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从怒转喜

玉米田里是歪歪扭扭的玉米秧，马路上则是头顶卡牌被暴雨追着的男人。

        木下藤吉郎对远山秋梦的出言侮辱得到了惩罚。

        但是木下显然不会傻呆呆地接受这种“报复”，所以他发现跑不出暴雨范围时，立刻靠近站在那里的少女。

        “你不会要对女人动手威胁吧？”她在他就要抓住她的双臂时，出言讽刺。

        木下藤吉郎在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不过下一刻，他便捏住了她的手臂，笑道："别说是女人，就是小孩儿，我照样不留情。"

        侍女阿云和小兵勇助被这个场面吓到了。两个人都是"大人"，他们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哦。"其实远山前一秒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回想一下现代一些战国相关的作品里，丰臣秀吉，也就是眼下这个木下藤吉郎确实是有点不讲武德。

        一旦接受这种形象，她便只能表现得比他更硬了。远山忍着胳膊上的痛，毫不退让地说道："那你杀了我吧。"

        她看得见放在路那边的马匹，再看看这个男人腰间的两把刀和他头上的头盔……有个猜测，或许他有事要出门。

        "巫女大人！"

        "两位大人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

        阿云和勇助见他们"杀"字都说出口了，赶紧呼喊劝解。

        但是远山秋梦继续说道："若是您不杀我，也不打算向我道歉，那我们在这里耗着就是。"

        暴雨以木下藤吉郎的头顶卡牌为圆心，直径一米内都是打在人身上很疼的雨滴。远山的脸和脖子上的皮肤暴露在外，雨滴砸下很疼，但她便是一动不动，摆明了是要和这男人对抗到底了……

        事实上正如远山秋梦的推测，木下藤吉郎根本没有时间搁在这里耗上一天，而他即使厌恶她，也不可能在这里下杀手。

        "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木下藤吉郎反过来被巫女胁迫，他头一次有这种怒火中烧却无法发泄的感受，最终顶着黑到家的那张脸，压着声音恨恨道："行，你比我无耻。"

        明明是他先莫名其妙敌视别人，如今倒打一耙，说人家卑鄙。木下藤吉郎这个男人真是让远山好好地长了见识。

        木下瞪着那双不过一尺近的少女眼睛，看着浮在她的睫毛上滑过那张血色不足的脸蛋上，憋了一会儿才说道："——对不起。"

        "我不是要为难你，你羞辱我时声音多大，道歉声也不能敷衍。"远山面色不动，任凭他用眼神刺她。

        那边急得要死的两人不敢靠近，便没有听得见那句"对不起"，所以他们商量着让勇助回去报告给织田信长。

        就在勇助要走之际，木下藤吉郎应远山秋梦的要求重新说了一句："对不起，巫女大人！"

        脸皮厚如城墙的男人。远山心里这么想到。同时，她也按照承诺，收回了招雨卡……她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胳膊还没有放开的那只手，抬头对上了他怀恨在心的目光。

        "你还要抓住我到什么时候？"她问道。

        木下这才放手，忽然语气平缓了起来，说道："我给你个忠告，主公志在天下，绝对不会在乎一个女人。"

        远山对于他的忽然"友好"有点意外，不过她还是立刻回答："不劳您费心。"

        远山秋梦不是傻子，特别是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她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战国"。在这样一个群雄割据的时代里，如果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能逆来顺受，任人宰割……没有二十一世纪的男女平等观念，这些男人根本不会把她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当一回事。

        远山沉浸在这种沉重的思考中许久，再回神时木下藤吉郎已经不见了身影。

        "巫女大人……"阿云和勇助连喊了巫女好几声。

        "可怜的玉米，我不会让你们就这么死掉的。"穿着巫女服的少女转身来到了田边，仿佛之前与木下的争执不存在一样，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巫女大人，您还是随阿云回去换件衣服吧。"阿云看见巫女的脸色泛白，说道。

        "没事，我还行。"远山秋梦长舒了口气，然后抽卡。

        与之前一样的动作，她连抽了五次都是最常见的复制卡，她不死心继续抽了第六次。

        "这是什么？"一张背面烫金，正面黑色，但毫无字迹的卡牌出现了。远山面带疑惑，把它拿在手中看了看，心想不会是无效抽卡吧……

        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之前抽出的所有卡牌，都会在她的目光落在正面时，自动于她的脑海中浮出该张卡牌的使用效果的简要说明。可现在这张"无字卡"什么都没。

        "没有字唉。"就算是勇助这种小兵也看出来这张与巫女之前的卡不同。

        阿云也十分好奇地说道："说不定是很厉害的那种！"

        "我小时候听说有一种叫做无字天书的，就是神仙才看得懂的秘籍。"侍女随口提了一句。

        但远山秋梦也因此受了提醒，心中一惊，产生了新的期待。或许无字卡什么特殊卡呢……于是她举起卡牌，重新踏进了田里。

        就算不成，反正这地都这样了，试一把也无妨。

        远山看着手中的无字卡默默祈祷，然后一把甩了出去……

        只是一瞬间，半空中撒下了如星光一样闪亮的白色光点，细碎而又轻柔地将她和脚下的田地笼罩。身后马路上的两人发出了惊叹，惊叹声结束前，他们的眼中已经映入了焕然一新的土地。

        卡牌落下不到两秒便化成了金色和黑色混合的灰。

        "真是绝了。"除了这句话，远山秋梦想不到其他更贴切的语句。

        原本遭遇暴雨打坏的玉米地里重新焕发了生机……一片绿色的玉米杆足有一米高，上面挂着一棒棒结出的玉米。虽然它们看起来还很小，但这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巫女大人是神！"勇助手舞足蹈，望着整块地和那个半身被埋在绿色中的背影，情绪激动地大喊道。

        旁边的侍女阿云也是一样，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

        「无字卡牌：可使农作物起死回生并且随机增长至新的阶段。使用次数1。」

        「此卡牌目前获得率为001。」

        远山秋梦脸上的雨水还没干，泪水又混杂在了其中。她听着脑海中传来的系统提示音，好像之前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的玉米快要收获了……"巫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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