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因为小麦子的描述十分准确，苏培盛没一会就把那个和木葵联络的小厮抓起来，往粘杆处一丢。
那个小厮虽然是个男人，居然还不如木葵和小太监撑的久，才一刻钟不到就受不了了，竹筒倒豆子般干脆利索的把事情全部说出了。
木葵和小太监就绑在那小厮旁边，堵上嘴看着行刑，听到小厮居然一下子就把事情说出来，心里的防线彻底失守，等转过头来询问她们的时候，便也倒了个干干净净。
那总管拍拍手：“想他那般早这么听话不就完了，何苦受这么久的罪！”他也是耍耍嘴皮子，脚上不敢耽搁，一刻不停的把供词交给四爷。
四爷此时刚刚见到清醒过来的弘昀，好生安慰了一通，才回到书房。
本来因为儿子身子大好而感到欣喜的心情在接到供词之后，一下子差到极点，气压越来越低。
那供词上直指他的好八弟。
八阿哥在三个月前通过门房小厮送进来一味药，还要解药的配置方法，还告知他可以用的几枚钉子，目的，是为了除去他的儿子们。
因为小厮不能进内院，趁着倒卖针线的机会便寻到木葵，木葵又寻到可以溜达的地方多一些的小太监，那小太监随即找到大厨房的小太监小沈子，最后小沈子把药给下入两个儿子的饭菜里。
这药听说是岭南的一味药，会让人越来越食欲不振，身形消瘦，身子越来越虚弱，最后一场小病都会受不住，要了人的命。但那危害要一年半载之后才完全显现出来，而尝膳太监也只是尝个一星半点，自觉发觉不了，弘时也就是最近食欲不振而已，而弘昀，天生体弱多病，这才这么快发作。
他的这个好八弟明显也是判断出这个可能，怕老早发作太引人注目，所以给了解药配置方法。
倘若二阿哥突然发病，就想办法给服下解药，等身体好一些再故技重施。到时候只会认为是二阿哥天生体弱，病情反反复复，夭折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小厮、木葵、小太监、大厨房的小沈子，都是在入府前就是八弟的人。几个人在接到这个事前，彼此并不知晓对方也是八阿哥的人。他的好八弟，这个局布的有多深啊！
这些钉子有些入府都快十年了啊！
苏培盛站在门口，看到自个主子这副低沉模样已经是很久很久没有瞧过了，他缩着脖子，生怕被波及。更别提跪在四爷面前的粘杆处管事，此时巴不得逃的远远的。
四爷仔仔细细的翻来覆去的看好几遍，这才吩咐管事：“供词里写的那个大厨房的太监也找来，四个人分四个地方关，一整夜都要有人守着，不准死了，更不准自尽。在着人把四个人的住处搜查一遍。”
管事如蒙大赦，“嗻”了一声便逃出了书房。
四爷自从知道他的好八弟在背后算计他，居然还敢谋害他的儿子，自觉门户不严，篱笆不牢。出了提供的钉子要拔之外，还打算此事之后把府里所以下人清理调查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供词进宫告状。
皇宫内，康熙刚刚下朝就听到下人来报：“四贝勒求见。”
康熙奇怪了，老四又什么呢？如果是朝廷大事，为什么刚刚在朝堂上不提，那应该是家里小事吧。想想刚刚在朝堂上看到老四脸色的确很不好，也是，听说他的二儿子身体不适，
疑问虽有，还是马上让老四进来。
只见他的四儿子脸色凝重，脚步虚浮的走上前来，朝他行礼。这副模样怎么好像是已经丧子了？
“老四啊，你起来吧？你今天脸色很差，听说你二阿哥身体不好，可是你二阿哥出什么事？”
四爷并没有起身，而是维持五体投地的姿势，声音沉重而缓慢，又带着明显的哭腔与委屈
如果说想四爷这样一个万年冰山，说话做事永远端端正正的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向康熙哭诉，这给康熙的冲击还不够的话，那他接下来的话可是让康熙无比震惊。
四爷道：“汗阿玛，儿子的二阿哥突然病重不省人事，三阿哥也是食欲不振、精神不济，儿子觉得奇怪，在府里一查才发现，居然是八弟他，他在儿子府里放了钉子，不知监视儿子，还给两个孩子下了药。此药会让人越来越食欲不振，身形消瘦，身子越来越虚弱，最后一场小病都会受不住，要了人的命。
