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夜色沉沉，四周都静悄悄的，今夜没什么风，就连树上的叶子都没什么动静。方知珩临时帮李掌柜抄了一些方子记在本子上，因此回来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

        他回来的时候瞧见他屋里有些灯光，暗想不是同娘她们说好了不必等他回来的嘛。

        院子内站着的方知珩不自觉就打了一个激灵，夜间的温度比白天的还低，虽说穿了厚实的衣服，可耐不住这冻死人的天气啊。如今脚底板已然是冰凉了很，手插进衣服里倒也没怎么冻得慌。

        “娘，你怎么还没睡？”推门进去，方知珩看见妇人蜷缩着身子趴在简陋的桌子上，旁边的油灯忽暗忽亮，微弱的灯光周围扑闪着一些小虫子，有些还掉落在桌子上。

        蒋蕴听见了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拿着一件衣服给她披在肩膀上，她不自觉地往窗外看去，院子外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饿了吗？娘给你去做点吃的？”蒋蕴搓了一会肩膀，便缓缓站了起来，她趴着桌子上太久了，感觉自己的脚有些麻麻的。

        “娘，我不饿，不是说了你们不用等我回来吗？”方知珩往床边坐下，将鞋脱了下来，自己的脚早已冰得没了知觉，可他却面无神色。“妹妹睡了吗？”方知珩随意问了一句。

        “娘不困，娘就想等一会你，岚枝这丫头早就睡下了。这丫头白天忙得很，累得早就睡了。”

        蒋蕴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又打了个哈欠，方知珩见此便催着她早点去睡了。后者笑了笑，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厨房里还烧有热水，娘给你提过来。”

        “娘，不用了，我自己来，你脚上的伤还没好呢。”方知珩说完穿上鞋子拿着屋里的一个盆子摸黑去了厨房。蒋蕴叹了一口气，见到方知珩回来后，立马又忙着帮他把脸巾子拿过去。

        “娘你不用帮我洗脚了。”蒋蕴蹲下身子，将手伸进盆里去，手尖碰到的水却是温凉温凉的，方知珩抬起脚又放在旁边。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娘再帮你洗脚了。

        “珩儿长大了。”蒋蕴回到方才趴着的那方桌子边坐了下来，上面还有她放着的一篮绣品，自己又弄了起来。屋里的两人陷入了沉默，久久之后，蒋蕴打破了这种沉默。

        “珩儿，娘想回一趟江南，你和岚枝在家里头等娘回来。娘过几日就回来了”她看着不远处男孩，似乎是在同男孩打商量，说话的语气有些平缓。

        正在洗脚的男孩听到这话，在水里头搓着脚件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他侧着身子，微弱的灯光只看得清他的下颚。他低着头面上神色晦暗，久久没有回复另一人的话。

        “珩儿，娘”

        “娘，如果我的话对你来说是可以听得进去一些的话，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想你回江南。”男孩久久才说了这一番话，之前桂婆婆找过他一次，同他讲了许久的话。

        “娘我想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蒋蕴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吹了桌子上的灯，自己走了出去，方知珩看着蒋蕴落寞的背影，心里头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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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福客栈这个牌匾上面蒙着一些灰尘，岚枝抬头看的时候，刚好一阵风吹了过来，一些灰尘洋洋洒洒地就掉了下来，她来不及闭眼，因此掉了一些进眼睛里。

        她眯着眼睛的时候，刚好出客栈的人一眼就瞧见了她。董婉儿还想昨日那小女孩会不会来找自己，没想到一大早就见她过来了。

        “小妹妹，你来了？”

        岚枝揉着眼睛，困难地睁开一道细缝。

        “哥哥，我不是找你的，我给别人送东西，刚好经过这里的。”岚枝晃了一下手里头的篮子。原是这样，董婉儿点了一下头，“小妹妹，你手里头的篮子装得是什么？”

        “我自己做的糕点，哥哥我不能给你尝了，这是人家定好的。”岚枝脸上有些歉意。

        “你还会自己做糕点呀？”董婉儿有些惊讶，她瞧见了篮子里头摆着的品相很好的小糕点，有些心动。

        “小妹妹，你这是送去哪里呀？”

        “前面的万福酒楼。”

        “我和你过去吧，今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董婉儿同岚枝一起去了前边的万福酒楼，岚枝将手里头的篮子递给了万福酒楼的小二，她同蒋姨说是在外头摆摊子，可这两天她找了些小店将自己糕点卖给他们，省了自己很多的力气活。

        蒋婆子是这间万福酒楼的常客，她同这里头的掌柜有些交情，因此时不时就来这里坐一会。岚枝同董婉儿进店后，刚巧坐在蒋婆子的附近。董婉儿想要个包间，可刚好包间都满了。

        “小丫头，你还记得我吗？蒋婆婆！”蒋婆子套着同岚枝套着近乎，一个屁股在就坐在岚枝旁边。董婉儿不解地看着来人，似乎对其有些不喜。

        “这位是？”岚枝没想过同她解释什么，嘴巴紧紧闭着，蒋婆子心里头顿时有些莫名的火涌上来，可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这丫头又这样了，真是坏事情。

        “这位公子不像是本地人呢？老婆子我在清水这么久了，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哥。”蒋婆子笑了一下，脸上的褶皱都堆在一块，看起来有些吓人。

        “在下不是清水人士，听闻清水人杰地灵，有机会来瞧瞧罢了。”董婉儿向她抱拳示意。

        “公子想要一件包间？老婆子认识这里头的掌柜，兴许能为公子要来一件包厢。”蒋婆子说了这一番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董婉儿。

        “哥哥，我们走吧，我知道哪里还有好吃的。”蒋婆子恨不得把岚枝的嘴巴封起来。她忍着气柔声道：“你这丫头怎能帮别人做主呢？你娘没教过你吗？”岚枝立马低下来，她眼神里闪现过一股杀意，可立马又抬起头笑意盈盈的。“我听哥哥的。”

        “既然您老能帮我们要一间包厢，那这钱您老拿了去。”董婉儿掏出一两银子放在蒋婆子的跟前。

        “好说好说。”蒋婆子连忙将银子收了起来。在董婉儿看来，这婆子不过就是想做个中间人，拿点银子吧了，既然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何必多跑一趟呢。

        蒋婆子偷偷将掌柜的拉进了里屋，而后又到厨房里同厨子耳语了什么，这才满意的出来，她同董婉儿点了点头，走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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