心,既然是比赛,自然是各凭本事,我不会放水的,而且陈……陈致同志也不会喜欢我放水的。”
何院长和张所长也大笑起来,老所长说:“这方面我不担心,我们小月可是公私分明的,不过这次参加博览会的制茶师来自全世界,可谓是高手如林,小月你啊也不能轻敌,掉以轻心。”
陈晚月调皮地敬了个礼:“遵命,两位领导。”
世界茶叶博览会分为两个项目:一个是茶叶比赛,另一个是制茶师现场制作茶叶比赛。
茶叶比赛是各个国家把参赛的茶叶交给博览会组办方,然后由来自世界各地的九名德高望重的制茶大师组成裁判团对这些茶叶评分评出金银铜奖,其中金奖一名,银奖三名,铜奖五名,而张所长这次也是这次的裁判团成员之一。
而制茶师现场制作茶叶大赛赛制跟天杭举办的制茶大赛类似,不同之处就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制茶师同场比赛,不分制茶工艺,只设一场,所以陈晚月这一次也只能选择参加一种比赛。
而制茶师大赛也和茶叶比赛一样,届时会评出金银铜奖,设金奖一名,银奖两名,铜奖三名。
两个项目她都参加了,她把自己制作的红茶和岩茶送去参加茶叶比赛,而现场制作茶叶比赛她选择的是制作红茶。
之所以选择制作红茶,她确实是存了一点私心,因为如果选择做岩茶,那么就跟爷爷制作的茶类撞茶了,两人就成了最直接的竞争对手。虽然爷爷目前的制茶工艺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但跟她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对比之下对爷爷很不利,但如果换成不同的茶类,对比就没有那么直观,爷爷得到奖项的可能性就高了许多。
三人站在甲板上又说了一会儿话,海风徐徐吹拂,裹挟着海水的凉意迎面而来,即便在艳阳下也不觉得燥热。
小轮船继续前行,忽然一整排高大的红色集装箱装卸吊架缓缓出现在原本一望无际的视野里,随之是吊架下面五颜六色的集装箱,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轮船围靠在旁边,有大大小小的货轮,还有在水面上呼啸而过的快艇,甚至还有好几层的豪华游轮。
数不胜数,让人目不暇接。
这些斑斓的色彩点缀在蓝色的海面上,就像是蓝色的画布上浓墨重彩的风景,不仅美丽还散发着现代化的气息,让人着迷。
陈晚月看了看自己的这艘小轮船,又再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大游轮,得出结论。
确实有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
何院长也在旁边感慨:“现在看来,国内跟港市比起来还是落后了啊,希望我们的祖国能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建设,成为一个富强民主的现代化国家。”
陈晚月在旁边挥了挥拳头,铿锵有力地说:“只有大家齐心协力,一定会的!”
现在的港市虽然远远领先于国内,但不久的将来,国内改革开放,经济建设全面展开,很快就赶了上来,而港市也回归祖国,成为了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此刻她心里充满了自豪,这一次,她也是经济建设的一员,也在用自己的努力为祖国的繁荣富强添砖加瓦!
老所长抬手在额头搭了个凉棚往前看:“云洲说会到码头来接我们,不知道到了没有。”
贺云洲作为沪市专家考察团的一员在一个月前就到了港市考察学习,前两天打国际电话到茶研所说今天正好是周末不用学习,他会到码头来接人。
陈晚月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思念、期待和即将见到他的开心混杂一起,百味杂陈。
一个月没有见到贺云洲了,这是自从与他相识以来他们之间最长时间的一次分离,而她发现在这一个月里她一点儿都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难受。
她习惯了那人每天在她身边出现,陪她跑步,开车接送她,在下班的时候拐到厂里陪着她给她打下手,给她做点心,还时不时地会给她惊喜,手工制作独此一份的礼物送给她,在她需要他的任何时候都会及时地出现在她身旁……
虽然贺云洲对家里每个人都好,会时不时地给每个人都送礼物,但不可否认,他对她这个妹妹特别得好,或者是因为他们是最早相识,或者是因为年龄相仿,或者是因为他们理念相近……
唉……
她盯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
老所长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小月,云洲不来了吗?”
陈晚月迅速回神,刚才那股莫名其妙不爽的劲儿早就被她抛诸脑后,她仰着头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码头信心十足地说:“会来的,我哥向来说话算话。”
何院长笑了,用食指点了点她:“老张,你看看这丫头,对小贺同志可不是不一般的信任。”
老所长笑着接腔:“谁说不是呢。”上两个月他跟陈晚月父女俩说了他想退休让位给徐茂的事,结果那父女俩齐齐激烈反对,无论如何都不让他退休。
陈晚月板着脸说:“所长爷爷,你还年轻着呢,所里现在还离不开你,你再在所里多呆几年,等我成年了你再退休,不过你退休啊,也必须到我沪市的厂里给我当技术顾问。”
徐茂也连连点头:“老所长,我现在要管着二厂还要顾着沪市那边工厂的建设,根本忙不过来,你可不能在这当伙儿撂挑子不干。”
老所长没办法只好先把退休这事搁下了。家里头一听他这几年暂不退休立马给他塞了人过来——他的孙子张知言。
张知言在高二下学期把自己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让给了别人,他决定去下乡接受劳动的洗礼,而胜林就是他的第一选择。
他那点儿小心思老所长怎么不清楚,不过因为家学渊源的关系,张知言在茶叶制作和茶树新品种培育方面都有一定的经验,而所里目前也需要这样的人才。
举贤不避亲,他向农科院推荐了自家孙子,老何立刻把张知言招进了茶研所,现在已经到茶研所上了一个月的班了。
至于孙子能不能得偿所愿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毕竟小月现在也还小,对贺云洲也还没有男女之情,公平竞争是他能为孙子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但目前看来,张知言那小子是没戏了!小月这丫头说起云洲,那语气那神情她自己不觉得,可作为过来人一看就知道那可是第三个人完全无法插足的信任和亲密!
不过他早就知道自家孙子追到陈晚月的几率不大。陈晚月太优秀,除了贺云洲无人能配得上她。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子迟早也会遇到适合他的人,老所长释然地在心里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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