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暗中出力
陈府里的一名下人走到陈主簿跟前,行礼后禀报道:“老爷所料一点儿不差,那位姑娘出了府以后,又去了徐、黄、杜三位员外的府上。”
陈主簿将手里的一卷书本倒扣在桌面上,冷笑了两声。
“尝过了一次甜头,还想着再来一次,哪是
那么容易的。她若是再来府上就说我不在。”
下人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翌日,陈主簿早早地就去了县衙。把需要批阅的公文都一一摆放在桌案上,然后有条不紊的烧水烹茶。
以其他的文吏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来看,陈主簿平时也是这幅模样。等茶水喝的差不多了,陈主簿才装模作样地翻开公文。
“来人。”
一名文吏连忙上前。
“主簿有何事吩咐?”
陈主簿头都没抬。
“吴县丞来衙门了没有?”
“已经到了。”
陈主簿嗯了一声。
“去把吴县丞请来,老夫有要事和他商议。”
这话一说,其他的几名文吏收拾收拾东西,很自觉的离开了这处房间。
不一会儿,吴衍晃晃悠悠地走进来。
“陈兄找我何事?”
陈主簿把桌案上的公文全都推到一边,乐呵呵地招了招手。把吴衍请到近前坐下,又给倒了一杯茶水。
“不忙,不忙。来先尝尝我这茶怎么样。”
吴衍也不客气,端起茶盏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清香扑鼻。又吸溜了一口,唇齿留香。
“不错,好茶啊!”
陈主簿笑了笑,又给吴衍斟满。
两人就这样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吴衍一点儿也不急,他是被请过来的。既然陈主簿不主动开口,他更不会去提这茬儿。
终于,一直等茶淡的快跟水一样了,陈主簿才微微叹了口气。
“吴县丞对眼下的局面可有什么看法?”
“哎,难办呐。”
吴衍也叹了口气道:“除非从外地往过运十多万石的粮食,才可能把粮价降下来。要是少于这个数,怕是不等粮食上市就会给大小士绅给吞个干净。
可是据我所知,这次粮价上涨可不是只有咱们这里。周边的府县粮价也在上涨,甚至比咱们这里还涨的厉害。”
“此事老夫也有所耳闻。吴县丞消息灵通,不知朝中可有何应对之策?”
“这个……”
吴衍也有些无语。
朝中哪里什么应对之策?各级官员开心还来不及呢。
虽然这粮价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涨起来的,可现在却因为有各大小世家参与涨的更快,更多。朝中大小世家几乎全都下场参与到这场盛宴中。没有这些人粮价还到不了现在这个高度。
不过,朝中也不全是利令智昏之辈,也有人看出其中的问题。建议由官府出面,以强力手段主动压低市场价格,把粮价稳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
再从粮食丰腴之地,收购一批粮食运到确实需要的地方,从而整体解决这次的事情。
可这完全就是一句空话。粮价一降,各地的豪绅地主身家瞬间就会缩水,甚至还可能会有人赔的倾家荡产。
如此局面下,谁还会顾忌普通百姓,都巴不得粮价继续上涨。
毕竟谁都得吃饭,少吃一顿都会饿。
“朝中也没什么好的对策。我收到的最新的消息,是有人建议各府县衙门将府库打开,平抑此次的粮价。”
陈主簿闻言冷笑了两声。
吴衍继续道:“可这一建议遭到驳斥。言说是今年虽不是大产之年,各地可也算是丰收,哪有丰收之年还开仓放粮的道理。”
“说的也是。”
陈主簿附和了一句。
吴衍眼神玩味地看着陈主簿。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么。
陈主簿把县里府库的陈粮全都给卖了。现在里边存放的粮食可没多少。倘若真的要开仓放粮,这嘉兴县可是放无可放。
“你那是什么眼神?那可是县尊老爷做的决定,与我何干?”
陈主簿被吴衍看的不爽,径直说道。
吴衍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可他也是从中获利之人,没有揭破的道理。
“确实如此,也亏得县尊英明,及早下手收购了些粮食。”
陈主簿没接这话茬儿。
“朝中的各位上官解决的都是军国大事。可你我这样芝麻绿豆的小官,要面对的却是县里的平头百姓。现在是个什么局面,不用我多说,吴县丞也是知道的。老夫只是觉得你们几家可莫要逼迫的太甚。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吴衍切了一声。
“主簿以为他们敢干什么?难道还敢造反不成?就凭那些泥腿子,敢举起锄头站到我面前,我都能佩服他们半天。”
“吴县丞切可不要小看了他们。真到了那个时候,后悔也迟了。”
吴衍虽不再说什么,可看那样子显然是没放在心上。
“吴县丞休要怪老夫多言。若是百姓中也有人喊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又该如何应对?”
这话让吴衍收起了轻视之心,认真地考虑起来。
良久,吴衍才问道:“那以主簿看,我该怎么办?”
陈主簿道:“百姓欠你们的钱又跑不了。你们宽限一些时日也未尝不可。”
“那可不行。”
吴衍想也没想就否定了陈主簿的提议。
“不是我不给主簿面子。这粮价越来越高。我们借出去的那些钱粮,很容易就被还上了。损失的可是我们呐。
当初一百文钱能买二十斤粮食。现在他们卖十来斤粮食就够还这一百文钱。我们不就损失了一半的粮食嘛。越拖延时间,粮价涨的越多。我们的损失就越大,这那成啊!”
