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狱中情形
“沈县子你怎么还敢以这副面貌来此?幸亏每个城门我都安派了人守着,就怕你一头扎进来,被官府抓住。”
封掌柜有点儿痛心疾首地道。
沈兮瑶听对方这么说就知道大事不妙,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吕阳宾被抓了,你和姜公子被全城通缉。幸亏你们之前是易容来此,没人知道你们本来的面貌。”
闻言,沈兮瑶面露不解之色。
“被抓了?为什么?”
封掌柜叹了口气。
“被抓的原因现在还没打听出来,不过抓他的人都是府衙里的差役。”
沈兮瑶嗯了一声,来回踱步陷入了思索。封掌柜也不敢打扰,心中万分焦急也只能慢慢的等。
良久,沈兮瑶才又问道:“吕阳宾被关在什么地方?”
“就在府衙大牢里。我派人一直在门外守着,没见他被转移到别的地方。”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谁下令抓的他?”
封掌柜道:“这个我倒是想过。以他与太守的关系,不可能是别人下的命令,只能是徐应节本人。”
沈兮瑶轻轻点点头。
“与我所想的一样。那他被抓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一早,大概就是辰时。”
沈兮瑶眼睛一亮。
“我大概知道他被抓的原因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把他救出来。”
“怎么救?用强可是不行。就算把我手下几十号人全搭进去也休想从府衙大牢里救人。”
封掌柜首先就否定了劫狱的办法。
“我自是知道,你附耳过来。”
封掌柜凑近了些,支愣起一只耳朵,不停地点头。不一会儿封掌柜后退了几步。
“行,我这就按你说的办。”
沈兮瑶嗯了一声。
“在城外你给我找个地方。”
“这个没问题,请随我来。”
时间慢慢地过去,建康城中突然开始有流言传出。
一处正在修建房屋的工地上,几个泥瓦匠一边砌墙一边聊天。
“哎,你知道吗?前几天在城外施粥的那位吕善人被官府抓了起来。”
其中一人哈哈一笑。
“李兄弟,这都是昨天的事了,你怎么今天才知道。”
姓李那人啧了一声。
“我也早就知道了,可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抓吗?”
“听说是府衙中有人觊觎他的钱财。毕竟那么多粮食都让难民白白吃了,说明他存的粮草更多。”
姓李之人压低了些声音。
“我听说觊觎他钱财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守。而且太守不但想要吕善人的钱粮,还想要他的仙法。”
“什么仙法?吕善人还会仙法?”
有人不相信地道。
“你还别不信。你们都知道吕善人向太守敬献奇物的事吧?我听说吕善人献了一物可浮于半空。”
“骗人的吧,哪有浮在半空的东西。”
“你看!说了你还不信。听说太守的几位幕僚先生都说那是仙家法术。太守更是当场就求着吕善人教他,奈何吕善人不愿意,太守只能暂时作罢,放吕善人离开。哪成想转过天,太守就下令把人抓了起来。”
众人皆是恍然之色,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像这样的事情在城中各处上演。
一传十,十传百。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这件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而且衍生出的版本更是数不胜数。
有传吕阳宾乃是天上的仙人,此次乃是下凡点化有缘之人的。
也有人反驳说,吕阳宾根本不是仙人,而是仙人座下弟子,因违反天规被贬下凡。仙人不忍弟子在凡间受苦,便在其身上留了些法力。
更有人说,此番太守得罪了仙人,日后全城百姓也要跟着受苦,从此灾祸不断。等什么时候赎完了罪,什么时候才能风调雨顺。
“放屁!这都是谁传的,给我派人到街上去抓。有胆敢传此谣言的,一律给我抓进大牢。”
手下的官员行了一礼,领命而去。
徐应节听到这些汇报后,是暴跳如雷。
明明这姓吕涉嫌乃是大魏的暗谍,抓他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如今却传成了这副模样。
还什么仙人?仙人弟子?他哪点儿配!
“来人,将主簿功曹找来。”
不一会儿,主簿功曹就麻溜儿的过来。不等行礼,徐应节不耐烦地挥挥手。
“免了,免了。那姓吕的现在怎么样了?招供了没有?”
