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148章
来人是贺云洲,他刚从深市把设备运到厂里就打电话回家,知道陈晚月他们在这里就立刻赶过来,他刚才在最外面已经从温含玉那里得知了大致情况。
他向大家打了个招呼,目光在陈晚月脸上停留一瞬才转过身去看着刘美玉说:“我来做个保,如果这事是飞航做的,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我都可以保障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孩一辈子的生活,每个月按我们厂里工人的工资给你发钱,不过首先要确认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的话如水入油锅,炸得人群一阵哗然,催着刘美玉:“这么好的条件还不快说!”
“哎哟,这个肚子值钱了,如果是真的,就是老鼠掉进米缸,以后翘着腿都有饭吃了。”也有人羡慕极了。
“娘,我……”刘美玉抬起头看着她娘。
“说啊,你都让人欺负成这样了,还有啥不能说的?”刘美玉她娘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她一下,这事有了贺云洲兜底,她恨不得让女儿把事情细节说得越清楚越好。
刘美玉痛得大叫了一声,半晌才红着脸说:“我……我是他……开学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她用手指着站在堂间角落里的顾飞航抽抽嗒嗒,“我在县一中外面的两湖街……碰到他,因为是同村就多说了些话,后来他经常到电机厂找我,有一天晚上就……就那个了……”
陈晚月听到“电机厂”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往贺云洲看去,撞上了贺云洲同时看过来的目光,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你住电机厂?”
“怎么?不行啊?”刘美玉她娘抬了抬下巴,“我家美玉去给她堂伯做帮手,每个月也有工资呢。”
刘美玉、刘小莲还有刘芳芳是族里堂姐妹,这个堂伯不用说就是刘玉丰了,结合刘小莲当时的遭遇,陈晚月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数,她与贺云洲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以,可以,你请说。”陈晚月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我……我身子两个月没来了,前几天才知道自己怀上了,”刘美玉继续抽泣着说,“可是我去找他,他一直躲着我,我昨天知道他回村里来了,我今天一大早就刚回来找他要个说法,可是他……”她忽然又放声大哭。
“哦,原来如此。”陈晚月做恍然大悟状,然后接着问,“你和飞航……见面的时候有人见到吗?”
“在双湖街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他跟他同学在一起,他同学可以作证,后来……后来他说他还是学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处对象,我们都是……偷偷摸摸的。”刘美玉说。
陈晚月看向顾飞航,顾飞航咬牙切齿地说:“开学不久,我跟我同学陈思飞在双湖街确实是遇到过她,但只是说了几句话,我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后来也没有再见过她,直到今天早上她忽然带了一堆人来我家说我……说我……”他脸涨得通红,憋了半晌狠狠地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赖我,总之,我可以发誓,如果我跟她有任何关系,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贺云洲点点头说:“这事现在变成了罗生门,刘美玉说是,顾飞航说不是,”他盯着顾飞航忽然说,“飞航,我要你一句话,如果我能证明这件事是你做的,你会不会负责?”
“会!”顾飞航回视着他,眼神坚定,“只要能证明是我做的,我一定负责,但是也不能随便栽赃我。”
“好,”贺云洲缓缓转过身来环顾四周,提高声量,声音低醇而有力,“大家都听到了,顾飞航说了,如果刘美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会负责,但是……”他拖长了声调,“如果不是他,这就是一场恶意的栽赃陷害,是要毁掉这个少年人的前途,是犯罪,是要坐牢的。”
刘美玉的哭声忽然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更大声地哭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我没有……胡说。”
王秋花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叫栽赃陷害啊?人家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家被人糟蹋了还不能来要个说法吗?”
刘美玉的爹是个老实蔫巴的汉子,此刻握着拳头站出来,嘴唇哆嗦:“我们家……不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这样吧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陈晚月站出来,“我建议报案,报到县里公安局去。”她看向顾志诚,“顾支书,你说呢?”