吴衍想了想,才又道:“不过主簿提醒的也有道理,真把他们逼反了,朝廷那里也说不过去。就算是族里也不好护我周全。”
说着吴衍瞟了陈主簿一眼。
“主簿可有何良策教我?”
陈主簿没好气地道:“你们不愿放弃你们的利益,我哪有什么办法。除非是……”
陈主簿突然停住不说了。
吴衍急不可耐。
“除非是什么?主簿快说莫要吊人胃口。”
陈主簿叹息着摇摇头。+
“不可不可,此法有违天和,会被天打雷劈的。”
吴衍催促道:“你倒是说说看,办法若是真的不行,我不用便是了。”
陈主簿皱着眉头还在犹豫,看着吴衍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陈主簿才缓缓开口.
“那些被逼迫过甚的人若是不在了,他们也就不会反了。”
吴衍闻言,先是不满地道:“什么叫被逼迫过甚,我们哪儿逼迫他们了。”
随即才又嫌弃地道:“主簿你这是出的什么主意,什么叫人不在了。我们只是要他们的钱,没行到主簿你倒是更狠,直接要他们的命。”
“你可别瞎说啊,”
陈主簿急急地辩解道:“老夫可是奉公守法的善良人家,哪会要人性命。”
“那……”
吴衍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明白主簿的意思了。主簿这主意果然是高啊!”
“真明白了?”
陈主簿又问了一句。
吴衍刚准备说是真的明白了,可看陈主簿那个意思,他又把嘴闭上了。
陈主簿呵呵一笑。
“你我皆是朝廷命官岂可知法犯法。”
“这我明白。”
吴衍回了一句。
“嗯,那就要把他们送离本地。可只要在南楚这片地方,他迟早都能回来的。到那时候这关系可就不好回转了。”
吴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刚刚就是这么想的,只要把人送走,离开这块地方就行了,确实没想到人家万一回来怎么办。匹夫一怒,可是能血溅五步的。
“那主簿的意思是……”
“我哪有什么意思,自然是越远越好了。”
吴衍沉思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哈哈笑着道:“我明白主簿的意思了。你是说通过穆公子把刀北方去?”
陈主簿连连否认。
“那可不是我是意思。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明白,明白。”
吴衍一副看穿一切的白表情,嘴上却说着:“这一切都与主簿无关,这都是我自己想的办法。”
说着吴衍就站起来。
“我这一位耽搁了主簿不少时间了,该告辞了。我还得给穆公子写封信,挺长时间没联系了,我还怪想念这位小兄弟的。”
说完,吴衍便径直离开了。
陈主簿摇了摇头。
“年轻人就是急躁,稍稍打听一下不就知道穆公子的那位侍女就在县里。”
吴衍是直接离开衙门,就要直接回自己的府邸。路上想了想拐了个弯去了徐悠泽的府上。
两人见面以后,徐悠泽调笑着道:“吴衍兄这么突然地过来,定是有什么好事想起小弟了。”
吴衍不满地哎了一声。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不能探望一下悠泽兄吗?”
徐悠泽呵呵一笑。
“我这里自是随时欢迎吴衍兄。吴衍兄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二人谈笑了一阵,吴衍才道:“我这次过来,是有事相询。”
徐悠泽眼神示意吴衍继续说。
“不知悠泽兄的债收的怎么样了?”
徐悠泽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呐,吴衍兄。当初若是不往出借贷,百姓们说你不顾乡情。现在往回要账,他们还是要骂你。你说这叫什么事。”
“哎,谁说不是呢。借据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咱们不过是按照上面所写内容办事,却招来无数骂名。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呢。”
“杀身之祸?”
徐悠泽哼了一声。
“吴衍兄太看得起他们了。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哎!话不能这么说。”
吴衍劝道。
“他们真要发起狠,你我可就一条命。”
徐悠泽重重哼了一声。
“吴衍兄所言有理。”
“所以我就想,我们可以……”
吴衍就把陈主簿话里的意思说了一遍。
徐悠泽一脸的迷茫之色。
“你等会,这话昨日我才刚听过。”
吴衍一愣。
“也是陈主簿跟你说的?”
“那倒不是。吴衍兄可曾记得穆公子身边一直有位侍女随身。”
“记得啊。我还记得此女性格温婉,模样也算上佳。”
徐悠泽呵呵一笑。
“吴衍兄还真是风流人物啊。此女昨日就到了我的府上。也跟我说了差不多的话。”
吴衍骂道:“这个老家伙,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他是早就知道此事,却故意引得我主动说出来。”
顿了顿,吴衍又道:“不对呀,穆公子的那名侍女既然来了,为何不去找我。”
徐悠泽哈哈一笑。
“怕是去找了吴衍兄,她就出不来了吧。”
吴衍等徐悠泽一眼。
“说正事呢,不要调笑。”
说完,吴衍又道:“这陈主簿一直鳏居,莫不是老树开花,看上了这位侍女?”
“这话这么说?”
徐悠泽急切又好奇地问道。
“上次便是陈主簿一力主张将府库存粮卖了个干净。这回又是他主动帮忙。”
“上次陈主簿可是为了钱的,他应该赚了不少吧。这么嘛,说不定穆公子又花了什么好处,打动了主簿。而且我也猜到她为何不去见吴衍兄。”
“哦?为什么?”
吴衍问道。
徐悠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与陈主簿皆是衙门中人,陈主簿既然已经答应,吴衍兄那里自然是省了。”
“哼!难道他就不怕我暗中阻挠?”
徐悠泽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吴衍。
吴衍脸上一红。
“他的确不用怕我给他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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