儿子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却只得这两个儿子。平日里对他们悉心教导，教他们读书识字、博古通今，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大清略尽绵力而已，没成想居然碍了八弟的眼，竟然要儿子断子绝孙！”说完便把怀中证词呈递上去。
梁九功先接过证词递给康熙，康熙看了一遍之后先震惊，而后恼怒。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话，一查就能查到，老四没必要说谎。这个胤禩，朕当日说他“奸柔成性”“阴险狡诈”真真没有说错，他居然在背后做出这样灭绝人性的事。
康熙知道储位之争是异常残酷。当初太子被废，老八就敢撬他这个皇帝的墙角，让朝中文武百官一半支持他，又被江南士子们尊称为“八贤王”。当初朕那样的申饬居然还没有去了这个孽障的狼子野心，他竟然躲在阴暗地方弄这些鬼魅伎俩。
在如今太子已立的情况下，老八居然还对老四的儿子动手。那更早之前呢？他的其它儿子家的小儿夭折与他有没有关系，更甚至他的紫禁城又有没有他的钉子。
四爷用余光看着龙椅上的汗阿玛脸色不停变换，心里估摸着差不多才道：“这件事情，儿子的两个孩子都无大碍，汗阿玛请放心。”
康熙问道：“老四啊，你想怎么处理呢？”
四爷又给他老子磕了一个头：“孩子既然无大碍，那儿子就安心了。一切单凭汗阿玛做主。”
康熙露出些许笑意：“好，那你先回去吧！”
如果陈若轩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这不是我前天用的你招吗？四爷你比我更出色，才是最佳影帝，奥斯卡应该颁发个小金人给四爷。果然，一个人的情绪是给他最好的演技催化剂。
走出乾清宫大门，早就恭候多时的永和宫总管太监上前道：“四爷，娘娘特意来派奴才请你回永和宫一趟。”四爷没有想到德妃会派人来请他，但也不多耽搁，直接到永和宫。
四爷入了永和宫，这才发现不止额娘在等他，十三弟和十四弟也都在。
十三爷率先问道：“对啊，四哥，我刚刚在朝堂上就看到你脸色不好，下了朝你又马上求见汗阿玛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十四爷也满是询问的看着四爷。
四爷本没有想到额娘和十四弟会如此关心他，但四爷到底是四爷，在权衡利弊到底应不应该告知她们，德妃先急了：“让你说就说了，为何老是遮遮掩掩的。”
四爷看额娘生气了，才告诉了事情的经过，只不过四爷经过很好的抗压能力已经可以很淡定的，没有很情绪化的把事情经过说的跌宕起伏，就按照报告上司那般说：“我府上的两个儿子一下子都病了，我感到很奇怪，仔细查明才发现是老八下的手。他让钉子给两个孩子下了会让人虚弱的药。我的二阿哥从小身体身体不好，没用多久就身体不会，昨天甚至昏迷不醒，三阿哥也是脾胃不和，食欲不振。”
这番话让十三爷和十四爷惊呆了，没想到八哥为了对付四哥，居然要害了四哥的儿子们。
德妃扯着帕子拉着四爷哭道：“我的儿，这个胤禩怎会如此狠心，想让你断子绝孙。对兄弟的儿子动手可是骇人听闻。如此阴狠，怪不得他现如今才一个儿子，真该死。”
从四爷记事起，德妃从来没有为了四爷做过什么关怀之事，不管是他遇到困难还是与人发生矛盾之后。德妃好像永远都是处变不惊，没想到额娘会这般关心他。
心里面波涛汹涌，四爷面上没有显露太多，而是安慰着德妃：“额娘放心，昨天已经搜到解药，您的两个孙子现在都没有事了，您就放心吧。”
德妃、十三爷和十四爷这才放心些，拉着四爷问了一些孩子们的情况。四爷在老妈兄弟这里，感到久违的亲情的温暖。
第二日，二格格带着好些滋补品到陈若轩的曲莲院，给她老妈擦屁股。这孩子上次因为李侧福晋得罪到福晋、宋格格、武格格，所以给老妈擦屁股，这次也是给老妈擦屁股，真是可怜。
二格格端着羞涩、不好意思的笑容对着这个平日很好说话的钮祜禄格格道：“钮祜禄额娘，我额娘她，她昨天真的是魔怔了，居然胆子那么大敢打你。不过她现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所以特意让我来替她赔罪。”
陈若轩知道这是二格格的客套话，毕竟李侧福晋的性格根本不像是会服软的样子。恐怕她还觉得自己没有错那。但陈若轩没有想为难二格格，她对二格格的印象很是好呢。
陈若轩微微一笑：“二格格不必如此小心，既然四爷已经罚了，李侧福晋也是吃了教训，那就够了。”