主簿功曹犹豫了一下才道:“还没有。他死活不招,还是一个劲儿地喊冤。现在已经拷打的都快不成人形了。”
徐应节烦躁地走来走去。
主簿功曹试探着道:“应节公也听到了城中的传言了。”
徐应节哼了一声。
“你都说是传言了,本府为何信它。”
“是,是。”
主簿连忙应道。
徐应节沉吟了片刻。
“带我去见他。”
主簿连忙阻止,道:“应节公要见他,我命人把他带过来就是了。大牢那种地方污秽不堪,应节公亲自去,岂不是污了身份。”
“不!将他带来动静太大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的好。”
苦劝无果,主簿只能带着徐应节前往府衙大牢。
一走进大牢,腥臊腐臭的味道熏的徐应节差点儿退出来。忙拿出一块手帕堵住鼻子,嫌弃地瞪了主簿一眼。
主簿一脸委屈。
这地方本就如此,自己还劝说这位顶头上司不要来。是他不听劝,那能怨得了谁。
徐应节用手帕捂着口鼻,强忍着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走进大牢。跟着主簿一直往大牢深处走去。
走到一处牢房前,隔着儿臂粗的栅栏,徐应节看着牢房里边一个跟血葫芦的人被吊在房梁上。脑袋低垂,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徐应节转头询问的眼神看了看主簿。
主簿忙道:“应节公请放心,这就是那位吕员外,人肯定还活着。”
徐应节点点头。
“打开牢门。”
后边跟随的狱卒忙上前把牢门打开。
徐应节缓步上前,先是绕着吕阳宾转了几圈,嘴里啧啧啧地不停。吕阳宾的身上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块皮肉完整的地方。
又往后退了几步,徐应节道:“把他给我弄醒。”
狱卒上前舀了一瓢凉水泼在吕阳宾的脸上。
吕阳宾缓缓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似呓语般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冤枉!我要见徐太守。”
“那你说说,你为何要见我?”
吕阳宾听到声音,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人认出正是徐应节,惨笑了几声。
“徐太守,我可有什么得罪之处。你要如此对我。”
说完吕阳宾又垂下脑袋。
徐应节倒是也干脆。
“你我之事非是私怨,而且公事。”
吕阳宾道:“我替官府施粥,前前后后一共花费了几千石粮食,根本没想着从官府那里获得回报,我知道太守喜好新奇之物,便苦心求得一件。却不知道还有何公事,竟让我落得如此下场。”
徐应节挥挥手,将闲杂人等斥退,只剩下他和吕阳宾两人,才道:“那我问你,魏军是如何得知我们要在夜里,利用军中的舰船转运那些灾民的?”
吕阳宾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事到头来还是自己的原因。自己传出去的消息,让大魏提前有了准备,可能让南楚水军损失巨大。
这件事肯定要有人负责。很明显这个倒霉蛋就是自己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哪里知道魏军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徐应节冷哼了一声。
“把灾民转运到江对岸,这个主意是你出的。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六个人。我跟吴远南均是世家之人,况且事关个人前程,哪会自毁长城。
勃肴先生二人处于我的掌控之下,根本没有与外人接触的机会。
只有你和你的随从不受我的控制,是最有可能传递消息之人。不是你就是你的随从,况且到现在你的随从都不见踪影,你能说跟你没关系?”
吕阳宾苦笑着道:“徐太守,大难临头便是夫妻都会各想出路,何况是一个仆役。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忠仆。为了抓我,你弄出那么大动静,他岂能不知。扔下我这个主人逃走是再正常不过了。
再说给魏军传递消息,太守怀疑我是魏国的谍子,此事我真的无力辩驳。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我若是魏国的谍子,那我为何要给城外的那些灾民施粥呢?我一直饿着他们,鼓动他们作乱岂不是更好?徐太守现在还有空闲与我相谈吗?”
“这……”
徐应节一下被问住了。
城外几万灾民一旦暴乱,这城里也许没事,可是城外的县乡村镇那就每个好。一旦被裹胁着成为乱民,整个江东数郡都难逃此劫。
徐应节沉默不语。
吕阳宾虚弱地闭上眼睛以掩饰内心的想法,现在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刻了,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那以你来看,魏军为何会提前做出准备的?”
过了好一会儿,徐应节才问道。
吕阳宾张张嘴,刚想说或许是凑巧,可临到嘴边吕阳宾又把话咽了下去。
“小人不知兵事,如何能知道此事。”
徐应节没有再说话,盯着吕阳宾看了好一会儿,吕阳宾也抬着头与徐应节对视了一眼,才又低下头。随后徐应节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几名狱卒过来把吕阳宾从房梁上放下来,又有一名大夫把他全身的伤口给处理了一下。
吕阳宾疼得龇牙咧嘴,惨叫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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