顾志诚扫了一眼自家儿子,顾飞航也同意:“爸,报案吧,我相信公安局能还我清白。”
“是啊,顾支书,这事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到医院查一下血型就可以了,抽一下飞航的血和她的血,再去抽取羊水做脐带血的检测就可以确定胎儿的血型了,如果血型配不上,就百分百可以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跟飞航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确定胎儿的血型需要胎儿满16周才可以,不过她没说。
刘美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慌乱地抬起头来:“我……我不去,我怕……疼。”
陈晚月看着她闪躲的目光,没理她,接着说:“如果血型配上了,也不证明就是飞航哥的,现在有一种新技术,可以通过人体dna来做亲子鉴定,只需要两个人的头发就可以鉴定是不是父子、母子。只要小孩生下来,如果是飞航哥的,他不认也得认,但是如果不是他的,哼,那就像是我哥说的,真要坐牢的。”
其实目前国内还没有dna亲子鉴定技术,陈晚月是吓唬刘美玉的。
村民们都对这种亲子鉴定技术好奇不已,议论纷纷。
刘美玉从小板凳上滑落到地上,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刘美玉她娘拍了她一下:“报案就报案,怕什么。”她女儿今儿一大早赶回来家里哭着说被顾飞航玩弄了,如今肚子都快两个月了,她家当家的和儿子向来是蔫儿吧唧的主,没个主意,她们家的主心骨向来是刘玉波一家,人家夫妻当场就给他们出主意说到支书家来闹,支书是村干部,总不能儿子出了这种丑事不认吧?到时候如果真的跟村支书家攀上了亲家,那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于是一家人立刻找上了门来要个说法。
王秋花嘴巴张了张,悄悄地往门边走了两步。
顾志诚点点头大声说:“好,就报案,乡亲们,你们在这里替我们双方做个证,如果最后查出这件事是我家飞航做的,我一定让飞航明媒正娶把美玉迎进门,并且我会向刘家赔礼道歉并且给一千元作为赔礼,飞航该负什么法律责任我也会让他承担。”他顿了顿又说,“子不教父之过,到时候我也会卸任村支书这个职务。”
“不过,”他话音一转,“如果不是我儿子做的,如果有人诬告他,我也会绝不会放过诬告者和她背后的人,我一定会把他们一个个扭送到公安机关,一个都不放过。”
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他急匆匆地和徐茂挤出人群:“走,我们去村委会打电话报案。”
人群哗啦啦地跟在他们背后走了,顾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刘美玉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事怎么变成这样了?还闹到公安局去?
一家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抱着头坐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刘美玉,心里浮起一个想法:支书家这么硬气,难不成这事真不是顾飞航干的?
王秋花也愣了愣,随后朝刘美玉她娘打了个眼色,正准备往外撤,没想到陈晚月大跨步上前扶起刘美玉,稍稍用点力把她往堂间里带:“美玉,你现在怀孕了要小心点,不能乱跑,等下还要一起去公安局呢。”
刘美玉挣扎不开,频频回头往她爹妈那边看,嘴里喊着:“我不去公安局,我怕疼。”
陈晚月朝周文凤使了个眼色说:“凤姨,你要照顾好美玉,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呢。”周文凤立刻过来拉住刘美玉:“美玉,你坐这喝口水,等这事弄明白了,如果是我家的种,我绝不能让你受一丝半点儿的委屈。”
又对刘美玉一家说:“哥,嫂子,你们也坐吧,公安局会给我们做主的。”
刘美玉一家正想走,被周文凤一叫,在天井边坐了下来。
王秋花可没想留下,脚底跟抹了油似地往外走,嘴里还嘟囔:“我还要回去煮饭呢。”
陈晚月冷冷地哼笑一声,王秋花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陈晚月走到门口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屋外没有温含玉和顾嫣,看来是先回去了,她正要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黄色的影子,在斜对面的一座土房子后面有个人正伸着头也往这边看。
是刘芳芳。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遥遥相接。刘芳芳咬着唇看着她,似有话说,不过又马上转身跑了,不一刻就消失在土墙后面。
“怎么啦?”身后一个清隽的声音响起,“我让妈和小嫣先回去了。”
“贺云洲,”陈晚月转过身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可以收网了。”
贺云洲点了点头。
几个月前刘小莲说刘玉丰一家威胁她不听话就把她卖到山沟沟里去之后,贺云洲就让李峰派了人去查,可是什么都没打听到。
直到前一个月,范半莲回秀古村娘家的时候听她娘讲村里的范三科前几天花了大价钱买了个外地媳妇。范三科都四十出头了,而且还有癫痫病,发作起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能吓死人,所以即使他家经济还算不错也一直娶不到媳妇。那姑娘叫许慧,听说不到二十岁,还是个有文化的,怎么都不肯顺从,被打得浑身是血,后来还被范三科的家里人用绳子捆住四肢绑在床上让范三科成了事。
范半莲听得都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过她没有做声,而是去范三科家串了门,范三科跟范半莲算是堂兄妹,原来就有来往,他娘也没藏着掖着,带她去见了被捆在小屋子里的新媳妇。
看到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许慧,范半莲惊叫一声:“伯母,再这样下去三科媳妇会死的,这些钱就白花了啊。”
范三科他娘气呼呼地说:“这贱人尽想着跑,打了许多回,还用绝食来吓唬人,你说能咋办?”
“要不,我劝劝她?”范半莲试着提议,“不然这死了三科还怎么传宗接代啊。”
这句话戳到了范三科他娘的痛处,而且她也可惜那些花出去的钱,想了想说:“行,你劝劝她也好。”
于是经过两天之后,范半莲知道了许慧是川城人,还是个高中生,在街上喝了陌生人的水被人下了药然后一路半昏半醒着被运到安省来,她认得那两个人贩子,可是到了安省的时候就被换到另一拨人手里,从那时候她起她就被蒙上了头堵住了嘴,这些人有车,也没从不喊名字,她没见过他们的脸,只有到了一个山村里,才听到了一个名字“永廉”,而且这个人还掀起她头上的麻袋看过她一眼说:“长得这么好给那个死癫痫,可惜了。”然后就把她关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给强/奸了再卖到了秀古村,虽然只看过一眼,但那个人烧成灰她都认得。
范半莲让许慧好好吃饭,在范三科家呆着,等着被解救的那一天,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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