二格格送了口气，话里也多了许多感动：“钮祜禄额娘，多谢您宽容大量。”
陈若轩调侃道：“哎呦，你一个小女孩不要每天都操心那么多，多次些点心，喝喝奶茶。如果规矩学好了就来和我们一块打牌啊！”
二格格点点头：“嗯，萱儿知道了。”
陈若轩忌口养伤的时，朝廷里出来一件大事：八阿哥落败！
康熙虽然知道老四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的必要，但还是着人仔仔细细调查一番。不管是从老四那里提出人证，物证，再加上探子打听的消息，认认真真的调查，生怕冤枉了。最后查出来老四所言不假，甚至那让人虚弱的药还是老九的商队从岭南弄回来的！老八、老九，真是好啊！
康熙发布圣旨，削了八阿哥胤禩的爵，禁足在八阿哥府非死不得外出。让九阿哥所有的产业上交，关在府里非诏不得外出。
宫里惠妃、良妃一下子所有的指望都没了，心如死灰，一前一后生了场重病。宜妃原不知道情况，见最宠爱的儿子被八阿哥这个贱婢的儿子连累到终身幽禁，不禁又气又怒。
可随着德妃放出风来，把八阿哥带着九阿哥做的那些好事放出来，宜妃也跟着病倒了。其他的皇子包括太子，听到德妃放出来的风声，知道老八居然对老四的儿子下手。老四平常虽然不言不语，脾气生硬，但到底明面上只是太子的人而已，就这样对付他！那他们呢？
这些人猜的不错，四阿哥只是开始，是八阿哥对于那岭南药的一个实验，等日后，那就遭殃的人可多了。只不过运气不好，刚刚开始就被发现。
永和宫。
德妃躺在美人榻上，喝着茶，吃着蛋糕。身边的福嬷嬷弓着身子上前说道：“娘娘，这紫禁城上上下下的主子应该都听到咱们这阵子散出去的风，只不过这明晃晃的知道是咱们放的风，奴婢担心……”
德妃淡淡道：“担心什么，本宫又没有说假话，这风从本宫这里放出去合情合理。”
这时，门口的太监进来禀告：“娘娘，御驾已经往咱们这里来，快到宫门口了。”
听到皇上驾临，德妃也耽搁，连忙起身迎接圣驾。
只见康熙脸色阴沉进了永和宫，也不理会德妃，径直走到罗汉榻上坐着。德妃一打眼就看出来，康熙这是给她脸色瞧呢！但德妃是谁啊，以包衣出生坐稳妃位，靠到可不止是会生。
德妃等了一会，见康熙没有叫起，便也自行起身，走到康熙身边问道：“皇上可是最近又什么烦心事吗？”
康熙挑挑眉：“你还好意思问朕，你自己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吗？”
德妃不绕弯子，了当的承认：“若是万岁爷今日是为了臣妾在宫里散布八阿哥对老四的儿子下手的事情而来兴师问罪的，那就直接罚臣妾好了，但是臣妾不后悔这样做。”
“哦，为何？”
德妃正是开始表演，红着眼眶，呜呜咽咽：“那日，十四和臣妾说，老四最近神色不好。臣妾便把老四叫到宫里，问他最近有何事，是不是弘昀病情恶化了。结果，老四说，是八阿哥在背后搞鬼，不止对弘昀下药，就连弘时也中招了。那两个孩子可是臣妾的亲孙子，臣妾岂能不疼呢？臣妾实在气不过，臣妾不能打八阿哥一顿，但可以告知宫里各位主子，八阿哥到底对亲哥哥做了什么事。”
德妃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把自己的慈母之心展现的淋漓尽致，又用帕子擦擦眼睛：“老四这孩子，虽然自小与臣妾不亲近，但也是臣妾的第一个孩子，臣妾看他受了这样的委屈，心里更是难过呀！臣妾的六个孩子，小六、小七、温宪、小十二的已经走了，只剩下老四和小十四，臣妾只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啊！”这番话是德妃的心里话。
皇上被德妃的哭诉勾出当初的愧疚。当年自己为了护着表妹，让老四一出生就抱到表妹身边。老四到了入阿哥所的年纪才知道德妃才是他的亲额娘，自然也亲近不了，辜负了这个女人。
更何况，表妹当初做了错事，直到她去了好几年朕才查明。但不能把她从皇后之位拉下来。
康熙想到此更是愧疚，柔声道：“好了，你这样为了老四，老四也会知道的，朕也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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